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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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臻深吸了口气,正儿八经的感受起在在湖上微微晃漾的奇妙感觉了。
  齐修远夫妇在船上消磨了大半个时辰才下的船,秦臻的感觉很不错,不但不晕不吐的,瞧她的神情,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味道。
  怎么都没想到妻子居然会因为坐船而乐不思蜀的齐修远大感有趣,在回去的路上,饶有兴致的逗弄她,让她不要感到遗憾,从明天开始她完全可以在船上呆个够。
  “从府城到清波可有一段不少的距离,除了补给以外,我们基本上都在船上待着,到时候,你别觉得厌烦了才好。”
  “至少现在我还没觉得厌烦,”从双脚离开踏板就觉得整个人都有些失重的秦臻慢悠悠的让两个贴身丫鬟搀扶着往他们自己的小院走,边走边说,“不过坐大船和小船应该有很大的区别吧。”当初她跟着父母乘坐海船旅行的时候,那感觉几乎和平地没什么区别。
  “大船要比小船稳当得多,”齐修远点点头,同意妻子的话,“到时候你亲自去试试就知道了。“
  “不过,”他语气一顿,“也有些人哪怕再平稳的船他们坐上去也觉得摇晃的厉害。”齐修远边说边摇头,“我真庆幸你不是那种万中无一的特例。”
  “如果我是呢?”秦臻被齐修远那一脸如蒙大赦的模样逗笑,故意和他唱反调。
  “那我也只能暂时把你放在这个狼窟里,等孩子生出来再作打算了。”齐修远凑近秦臻耳畔颇有几分后怕的说。
  秦臻听他这么一说,登时也吓得脸色有些发白!
  齐修远眼神柔和地望着妻子心有余悸的模样,失笑道:”所以我才说我真的很庆幸啊。”
  “庆幸的可不止你一个,”秦臻发自肺腑的说,“我可半点都不想在这个压抑的环境里待下去了,这对孩子的成长可一点都不好!”
  而且随时都可能被人陷害甚至弄死的压力也实在是太大了!
  ☆、第15章 馈赠
  在确认了秦臻并不像他原先所担心的那样晕船后,齐修远是实实在在的松了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喜笑颜开的从床上爬起,顺便把自己同样睡得晕乎乎的妻子也捞了起来。
  “相公?”秦臻睡眼惺忪的瞅着他,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迷糊样。
  齐修远忍俊不禁地伸手捏了捏妻子睡得粉扑扑的漂亮脸容,弯着眼睛逗她,“为夫的亲亲好娘子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唤得亲昵,他的亲亲好娘子却听得肉麻无比。
  “……什么日子?”秦臻先是傻呼呼地顺着丈夫的话重复了一句,随后恍然大悟地睁大眼睛,用雀跃无比的声音说:“出发去灵水镇的日子!”她眼睛亮闪闪的,脸上全是笑意。
  早就盼着这一日的齐修远很满意妻子和他如出一辙的兴奋态度,喜笑颜开的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总算你还没有睡迷糊过去——既然已经想起来了,那么你现在应该做点什么?”齐修远用诱哄的语气问妻子。
  这回是真的清醒过来的秦臻白了丈夫一眼,挣脱丈夫的手将白嫩精致的双足踩进地毯上的戏水鸳鸯睡鞋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早点起床用膳早点启程出发啊。”
  秦臻边说边扬声把两个听到他们起床声响的陪嫁丫鬟叫进来,“相公起来很久了吗?”
