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作家 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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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不曾知道倾城之人,也随着听说皇上为《大秦传奇》写序而看起了话本。
  “究竟是什么样的话本,能请动皇上来写序?”
  “还是说因为倾城是皇子?”
  “当今是一位教子严厉的严父,若不务正业的儿子,都被皇上斥责过,他并不是溺爱儿子的人,想必是倾城的话本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等待放榜期间,还真有不少士人见识了《大秦传奇》。
  与《三国演义》、《隋唐演义》之类的话本不同,《大秦传奇》看似是写史的话本,却又并非完全写史,其中一波三折的故事情节,欲扬先抑的手法,压抑后迎合人们口味而爆发出来的爽感,只叫人酣畅淋漓。
  倾城仿佛摸透了人的劣根性,时刻都在抓着人的心,他太懂了,懂得不仅是写话本的手法,更有看客们的心态。令人一旦看进去,就废寝忘食。
  并且,在话本最后还印了一句“话本非史实,虚构之处勿要当真”,可算是将要骂倾城捏造史实故事之人的嘴也给堵住了。
  戴名世知自己的弟子尤云鹗将自己写的戴氏古文百余篇全都抄录印成了《南山集》后到处宣扬,《南山集》的出名有利于他在文人之中的名声与地位,于是默认了弟子的行为。他却不知,在他乡试期间,弟子尤云鹗去招惹了不该招惹之人,年少气盛以他的名义行不服挑衅之事,终招惹了祸患被抓入牢中。
  胤禛办完差事回京时,便将尤云鹗给带回了京城关押,也是他向康熙禀告“江南一代的书肆中《南山集》已全都回收焚毁。”
  虽已焚毁,但若有人私藏,也没法一家一家找不是。
  康熙道:“源头,还是在这戴名世身上。”
  于是想要将他立为典型,经过下属走访查证,戴名世在文人之中有学者地位,曾开馆执教,入国子监,但做监生时口出妄言,很是桀骜不驯。他与徐贻孙、王源、方苞等志同道合的文人结交,所写的文章流传至天下人争相抄录传诵的地步。
  总之,这是一批桀骜不驯的野马!
  以戴名世这一匹野马为首,狂放不羁,没有缰绳。
  而现在,年过半百的戴名世自投罗网了。
  康熙:让朕看看这匹马有多厉害,又有多烈性。
  朕就要让不听话的野马向朕低头!
  胤禛也知道那本《南山集》触动了太多禁忌词汇,汗阿玛若是不高兴便是要了戴名世等人的命也属正常。
  但若是从大局出发,如今正需要更多文人效忠的朝廷,不适合在这个时机再兴文字狱,乡试的第二年春天便是会试。如今民间趋向于太平和平的温吞氛围,是盛世来临的前兆,可能汗阿玛也是考虑到这些,对待似有反词的书籍并未勃然大度,而是很理性地下令“禁流通”、“监视笔者。”
  从戴名世来科举可看出文人已经软化态度,将汗阿玛不打算将戴名世立刻捉拿归案,前提是戴名世真如传闻中那么厉害。
  消息传来:戴名世因《大秦传奇》而接触近些年流行起来的话本,对倾城不假辞色,却对端正先生惊为天人!称赞端正先生为“讥讽之行家”。
  尤其是端正先生的新作《芸娘》,这是在写女德女戒之下的女子芸娘吗?这分明就是借用比喻,以女子比喻文人,讥讽文人媚世、迎合,在困于囚笼不得而出啊!
  这话本竟无人解读其中隐含之意,实在令他痛心。
  于是戴名世写了一篇《析芸娘隐意注》,分析了一番端正先生所写是为了讽刺、揭露世道对文人的束缚,如同女德女戒对女子约束与压迫。
  这篇文章一出,岂不是从他主观上认准了女德女戒是不好的东西?经过他有理有据的分析,原先端正先生与倾城的看客们争执吵起来的风波又一次掀了起来。
  所以,端正先生到底是不是与倾城一伙的呢?
