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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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夫人跟景顺侯曹夫人行在最前,安远伯夫人因着跟纪氏投机,倒落在后头两个人说话,才刚拐过了月洞门,就听见一声惊呼,明潼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面上正色,拎得裙儿往前去:“母亲怎么了?”
  话音才落,就见景顺侯曹家的小儿子立在前面,两只手上还握得腰带,身上胡乱罩了件斗蓬,郑夫人打眼一瞧还当是自家儿子,心底暗叫不好,待身边的曹夫人惊叫出声,郑夫人定晴一看,斗蓬是郑衍的,人却不是郑衍。
  她方才缓缓吐得一口气,往曹霆身后一看,见着小楼屋门开得一扇,里头还隐隐有哭声传出来,面上色变,心也跟着吊了起来,这却不是吃醉了酒,在这无人处胡天胡地了一把。
  曹夫人想的也是一样,儿子寻常荒唐爱玩便罢了,可在别家的宴上,竟也这样乱来,她一脸的尴尬,扯得几回嘴角都说不出话来,伸了手指点住儿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明潼却是一怔,她也没想到竟是曹震,眼睛往小篆身上一扫,小篆也是一脸惊诧,却还是冲着明潼点一下头。
  几个长辈都不出声,她自然也不去出这个头,只见曹夫人定一定神,上手就是一记耳光:“你这个混帐,平日里在家混闹便罢了,竟还闹到旁人家里!”这一下轻脆响亮,把曹霆打懵了,他本就多了酒,才刚在酒兴头上,这会儿叫冷风一吹,又吃一记打,倒回了神,见着后头跟着十七八个人,院子里都叫站满了,晃着脑袋叫了一声娘。
  曹夫人虽打了儿子一下,却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总归一个丫头,再不济便是个小厮,说不得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看他腰上那许多东西都不见了,说不得就是让人骗了去,只这些再不能嚷出来,便是别个挨过来,他不该在宴上行这等荒唐事。
  曹夫人拖住郑夫人的手:“万般对不住你,我这个儿子,最是贪酒的,只吃得几杯就要闯祸,还请你多担待些个,那一个,多少身价银子,我总给你补了来。”
  郑夫人也只当是曹霆酒后拉了丫头进去泄火,她也不欲把这事儿闹大的,听见曹夫人这般说辞,也只一笑:“年轻人,酒后糊涂了也是有的,哪里值得曹夫人动这样大的火气。”
  明潼只立在郑夫人身后不出声,她是新妇,便有什么郑夫人也怪不到她的头上来,出了这样的事,总要找个垫背的,里头那个没出来的,可不就成了替罪羊,郑夫人眼睛往嬷嬷身上一扫,嬷嬷往前知道她的意思,快步过去,往门里张了一张。
  曹夫人倒好,身后跟着的几家,原就没有结亲的意思,儿子再混,难道这些小娘子还能往外头去传闲话,总归这事儿得捂住了,一个丫头,带回去不过一个通房,她正想呢,就听见儿子说:“是她,是她拖了我的。”
  这话说的倒有蹊跷,曹夫人才刚想使眼色过去,里头的嬷嬷出来了,面上发白,郑夫人皱得眉头,难不成是吃醉了乱了性,把人给弄伤了,郑夫人睇得一眼过去,见着曹霆锦玉袍角上落得一块红,去看嬷嬷时,嬷嬷往她耳边一凑:“是,是杨家姑娘!”
  郑夫人恍了神差点一晕,曹夫人也听了个正着,曹霆却已经先嚷了起来:“是她自家说爱慕我,还送我个荷包……”说着在身上乱摸一气儿,曹夫人扶着额头:“闭嘴,你这个混帐!”
