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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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温太妃觑出她还没猜出男童身份,便掩袖轻笑了一声道:“太后这话可是冤枉了安平王妃了,这分明是王妃一片孝心,太后这话若是叫王妃晓得,下回也不敢叫世子进宫了,那时候太后可又要急了呢!”
  “母妃一心孝敬皇祖母,可不会不许孙儿进宫。”姬恞是安平王之嫡子,其母王妃高氏,乃是高太后的嫡亲侄女,因而虽然安平王不如广陵王得高太后偏爱,但姬恞却因为高氏的缘故很受高太后喜欢,而且他又比广陵王嫡长子还年长岁余,在重视嫡庶之别的高太后看来俨然是长子长孙了,自然分外宠爱,时常出入甘泉宫,对温太妃自也不陌生,这会便不拘束的推着高太后笑道,“皇祖母,温祖母这么说,怕是羡慕皇祖母这含饴弄孙的景象呢!”
  温太妃笑着拿了几上一个橘子与他,道:“是是是,我啊见着你们祖孙和睦喜乐,可不是羡慕的紧?”
  “温祖母若是羡慕,何不早日为四叔娶了王妃,如此过不了多久温祖母也会有小堂弟抱了。”姬恞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叫高太后与温太妃都哑然失笑,温太妃反应过来,指着他与高太后道:“以后可是不敢取笑世子了,才说了他一句,倒连他四叔都惦记上了!”
  高太后假意嗔道:“你小小年纪如何惦记起了娶妃?可是平日念书都不学好了?”
  姬恞眨了眨眼睛惊奇道:“这是温祖母羡慕孙儿,孙儿想到昨儿父王之言便替温祖母出个主意罢!孙儿平素里读书一向用功,前些日子母妃进宫可还说与皇祖母听过的,皇祖母当时还赐了孙儿笔墨呢!”
  “你父王说了什么?”高太后好笑道,“莫非是想与你多添几个弟弟?”安平王请封庶女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为了这件事情,牵累了高太后所喜欢的广陵王不说,事情本身也是高太后所不喜的,因此事后高太后借口多日不曾见到安平王,将他叫到和颐殿很是叱责了一番,又责他不许给高氏没脸,心道这才几日光景,谅安平王也做不出什么不好的事与不好的话,倒有可能是与高氏和睦起来,这会便没叫牧碧微一行退下,依旧晾着她们拿眼角留意着,笑着逗孙儿。
  却听姬恞慢条斯理的道:“回皇祖母,父王说的正是弟弟们,不过却不是母妃所出的弟弟,乃是三叔膝下的弟弟们呢!”
  虽然不是安平王与高氏和好之事,但长子关心三子,到底是高太后所喜闻乐见的,便笑道:“哦?你父王这会就断定你三叔要添的是你堂弟了么?他可是说了叫你要好生念书,将来好指点弟弟们功课?”
  “父王说孙氏与姜氏小家子气十足,实在不是能够抚育皇子之料,两位堂弟生在天家乃是天大的福份,但若不能好生教导,恐怕却要辜负了这份福气。”姬恞歪着头拨弄着高太后搂住他的一只手上所戴的碧玉镯子,一字不差的复述着安平王的话。
  此言一出,以温太妃的城府也不觉一怔,高太后看了眼左右,宋青衣会意,亲自带了人下去叮嘱,因殿中忽然的安静,姬恞也有些惊讶,他抬起头来,面上倒没什么惊怕之色,反而一脸无辜,望向了高太后道:“皇祖母,可是孙儿说差了话?”
  “恞郎说的乃是你父王之言,又有什么错?”高太后虽然心头暗愠,对着嫡亲的孙儿却是怎么也发作不出来的,当下摸了摸他的面颊,叮嘱道,“只是这样的话下回也要看场合说出来,若不然就是给你父王惹麻烦了,知道么?”
  姬恞哦了一声,看向还在殿中、面色沉静却难掩一丝紧张的牧碧微三人道:“是孙儿疏忽了。”
  “以后注意就是。”高太后松开搂着他的手,吩咐旁边的莫作司,“小厨房里的点心差不多做好了罢?你带恞郎去尝尝,若有好的,也给芙娘带些回去。”
  眼看莫作司就要带姬恞下去,牧碧微到底小声道:“奴婢家中老仆方才在风荷院里做了梅糕,听陛下说与宫里糕点的法子有些不一样,正是来进献太后与太妃尝个新鲜的,因如今正逢梅花盛开之时,若是两位娘娘尝着好,做起来倒也方便。”
  姬恞听见,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高太后,高太后淡淡的道:“恞郎你先下去,风荷院离甘泉宫甚远,虽然装在食盒里头怕也冷透了,一会哀家使个宫人尝了若是好,热过了再拿去与你。”
  “谢皇祖母。”姬恞那么一看倒不是存心讨要糕点,不过是好奇牧碧微究竟是什么人才那么一看,如今高太后既然误会,他自然也不会去解释。
  当下姬恞被莫作司带走,殿里除了高太后与温太妃,便只剩了牧碧微三人侍立在殿下,高太后冷冷扫了她们一眼,目光落在了阿善所提的食盒之上,淡淡道:“这里头就是那梅糕?”