  齐修远摇头,“就比你早一点,”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小手势,“要走的时候你和我去拜访一下大伯,昨天他有派人让我们过去一趟。”
  秦臻眨巴了两下眼睛,“他是有什么临别嘱咐要和你说吗?”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对方把她叫过去只不过是附带。
  清楚自家大伯如今有多欣赏看重自己的齐修远微微颔首,带着几分隐晦的暗示妻子,“你别看大伯无法修炼,他本身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那我们就早点过去吧,”秦臻眼前一亮,若有所悟的响应丈夫的话,“反正家里的下人们还要套车和把行李搬到车上去。”她已经预感到这一行并不简单了。
  齐修远嘴角因为愉快而上翘,很满意妻子与自己的默契。
  用完丰盛的早膳后,齐修远带着妻子去了自家大伯那里。
  齐博俭和他的妻子云氏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们了。
  见他们过来,齐博俭先是对秦臻点了点头,又看了老妻一眼,这才招手让齐修远和他一起去后面的书房。
  知道大伯这是有话要叮嘱自己的齐修远忙不迭地站起身跟着齐博俭往他的书房走去,临行前,他没忘记给妻子一个‘别担心’的眼神。
  “真没想到修远那孩子会这么疼夫人,以前我可半点都没瞧出来。”气质温婉可亲的云夫人也看到了齐修远那个充满安慰的眼神,笑吟吟的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秦臻面上不由自主染上红晕,她并不习惯被长辈这样调侃,哪怕是善意的也一样。
  “你们大伯对你们这次去灵水镇的事颇为上心,因为你才嫁过来没多久的缘故,他很担心你在一些应酬往来的事情上会有些手忙脚乱,这才特意把我叫过来跟你说道说道,希望你不会觉得我们多管闲事,越俎代庖才好。”齐云氏很是婉转的对秦臻笑笑,一副真拿自家丈夫没办法的无奈模样。
  “伯娘这是哪里的话!”闻弦歌而知雅意,秦臻很快就从齐云氏的话里听出了他们夫妇俩对于她出身小门小户,到时候很可能在灵水镇力有未逮,给齐修远丢脸的忧虑。
  她连忙积极表态道:“您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教导侄媳,侄媳感激都来不及了,怎么敢对您有半点怨怼之心呢。”
  做梦都没想到秦臻会是这样一个态度的齐云氏有些诧异,要知道现在的姑娘可骄傲的不像话,像秦臻这样愿意放下身段,虚心向别人求教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这时候的齐云氏眼睛里少了几分敷衍多了几分郑重。
  明白齐博俭夫妇是真心实意的为她和丈夫着想的秦臻非常感激,她并不是那种目下无尘,自命清高的人。她知道自己和真正的古代闺秀差距有多大,如今眼见着齐云氏的神情变得郑重,她自然而然的也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恭而有礼的向对方讨教起来。
  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在秦臻的刻意迎合下,齐云氏很快就对秦臻好感大增,原本的那点担忧,也在秦臻举一反三的表现下扔到了九霄云外。
  “看样子我和你大伯是白担心了,贞娘,你的悟性真让我惊叹。”一番长谈后,齐云氏发自肺腑的夸赞自己眼前略带几分腼腆的侄媳妇,“修远能娶到你这样的妻子,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伯娘谬赞了。”秦臻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有你在灵水镇帮衬着他,我和你大伯也就放心了,喜雁,”齐云氏把身边的大丫鬟叫过来,让她去把自己那本压箱底的厚厚笔记拿过来,一脸慎重的递给秦臻,“这个你收好,有什么不懂的或是从里面找找答案,或是给伯娘写信,伯娘会及时回复的。”
  秦臻不解地把那本笔记接了过来,只见上面用娟秀得簪花小楷写着《云氏榴娘闺阁小记》。
  “伯娘?”秦臻满眼不解的望着齐云氏。
  “云榴是我的名字,这是我在闺堂里学的一些规矩礼仪和人际往来的笔录,就你目前的情况而言,尚可一观。”齐云氏眼中闪过一丝嘲意,榴,石榴,通常是多子多福的象征……没想到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却至今膝下寥然,如今只盼望着修远给的那几个方子有效……让她也有福运做一回母亲。想到齐修远的用心,齐云氏眼神柔和,“你马上就要离开了,很多东西我都来不及教你,有些东西在信上又说不清楚,所以我干脆把这个本子给了你,贞娘,你可要好生琢磨啊。”
  “侄媳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伯娘,”秦臻充满感激的接过齐云氏大丫鬟递过来的一个红木匣,从袖中取出一块绸质手帕将它裹了,这才小心翼翼得将笔记放进去,“还请伯娘放心,侄媳会好好珍惜这本笔记的。”秦臻心里明白,如果不是齐修远千辛万苦寻来的那几个方子,齐云氏根本就不会舍得拿出这本笔记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份笔记代表的是齐云氏未嫁前的美好回忆,这和现世人写的日记几乎没有区别。
  秦臻郑重其事的态度让齐云氏心里的最后那丝不舍烟消云散。宝物有灵,留赠有缘,这本笔记里的所有东西她都已经烂熟于心,如今能给它找个爱惜它的主人也很不错——反正她也没有女儿。
  在秦臻神情感激而端肃的收下齐云氏的重礼时,齐修远也跟在齐博俭的后面从书房那边折返回来,他的手上也拿着一个红木匣子。
  夫妻俩相视一笑,恭恭敬敬的给齐博俭夫妇磕了头,坐上了回返自己院落的马车。
  在马车上,秦臻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大伯给了你什么?”
