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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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封勾起嘴角,“大概是因为小弟刚刚赈灾回来,接连数日不眠不休实在透支体力,谢过大哥关心了。”
  皇帝在此时插了一句,“封儿此次赈灾的事情办的好,朕已命人将赏赐送到你府上,这些天准你好好在家休养,不必入朝。”
  慕封立刻搁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侧出席间,对着皇帝叩跪下来,“儿臣叩谢父皇恩典。”
  看着慕封一脸得意,慕安暗自不爽,却又发作不得。他表面上跟着众人随和地笑了,藏于桌下的手却暗暗攥成了拳。
  中秋佳节,不止皇宫之中亲贵齐聚,歌宴不断,寻常百姓的家中也是一家团圆,赏月吃饭。这个晚上,白府的团圆节过的十分简单,因为白实文还在病中,白瑄就没有铺张。白珎不必随慕闻进宫入宴,她便来到白府,跟自己的兄长和嫂嫂一同过节。这个时刻,白瑄,孟清,白珎,白決还有白泠,他们五人正在进餐,没有人能想到,很快,他们一家真的就要应景一般的阖家团圆了。
  “老爷,老爷。”
  一个小厮跑进正堂,伏在白瑄的耳边嘀咕了一句,白瑄猛然起身,动作之大险些带翻了桌上的碗筷,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小的也不确定,只是那人坚称自己是大老爷白璟。”
  这下,饭桌上所有人都听见了,白珎尤其激动,她顾不得其他,眨眼间就奔出了房间。
  白府的高大铜门之外,白璟站着等候,他一直望着牌匾上端庄大气的“白府”两字,一滴泪滑过了他沧桑的眼角。往事如烟,他的离开,仿佛昨日。这里的一切,都在熟悉中带着异样的陌生,白璟自己都不敢相信,历经近二十年的分离后,他真的回来了。
  “哥!”
  在白珎看清了那个她牵挂了许久的身影后,她的泪已然决堤。他老了,他已经不复当年的挺拔潇洒,是岁月的流逝和边关的艰苦改变了他,让她有些不敢认了。但不管如何改变,他一定还是她最敬重的大哥。
  白璟一把抱住扑上来的妹妹,他有些哆嗦,明明十八年过去了,为什么他这个小妹还如当初那般性格!感慨之余,他看到了白瑄,白瑄自然不会像白珎那么忘情,但他眼底的泪也已然清晰可辨。
  “大哥,你回来了。”
  白璟松开白珎,用力握住了白瑄举起的手掌,“瑄弟,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第64章 玄武长街
  三兄妹简单的叙旧过后,白瑄就带着白璟去内屋见父亲白实文了。重病之中的白实文形销骨立,面目枯槁。就算正值夏末秋初还不甚凉爽的时节,他的身上也裹着厚厚的棉被。白瑄行动安静,推门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不忍打扰到好不容易陷入沉睡的父亲。
  白璟还记得这房子就是二十年前父亲的处所,可是室内的摆设因为更换过,已经让他辨认不出了。他望着双目紧闭的干瘦父亲,无声无息流下泪来。白瑄为白璟拉来了一个圆凳,搁在床边,示意白璟坐下。
  “哥,你先陪陪父亲,我出去叫下人收拾出几间屋子。”白瑄轻声交代,转身后又在白珎的耳畔叮嘱道,“你陪着大哥,让他不要太悲伤。”
  白珎点了点头,凝视着白璟的背影,“二哥放心。”
  白璟见白实文犁黑枯瘦的手露在了棉被之外,一阵心痛掠过,他抬起棉被,将父亲的手掖进了被子里。医人者终不能自医,是千古悲哀。白实文为太医院鞠躬尽瘁数十年,每日每夜都牵挂着王室贵胄们的身体,却从没将自己放在心上。不止白实文,白璟,白瑄亦是如此。
  大约还是父子之间有所感应,一直沉睡中的白实文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透过蒙蒙的眼翳,白实文只觉得床边这中年男人的身形有些陌生,不像是白瑄,刹那间老头子立刻警觉起来,定睛一看,这人的模样简直像极了白璟!是行将就木回光返照了吗,为什么会看到这活活气死自己的臭小子,白实文心中一阵凄怆。
  看到父亲清醒过来,白璟惊喜之余反倒不知所措起来,哽咽了许久,终于颤颤巍巍地唤出,“爹。”
  白实文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想抬起手去摸摸白璟,想看看他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在他身边,可不论他怎么用力,沉重的手臂就是抬不起来。他忽然想起,他这身子已经不能动弹了。老天爷,到底该如何让这个可怜的老人去辨别眼前之景不是梦呢?
  “爹,是我啊,我是白璟啊。您的大逆不道的儿子,终于回来了。”白璟见白实文目中无神,虽然看着他,却毫无反应。他急了,身子不禁前探,凑了上去,“爹,是我不孝,您揪我耳朵,我还记得小时候您每次教训我都会揪我的耳朵。”
  白珎见白璟真的侧过头去,等着白实文揪他,她终于按捺不住泪水,拽住了白璟的手臂,“大哥,不要这样,爹他已经不能动了,也不能说话了……”
  白璟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姿态走出白实文的处所的,他只觉得两腿虚软无力,连他的一颗心都支撑不住。他从白珎口中得知,白环和白琰回到京城的当晚,白实文因为听到他拒绝回京的消息,一时间情志郁怒,气血逆乱,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就失去了所有行动的能力。
  这一夜,家家户户都乐在团圆,而对白璟来说,却是他一生最漫长难熬的一夜。
  赵府之中,赵子懿草草用完团圆饭后,就匆匆赶去后院寻找白芷了。白芷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双亲已经抵达京城,此刻她正提着刚刚打上来的井水,一步一停地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她在白家还从未干过这样粗使的活,一时间也有些难以适应,沉重的水桶像是随时能坠断她的手臂一般。赵子懿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心疼之余又十分气恼,他三两步上前夺过了白芷手中的水桶,有些急切地道,“我不是说你不需要做这些事情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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