  戴名世曾经写过许多隐含讥讽意味的作品,比喻、拟人等手法用得娴熟极了,他曾写过《邻女语》,讲的是容颜丑陋却善于取悦他人的女子不愁嫁,而清冷孤高的女子却嫁不出去,以此来带入文人环境,带入自比。
  以他的名气,加上曾上倾城的热度,可想而知如今的顺天府有多么热闹。
  端正先生这名号胤禩都好久没用了,没想到隔了那么久还让人拎出来溜达一圈,成了文人心目中的“讥讽大家”,这其中的阴差阳错,乐得康熙笑颤了。
  胤禩因与胤禔打架禁足在家的一个月,从銮仪卫线索中捕捉到与胤禟所给的前世信息相符合的地方,特意跑了江苏、浙江两地,果真发现有以“朱三太子”为旗酝酿着招募人手的反贼,将祸首一位名叫张念的和尚给抓了,将这场会造成重大伤亡的大事掐死在萌芽之中。
  待他跑了一趟回来,京城里有关于“倾城被直郡王打断了手”的流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回到家中,已经会到处淘气的弘旺跑起来就像只摇摇摆摆的鸡仔,他会认人了,看到胤禩就嚷嚷着喊“思思!”
  胤禩严肃脸,强调:“牛肉面,要叫阿玛!”
  刚开始的时候弘旺那嘴就是开光的,“阿巴,阿巴,阿巴……”,胤禩和郭络罗氏不知道喊了孩子多少次阿玛和额娘,才教会他喊自己。
  “思思,要叫弘旺!”
  胤禩脸色顿时就变得很微妙,他瞅福晋:“他什么时候起这么精了?”
  福晋愁啊!
  爷啊,得怪你给儿子遗传了一个什么样的脑子!
  又精又皮,在屁股开花与无限折腾间反复横跳。
  只要胤禩不下手揍孩子,牛肉面就能使劲地造。在他还小的时候钻入耳朵一句“思颖”,颖这个字当初他还念不出,现在倒好,印在脑子里就成了阿玛叫思思。
  胤禩威胁他:“再喊我思思,马上就让你屁股开花。”
  牛肉面就捂住小屁股颠颠地躲到了郭络罗氏身后。
  郭络罗氏拎起了他,将他交到了胤禩手里。
  弘旺在空中蹬腿儿,发现自己稳稳得给胤禩揪在手心里,立刻便蔫巴不敢动了。
  小小年纪,已经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他们常常因为孩子过于淘气而头疼,于是夫妻混合双打就成了日常。
  胤禩与福晋带牛肉面去隔壁胤禟家玩的时候,带孩子堪称随心所欲,只要没什么大危险,其他的小打小闹随便他去,真的磕着碰着点轻伤叫做“长记性”,让牛肉面如野草一样自由疯长的态度令胤禟惊叹:“八哥心也太大了吧?”
  胤禩道:“最开始照顾牛肉面的奶娘、侍女和小厮还会咋咋呼呼,一群人围着保护着在自己家还能出什么事?我小时候想玩这个想玩那个,这里不许那里不许的,扫兴还无趣,那时候就想着长大以后等我有了孩子可不能这么约束他。”
  “那你们怎么就忍得住听孩子哭闹呢?你忍得住,福晋也忍的住?”
  跌倒了自己爬起来,在地上打滚玩可以但玩好了必须老实洗澡不能闹。
  哭一回没人理,再哭一回没人哄,仆从们焦头烂额,爷和福晋无动于衷。孩子嗓子哭哑,稍有咳嗽就要喝苦哈哈的药,时间久了,知道这是自讨没趣、自讨苦吃,没意思还不会有效果,就把假哭嚎声收了起来,再不以哭闹来引人注意。
  “太医每隔一段时间会固定来给孩子把脉,一旦哪里有问题立刻就给他药膳食补忌口禁疯玩,不能吃糖不能到处玩,可难受死人了。他自己就开始有意识地避开一些会让自己生病的可能,不信你问他,冰西瓜吃不吃?”