  齐修远微微一笑,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红木匣递给了秦臻,秦臻也把自己的给了他。
  打开丈夫递给自己的红木匣子,秦臻倒抽了一口凉气,“老天……”她低低的惊呼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红木匣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厚厚一沓银票,最上面那一张显示的面额居然是一千两!
  “……相公,大伯怎么会给你这么多钱?”秦臻咋舌不已的频问丈夫。
  “说是给我们零花用的,”将妻子红木匣里的丝帕轻捻一角扯松,齐修远望着里面的那本笔记不由自主的扬了扬眉毛,“云氏榴娘闺阁小记?”
  “怎么了?”秦臻见他满脸惊讶不由得也跟着挑了挑柳眉,“这本笔记有什么问题吗?”
  齐修远面色古怪地道:“我真没想到伯娘竟然会把这个给你。”
  “……怎么?它很贵重吗?”把手中红木匣重新合上的秦臻饶有兴致的问。
  “云氏的闺学在百川乃至京城都是有名的,云氏素来有出好女的美誉,”齐修远一副你捡到宝的表情,“云氏女的闺学笔记在各大家族都是抢着要的——只要伯娘将她把笔记转赠给你的事情说出去,几乎整个百川府的闺秀都会登门过来向你借阅和请教呢。”
  “有……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秦臻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丈夫。
  齐修远珍而重之的将笔记重新用妻子的手帕裹好放入红木匣子里,“贞娘,仅仅凭借这份笔记,在整个百川府的上层交际圈里,你都可以称得上是畅通无阻了。”
  ☆、第16章 恼羞
  “……相公,我真没想到它居然这么贵重。”秦臻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的那位长嫂在两人服侍婆母的时候没少炫耀她在百川上层交际圈里的受欢迎程度,以及对她出身小户的怜悯之情。她的那位嫂子只差没明摆着说:那样的圈子你就是想混都混不进去,干脆有点自知之明,不要自取其辱了。而她的那位好心肠的婆母也含蓄的对自己长媳的说法表示认同,并且善意的指点秦臻不要得陇望蜀,灵水镇的交际圈就够她好好忙活适应一阵了。
  如今听齐修远用这样一种充满喜悦和肯定的语气说只要凭借这份笔记,她在整个百川府的交际圈就可以称得上畅通无阻,她如何能不傻眼,如何能不跌掉自己的下巴。
  齐修远好笑的看着自己震惊的连话都说的有些磕绊的妻子,弯着眼睛笑道:“如果我告诉你,当年祖父为了帮大伯求娶伯娘送上了多少珍贵的聘礼,你就知道伯娘的这份笔记有多贵重了。”它几乎可以说是女儿家想要一步登天的登天梯。
  “……既然伯娘的身份这么的……那么大伯怎么还可以……”秦臻这话说得有些语焉不详,她是真的好奇那位已经判定了无法修炼也无法有后的大伯到底是因为怎样的幸运才能娶到自家相公口中推崇备至的云氏好女。
  “是伯娘自己要嫁给大伯的,”齐修远示意秦臻将两个红木匣收好,“伯娘年幼的时候险些被坏人绑走,是大伯不顾生命危险救了她,伯娘对大伯十分感激,做梦都想着报答他。后来祖父去她家提亲,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秦臻这才恍然大悟。
  “事实上大伯对这门亲事十分排斥,”齐修远见妻子听得认真不由也起了谈性,“他看不上这种挟恩图报的行为,如果不是伯娘一再坚持,他们的姻缘是否能成,还是个未知数。”
  “伯娘可真是个敢爱敢恨的好女子,”秦臻听得入迷,不是谁都有勇气嫁给一个注定无后的男人的。“大伯也是位让人钦佩无比的真君子。”也不是谁都有定力拒绝一个真心爱慕自己的女人的。
  “他们的感情至今都是百川府的佳话,”齐修远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调侃的说,“贞娘,我们也要多多努力呀。”
  “这有什么好努力的!”秦臻色厉内荏地从还没有停稳的马车上跳了下去。
  聊八卦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快,转眼他们就到目的地了。
  “当心脚!”见秦臻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跳下去的齐修远唬了一跳,只见他身影一晃,已经先秦臻一步落了地,还顺手把秦臻捞了个满怀。“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肚子里还有孩子了?”齐修远一脸无奈的问。