  “回太后,正是。”牧碧微欠了欠身,这才道。
  “哀家倒不曾听说过牧家有什么私房糕点,还是之前一直藏得严实无人知晓?”高太后淡淡的一句,牧碧微却似一惊,赶紧跪了下去道:“回太后的话,奴婢之仆虽然是在牧家一直伺候奴婢的,然而却非牧家之人!乃是先母陪嫁,因而这梅糕的法子却是在闵家的时候学会的,方子还是奴婢之先外祖母的陪嫁,并非家父有意隐瞒什么。”
  高太后斜睨了她一眼,牧碧微在这时候过来有什么打算,在宫闱里待了大半辈子的高太后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来,提梅糕之事也不过是敲打罢了——温太妃与牧家的渊源高太后也是知道的,因牧齐曾做过先帝睿宗的伴读,虽然这个伴读履职时先帝早就上朝议政了,不过是高祖皇帝念在了牧寻的份上,故意抬举其独子,但高祖、睿宗对牧家风评一向不错,而且这一回牧碧微进宫,严格说来,实在不能算牧家的错,沈太君与牧寻只得牧齐一子,她出身大家守寡多年,独子长孙一下子折进了牢狱之中,凭心而论就是高太后处在了沈太君那位置上定然也是一样的做法。
  这种种原因,高太后对牧碧微本身其实并无太大不喜,太后是个重门第的人,牧碧微的出身,在太后眼里当然是不能与曲氏、欧阳氏来比,但往下比之同样正三品官员嫡女的崔列荣,牧碧微却还占了个牧家先祖家声清烈。
  说起来都是何氏不好——因温太妃昨儿提醒了高太后,何容华也是个泼辣张扬得势不让人的主儿,何氏出身又不高,高太后这会渐渐歇了抬举何氏一个人以夺孙氏之宠的心思,见到牧碧微主动过来,心下动了一动,示意她起了身,面上却依旧淡淡的:“宫里不缺那么几道点心,哀家随口问问罢了,你就是来送点心的么?”
  “奴婢也是来与太后请罪的。”牧碧微察觉到温太妃递过来的眼色,定了定神,重新跪了下去恭敬道。
  第一百章 诡辩之才
  高太后早料到了牧碧微选在了这个眼节骨上来求见自己,必然是想趁着孙氏有孕的光景分一杯羹,因牧齐早年与先帝睿宗的情份,再加上了温太妃的面子,而且高太后诚然如牧碧微所料,并不愿意这宫里头再出一个独宠的妃子,相比孙氏唐氏之流,哪怕是何氏,牧碧微的出身都更接近高太后所喜欢的那一类。
  因而她接到甘泉宫守门小内侍的禀告后,才点头答应了叫牧碧微进来一见,如今听牧碧微说了请罪,倒也不意外,只是淡淡问:“你请什么罪?若是因宠生娇呢,皇帝年轻,对后宫不免娇纵了些,这两年犯这一条的人多了去了,哀家上了年纪,也没心思多管,也不多你一个。”
  高太后这话看似在询问牧碧微请罪的原因,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不啻于告诉牧碧微,若是没有新鲜点的理由还是莫要多罗嗦了,她早已听腻。
  牧碧微晓得高太后乃睿宗元配,又是从一个寻常王妃做到太后的,过去几十年里后宫妃嫔的把戏想必也是看多了,因此不敢怠慢,先叩了个头,才带着一丝战战兢兢道:“奴婢惶恐,奴婢委实不知挽袂与葛诺早先得罪过欧阳娘娘的近侍柯青衣,因而对欧阳娘娘无礼,如今实在不敢去德阳宫向欧阳娘娘请罪,想着太后太妃都是仁慈之人,这才借着献梅糕之事来求太后替奴婢转圜一二!”因欧阳氏本为昭训,如今降为凝华,虽然都可称娘娘,然而这降位高太后定然是不喜的,牧碧微便以姓氏称呼,也算是个讨巧。
  她这番话倒是出乎了高太后意料,与温太妃对望了一眼,皱眉道:“究竟是什么事?”欧阳氏受罚,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出力,高太后当然清楚,即使牧碧微那一番话高太后不能全部知道,但从欧阳氏受到降位,还偏偏降在了顺华之后的位份的圣旨上,也大概能够推测出牧碧微的“功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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