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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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
  秦惜愣愣的靠在他的肩头。
  她想了一整夜,从最开始的崩溃,她后面也慢慢的冷静下来,知道容恒装傻并不是从遇到她才开始的,她知道他有苦衷,可是她依旧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如今听到他说爱,她的心狠狠一抽,真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你……让我想一想。”
  这句话对容恒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他点点头,“我等着你原谅我,无论多久。”
  说完,容恒就再次走了出去。
  韩子玉等在外面,看到他立马低声询问,“怎么样了?”
  容恒摇摇头,“她说要想一想。”
  “嗯嗯,你给她多一点时间好好想一想。”韩子玉十分赞同这点,想当初他也是想了好久才勉强原谅容恒的。
  早膳之后,孙氏和叶氏等人都来看望秦惜,看到秦惜红肿的眼睛都以为她是在为昨天赵淳的轻薄伤心。有孙远扬在,孙氏也不敢问她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但是看到容恒一脸懵懂的守在秦惜身边,她还是觉得十分欣慰。
  秦惜才扯了扯嘴角,没有解释什么。
  说着话,简亲王府的章嬷嬷来了,孙氏无奈,只能先出了院子。
  孙远扬看出秦惜心神不宁,却不像是为了赵淳的模样,如果是因为赵淳,她应该会伤心会愤恨,却不该如此的消沉,连笑都是苦着的。
  孙远扬拍拍叶氏和孙芷,“娘,芷儿,你们先出去,我和表妹说说话。”
  “好,你多劝劝惜儿。”
  叶氏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心想兴许年轻人说话比她管用些,也就离开了。孙芷看了看孙远扬,又看了看秦惜,总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股子她插不进去的感觉,她深深的看了秦惜一眼,终究是和叶氏一起离开了。
  秦惜疲惫的看了一眼容恒,“你也先出去吧。”
  孙远扬看着容恒一言不发的走出去,万分诧异,因为他已经看明白了,容恒就是个非常非常小气,非常非常爱吃醋的男人,每时每刻都恨不得黏在惜儿的身上,若是以往,惜儿让他出去,而她和一个男子单独在一个房间,他肯定要耍无赖不肯离开的。
  今天竟然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孙远扬指着容恒的背影,“他……没事吧?”
  秦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微微点头,“不用管他。”
  “你今天怎么了?”
  秦惜摇摇头,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惜儿,我能看出来你不是因为赵淳所以才这么低落,能不能和表哥说说,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开心?”
  秦惜一直都觉得孙远扬是个特别通透的人,看事情远比旁人清晰,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她苦笑,她想了想措辞,抿着唇开口,静静的看着孙远扬,被子下的手却仅仅的拽住了被褥,“表哥……如果你一个特别信任的人骗了你,你说是原谅还是不原谅?”
  最信任的人?
  孙远扬脑海中飞快的掠过秦惜足够信任的人,孙氏,他和芷儿,还有爹娘都没有骗她,他最终把目标定格在容恒上,“你是说容恒?”
  秦惜苦笑不已。
  “看来真的是他。”孙远扬摸摸她的脑袋,深深的看着她,笑道,“如果是恶意欺骗当然不能原谅,但是呢,如果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当然是可以原谅的,惜儿,每个人的心里最深处都有一个秘密,你有,我有,容恒也有,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秘密不能对人说,因为一旦说了,有可能事情就会先入无法转圜的地步,你……懂我的意思吗?”
  秦惜指尖一颤,看到孙远扬宽容的眸子,忽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在孙远扬清亮的眸子里,她总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是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比如她,表哥和芷儿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包括孙氏,可是,她不是同样有秘密瞒着他们吗。
  她是苏瑾的事情,这是她心里最难以告人的秘密,虽然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容恒跟她……不是一样的吗。
  她扪心自问,如果今天是她站在容恒的角度上,他会坦白吗?
  不会!
  秦惜清楚的知道这个答案,可是知道归知道,理解归理解,她一时之间还是做不到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事实。
  难道她就这样轻易的原谅容恒了?
  孙远扬拍拍她的肩膀,眯着眼睛,笑的有些奸诈和狡猾,“如果真的一时之间原谅不了就给他几天脸色看看,让他也知道咱们惜儿不是那么好欺骗的,骗人嘛,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不对?”
  屋里的秦惜却重重的点点头,这句话正和她的心意,她现如今她暂时还做不到原谅。
  孙远扬眯着眼睛十分开怀的笑了。
  容恒多次针对他,唔……现在也算是被他给报复回来了。
  而此时,门外的容恒陡然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含笑转开了话题,孙远扬笑着和秦惜道,“你今儿个没有出门,恐怕还不知道现如今京城中已经十分热闹了吧。”
  “快过年了,当然热闹了。”
  孙远扬摇摇头,“现在京城中最引人关注的消息有两个,贵族圈子里的是大景朝太子殿下出使大远,明儿个皇宫晚宴选妃的事情。因为听说大景朝太子丰神俊朗,而且还没有正妃。京城中所有未出阁的名媛们都卯足了劲儿,想在宫宴上出出风头,好让大景太子入眼。”
  秦惜愕然,“这么夸张?大远和大景不是刚刚才不打仗吗,这些闺阁女子都不想一想,万一以后两个国家再打起来,她这个嫁过去大远朝太子妃不是成为第一个祭旗的人?”
  “听说是见过楚容的人都把他奉为天神,一时间大景朝太子被传的神乎其神,但是有一条,对他的所有评价都是赞誉型的。”
  秦惜无语凝噎,这也太夸张了。
  “还有一件事,跟秦府有关。”
  “什么事情?”