  胤禟果真去问了,牛肉面摇头:“太医说,不能贪凉。”不然受罪的是他自己。
  谁家养孩子不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要让老一辈知道胤禩这么带孩子,得气得骂人。
  胤禟家的小格格四岁了还不会自己吃饭,胤禩家的牛肉面自己拿着小碗上手抓肉吃得满脸都是酱,手上抓勺往嘴里送面条,大半洒在围兜和桌上,小半吃进肚子里。
  同一张桌上吃饭尤其明显,对面的小格格原本张嘴等着奶娘喂,见弟弟这样也嚷嚷着要自己动手吃。
  饭后,留福晋们带一带孩子,胤禩在与胤禟关起门来密谈。
  胤禩与他商讨此行的收获,得知没有查到王士元此人,胤禟很是惊奇:“那张月怀呢?王士元酒后吐真言说自己是前朝皇子,张月怀便是要借他来起义。”
  胤禩摇了摇头:“查无此人,倒是查出来了一个招摇撞骗的妖僧蛊惑百姓。”
  所以,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大变样了,记忆会骗人,也会误导人。
  胤禟恍恍惚惚,他对胤禩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越是接近上一世一废太子的时间,我就克制不住得焦躁不安,就跟那些上考场就要昏倒的考生似的,但凡是听到一星半点与上一世不同的地方,对我来说都是宽慰。”
  但即便如此,悬挂在心里的石头,它就一直在那儿始终不掉下来也很难过。
  胤禩知他心病还未解开,与他沟通时也是安抚他“顺其自然,小九,别担心,有我在。”
  一听那句“有我在”,胤禟鼻子就一酸。
  “八哥就是太宠我了,你要是不那么安慰我,我说不定自己就坚强起来了,你越是安慰我,我这反而还矫情上了,”胤禟轻咳一声,自嘲道。
  胤禩总说无法对他感同身受,其实很是用心在开解他,也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信息,并一件件都去求证对比。
  胤禟告诉胤禩:“我也很庆幸八哥没有经历过那些的记忆,你不对我感同身受,才是对我最大的安慰。”那种绝望痛苦的感觉,只有他感受过就够了。
  现在有什么问题先与八哥沟通,倒是很能排遣心里的焦虑之感。
  另一边,郭络罗氏与董鄂氏交流养孩子的心得。
  “爷说,在安全范围里,得满足孩子的好奇心,别样样都不许。”
  “也要告诉孩子做什么事是危险的,会有什么后果,如果那教训不造成伤害但可以让孩子长记性,不妨放他去跌个跟头。”
  董鄂氏迟疑道:“这么养孩子,孩子能健康吗?”
  “现在试下来,太医都说弘旺身体像小牛一样壮,我小时候也是像他这么玩儿,那时候才叫无忧无虑呢!”郭络罗氏笑道。
  待胤禩“解除禁足”,回归朝堂,他先去找康熙禀告了自己此行的收获,待听说大哥吐出了那三成钱,露出了笑容。
  “汗阿玛,大哥既然这么识时务,之前忙活了那么久,您一棒子敲下去了,什么时候能给他点甜枣尝尝?”
  “他揍了你,你还为他讨赏?你们不是决裂了?”
  康熙瞥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胤禩一口否认道。
  不过他现在不敢出现在大哥面前就是了,坑了人心虚。
  先是太子偷人,再是大哥偷钱,两个皇兄没一个靠谱儿。
  胤禩想到自己回归朝堂后,人们的视线诡异地撇过他的手,见他自然垂在身侧,看不出有何不同,一个个心里头不知道在猜测些什么。
  胤禩灵光一闪:“儿臣想到将大哥哄好的方法了!”
  康熙听他要“哄老大”,嘴角一抽:“什么方法?”
  胤禩:“碰瓷。”
  康熙:?
  胤禩让太医把自己的胳膊包扎上木板挂在脖子上,一副手真的被打断的样子,特别不要脸地去找胤禔,之后除去上朝时取木板,连去内务府点卯也是如此假装。
  奇妙的是,太子的人,内务府总管凌普,见他真的手断了,目含同情,放下了戒备,还很是照顾他,颇有为太子拉拢他的意味?
  康熙:“…………”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不愧是你
  第111章 东宫又死了个侍妾
  康熙对胤禩本性究竟有多跳,已经有了深刻印象。不过他实在想象不出,胤禩是怎么找老大打滚叫痛的。
  可能是胤禩时常端着温文尔雅的假象,套上正经人的外在,他嗷嗷叫着诉苦的样子就显得尤其崩掉那一身气质。
  康熙欲言又止,觉得老大没那么容易哄。
  之后胤禩有没有哄好胤禔,康熙没问,他兴致勃勃地去,垂头丧气地回,康熙只当是胤禩的馊主意没能哄好胤禔,加之胤禔见到他总是臭着脸,说话也讽刺挖苦,康熙就认定了胤禩是无功而返。
  与康熙想象的不同,这回面对老大胤禩没打滚叫痛,而是练起了茶言茶语,捡起了自己一贯用于人前的温文尔雅,圣洁的光辉洒满人间,温柔的笑容暖人心里,只除了那双被胤禔打断的手挂在脖子上,损害了那一身如玉君子的气质,令人惋惜其中残缺,怜其残缺之俊美。
  胤禔本是不打算见胤禩的,听福晋问他“爷不会真的将八贝勒手打断了吧?”吓了一跳,这才亲自来见胤禩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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