  秦臻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讪讪然,她还真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忘掉了。
  “我还真没见过比你还不省心的娘亲,”妻子脸上的心虚和飘来飘去就是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神都让齐修远满头黑线,“下次可要担心点,”他苦口婆心的劝,“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的待在你身边。”
  “谁让你总拿那些恼人的话逗我……”秦臻小小声地嘟嚷一句,不过心里到底有几分理亏,抿抿淡粉色的唇瓣,怏怏的表示自己下次一定注意。
  齐修远对妻子的乖乖听劝十分满意,本想着乘胜追击再叮嘱一番,他亲自提拔的管家赵管事已经满头大汗的小跑过来通知他行李已经尽数装车,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听赵管事这么一说,秦臻顿时如蒙大赦,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往院子里的方向疾走而去,“我还有好些零碎东西搁房间里呢,这就抓紧时间回去收拾一下,把它们都装马车上去。”
  齐修远看着她和落荒而逃没什么分别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令秦臻的两个贴身丫鬟立马跟上去小心侍候着。
  这时,齐修远的一双庶弟庶妹出现在院落门口。
  他们手里都亲自捧着践行的礼物,望向齐修远的眼神充满着孺慕和不舍。
  上一世齐修远去世后,齐修远的这对弟妹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也没少偷偷从牙缝里挤出他们那少得可怜的份例来接济自己兄长的妻儿。齐修远领他们的情,重生以来,对他们也一直都照顾有加。
  “二哥,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听赵管事说,大伯把你叫去了,我们就一直在这里等你,想要给你践行。”排行第三的齐修述紧张的冲着自己二哥笑,边笑还边献宝似地把自己准备已久的礼物递给齐修远。
  齐修远含笑接了,在齐修述饱含期待的眼神中打开了礼盒,发现里面摆的竟然是一套厚厚的清波县志。
  “这都是你亲手抄写的?”齐修远挑着眉问。
  齐修述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觉得二哥应该用得上,才特意从先生那儿借过来的。先生那儿有一整套的《百川地方志》,因为二哥走得急,我只能先把清波县的县志誊抄下来,等到其他周边县的也抄好了,再给二哥寄去。”
  齐修述和他大伯齐博俭一样,在五岁的天赋测试上,没有感应到元核的存在,他又是庶子,如今只能往科举应试的路上发展。
  “……你有心了,三弟,二哥真不知道该怎样感激你。”尽管早就对百川府的地理风俗了若指掌,但面对齐修述的一片赤忱,齐修远还是被他深深的打动了。
  “二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齐修述欢天喜地的对齐修远说:“我很高兴能帮到二哥。”
  齐修远眼神温和地望着满心满眼为自己考虑的弟弟,心里暖洋洋的。
  “二哥……”见自己最崇拜的二哥只惦记着和三哥说话忽略了自己,齐练雯焦躁的厉害,等了又等后,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
  “雯娘?”齐修远将注意力转过来,眼神温和而抱歉,他知道自己刚才不小心忽略这个怯生生的小妹妹了。
  “哥哥,这是我给你和嫂嫂准备得礼物。”有着一张巴掌大心形脸的小姑娘将一个大大的锦盒捧给了自己最仰慕的哥哥,“我听说嫂嫂有些不善女红,特意做了一些外袍送来,二哥你到时候试试看合不合身,还有这个,”齐练雯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个平安符出来,“这是我特意去白云观给二哥求得,二哥一定要随身携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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