  “今儿个一大早京都中的平民就收到秦漠北将军宠妾灭妻,而且多次谋害秦夫人,现在秦漠北已经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大家都在等着姑姑这边会有什么反应。”孙远扬轻轻一笑,“恐怕秦漠北很快就会收到消息,然后从军营里赶回来了。”
  秦惜很快就反应过来,好一个先人制敌!如果等到孙氏和秦漠北和离之后再公布消息,旁人肯定会说诸多孙氏的不适,可提前把消息放出去就不一样了,这一个举动给所有人都打了一个预防针。可不要小看每个人想象的能力,提前放出消息,不知道这些百姓们会在脑子里想多少可行性。
  毕竟孙氏是有孙远扬撑腰的人呢。
  到时候孙氏再选择和离,恐怕所有人都会点点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毕竟有靠山嘛,兄长来出头了,有靠山肯定不一样嘛。
  “表哥,消息你放出去的?”
  孙远扬但笑不语。
  秦惜和他说这会儿话,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她点点头,“表哥,谢谢你。”
  “和表哥还说这么多客气话?”
  “那我以后都不说了。”
  孙远扬含笑点点头。
  两个人说完话,孙远扬就离开了,秦惜整理了一下心情,换了一身衣裳,走出了房间。
  门外的容恒看到秦惜,面上闪过一丝惊喜,他大步迎上来,却在离秦惜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眼睛期盼的看着她,“媳妇……”
  秦惜抿着唇,平静的从他身边走过去。
  容恒眸子一黯,缓步跟上秦惜。
  风雪很大,容恒有意无意的走在风口,替秦惜挡住大部分的风雪。
  秦惜淡淡的看了容恒一眼,加快了脚步。
  容恒脚步一顿,想起韩子玉教他的“胆大心细脸皮厚”迟疑了片刻,他终究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赶到孙氏的院子的时候,章嬷嬷还没走,看到秦惜和容恒,她福了一礼,微微一笑道,“二公子,少夫人……”
  一转头瞧见秦惜红肿的眸子,章嬷嬷微微一愣,“少夫人,您这是?”
  容恒刚要开口,秦惜便先他一步,“昨儿个被容恒气的半死,哭了好久,没好意思回王府,倒是让母妃担心了。”
  容恒在无人瞧见的角度眼神诧异的看了秦惜一眼,随即,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暖意,不管他和秦惜发生了多么大的隔阂,她竟然还能在章嬷嬷面前替他圆谎。
  他打蛇棍上,走到秦惜身边委屈的扯住他的衣裙,轻轻的晃啊晃,嘟着嘴巴眼眶红红的道,“媳妇,人家错了……”
  秦惜轻哼一声,“跟你计较我要气死。”
  章嬷嬷瞧着两人的互动,微微松了一口气,其实她知道,二公子的脾气是很难伺候的,秦惜受了委屈肯定愿意在娘家待着啊。
  “少夫人,今儿个王妃让老奴来是让你们务必在明儿个晚上之前回府的,今儿个一大早太后娘娘就让身边的庄嬷嬷来传话,说明儿个大年夜的宫宴让您和二公子一起去参加呢,太后娘娘想念您和二公子的紧呢。”
  秦惜微微一笑,“好的,嬷嬷放心,您先回去吧,我和容恒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天晚上就能回去了。”
  “好好好,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章嬷嬷刚走,秦漠北就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孙氏的院子里。
  秦漠北拨开意欲禀报的丫鬟,掀了帘子带着一身冷气就进了屋。不顾叶氏和孙远扬兄妹在场,当即就给孙氏发了难,他面色铁青,怒视孙氏。
  “孙氏,你干的好事儿!”他捏着拳头恶狠狠的瞪着她,嘶吼道,“你是什么意思,把家丑都往外扬!你是有多委屈,我秦漠北这些年来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竟然养出了一条白眼狼,你好!你真好!你究竟想干什么?啊!你今天给我说清楚,否则就是有孙清正给你撑腰,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我妹妹?”孙清正一身绿色的大裘缓缓踏进屋子,瞧见秦漠北气急败坏的模样,冷笑道,“到了这般田地,你还布置反思,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旁人头上,我告诉你,那些所谓的‘家丑’不是我妹妹放出去的,是我!”
  秦漠北面色一变,狠狠的瞪着孙清正,忍无可忍的道,“孙清正,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你身份高,你也没有权利插手我秦家的家务事,现在……我请你立马离开我们秦家的府邸!”
  “不用你赶,如果不是我妹妹在这里,你以为我愿意踏入你秦家一步?就是请我,我也不屑一顾。”孙清正站到孙氏旁边,瞧着她微红的眸子,轻声道,“别犹豫了,面对这种人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孙氏苦笑,她不是犹豫,只是觉得这么多年,她真的是白活了。
  “爹,都办妥了?”
  孙清正一笑,面色轻松下来,“妥了。”
  孙芷哈哈一笑,立马从孙氏的屋子里翻出笔墨纸砚,研好墨之后立马把毛笔递给了孙氏,“姑姑,你写吧!”
  秦漠北一头雾水的看着所有人的举动,心中渐渐不安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孙芷不屑的看他一眼,话都懒的跟他说。
  昨天晚上哥哥就让人放出了秦漠北不堪的消息,今儿个一大早爹爹就和娘亲商量好了,爹爹去户部尚书那里寻来娘亲的户籍,把户籍迁到他们孙家,而娘亲则是来和姑姑说可以行动了。
  和离?
  呵呵,那样太便宜秦漠北了,他们有更加激烈的法子。
  孙氏抿了抿唇,面色坚毅的接过了孙芷手中的毛笔,弯下腰身在洁白的宣纸上开始书写。
  宣纸上最显眼的两个字便是大大的“休书”二字,古人有休妻只说,今日她便反其道而行之,来休夫!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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