  她嘴里虽在骂人,眼睛却盯住了郑夫人,有意勾引,跟儿子酒后失德却不一样了,往难听了说,是趁着曹霆酒醉投怀送抱。
  安远伯夫人见着事情越扯越远,再看这两个面色不对,知道那里头定不是寻常丫环,心里还在猜测是小厮,可看郑夫人紧锁了眉头,忽的明白过来,这里头,怕不是那离席不曾回来的杨惜惜,她当即便开了口:“我带着姐儿们先往水阁里去。”
  下面那些话,未嫁的姑娘们怎么好听,安远伯夫人才一转身,便见着郑辰呆呆站住了,定定看着曹霆,余下三个颜家姑娘,远远站着不往前头来,拿油伞掩却半边身子。
  明沅呆在原地,她已经知道屋里头是谁,明洛明湘两个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明洛虚着声儿问:“你早知道了?”若不然,怎么她跟三姐姐两个引得人来,明湘抬眼看往明沅,三个人都知道,这下子杨惜惜可算完了。
  ☆、第221章 香肉
  杨惜惜立在桥上,两边是水,一面临着观鱼槛,一面便是叠云石,她不好直通通看着郑衍,只俏生生立住了,脸往叠云石边的红梅花儿看过去,头微微偏着,拧得一段细腰,看上去就跟仕女画中景致一般。
  那头郑衍果然看住了,曹家两个儿郎,曹霆架着钓杆儿斜插在水里等着鱼儿上勾,因着坐着无聊,不时倒了酒吃,吃得兴起,自布袋里摸出弹弓来,叫小厮拾了地上的石子儿往冰面上打。
  曹震却坐的定,他就快收杆儿了,弟弟那枚石子儿往冰上一弹,破得一块,底下的游鱼也叫惊散了,他皱得眉头,才要斥一声,就看见弟弟一手叉了腰,一手点着虹桥上的杨惜惜:“这是哪一家子的女眷,倒是个好身条。”
  这话说的很有些轻佻,在别个家里作客,那一个说不得便是亲戚姊妹,倒叫他玩笑了去,曹震赶紧咳嗽一声,郑衍便笑:“这是来投奔的亲戚女儿,家里都败空了,着实可怜。”
  曹霆听他说的正,嘴里啧啧一声:“既是亲戚的女儿,收了便是,也给她一个遮鱼的屋瓦,这身段儿,想着容色必是不差。”
  确是不差,可却太清淡了些,不对郑衍的脾胃,他持正身子:“恁混帐了,等有合适的人家,便备一付妆奁嫁出去。”连他自个儿都知道,心里那点子隐秘的想头是再不能够的,明潼嫁进来虽事事顺他,却是软中带硬的人物,想欺了她去,再不能够,杨惜惜又不是绝色,不值当出这一回头。
  郑衍说得这话,曹霆哎哟一声:“怪道你家打头一个就是文字儿呢,原是孔孟之道读多了。”他先是虚作了个揖,接着一甩袖子:“你也不嫌牙疼,谁不知道谁呢,你是有色心,没这色胆儿罢。”
  曹霆是个既有色心又有色胆的,他早年还曾带着郑衍去开荤,原来世家子弟逛个秦楼楚馆也无伤大雅,在那些个张得艳帜打名气的行院姑娘眼里,似他们这等勋贵子弟才是好客,手上有钱钞,年纪又轻。
  能侍候着年轻轻的后生,哪个肯去接老头子,身子骨儿不行了,脾气且还大,这些个年轻公子哥儿,倒有许多是肯捧着她们耍闹使小性儿的。
  曹霆才是龙抬头,就已经探过桃花洞,得着妙滋味了,就又想着玩起花样来,行院里头专有一等捧客,把人往这上头引,自家也不过赚个皮条客的钱,却污得许多好子弟。
  院里的小娘太骚,那清倌儿又太端着,曹霆新鲜劲头一过,便有些无聊了,再相好的也留不住他三个月,这些个捧客便告诉他,城外头也有清静地方能作乐,只无人引荐了,那门儿是不开的。
  曹霆还当是暗门子,想着他也不是没见识过,那捧客却笑着摇头,不肯说破,头回上门,他就带了郑衍,郑衍是头回开荤,那人打得包票说是样样都妥帖的,到得城外又行上二里地,眼见得一方清净小院,上前拍门,出来开门的竟是个剃了光头的小尼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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