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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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尽管吩咐便是。”叶峥忙道,“这几日儿子政务繁忙,来看母后的时候少,幸好皇后每日都是在的。有什么事,母后吩咐她就是了。”
  “别提了。”太后冷冷一笑,“皇后娇生惯养,哪里是个能伺候人的?这几日茶水不是烫了就是凉了,铺个床叠个被子,还要哀家身边的嬷嬷来教导。”见叶峥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她加重语气道,“哀家没有责怪皇后的意思。但她不懂照顾人,却也是事实。与其她也累哀家也累,不如就不要劳动皇后了。”
  “可是母后身边总要有人伺候才好。”叶峥道,“再说,儿媳伺候婆婆是应该的。皇后虽然如今还不会,但母后教导着,她也是个伶俐的,过几日就好了。”
  太后闻言不悦的蹙眉,“难不成哀家一个病人,还要等着皇后学会了再来伺候哀家?!”发完脾气,见叶峥认错,才语气平淡的道,“哀家知道,皇帝是担心这样一来,传出去皇后不孝的名声。不过皇帝放心,哀家都已经想好了。”
  她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叶峥和苏云同一眼,才道,“哀家的侄女儿千兰是个有孝心的,听说哀家病了之后,就一直说要进宫来请安。听长兴侯夫人说,千兰从小就是个心地仁慈的,所以跟着府中医女学了不少东西。这其中就有伺候病人的手法。哀家想着,不如皇后下旨,宣千兰进宫来,哀家自然就有人照顾了。也不用总是劳累皇后。”
  原来如此!苏云同总算是明白了太后真正的目的。原来既不是为了折腾自己,也不是为了让自己忙得没有闲暇去生孩子,只不过是为了给她姚家的女孩子铺路!这份算计,真真是让人自愧弗如!
  然而苏云同转头看了一下叶峥的脸色,见他阴沉着脸,连眸光都沉了下去,心中忍不住感叹一声,这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太后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是在这件事情上看不清呢?
  姚家是太后的岳家不错,可是自古帝王从不会允许外戚势力过大,甚至大到能够影响皇权。贵妃也就算了,毕竟当初姚家虽然能量小,但也给过叶峥不少帮助,而且贵妃跟叶峥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不比旁人。可现在贵妃才走,就迫不及待的又要送一个女儿进宫,这表现得也太过明显了。
  真将叶峥当做了只会听话的好儿子了吗?可他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帝王了。
  苏云同有时候真的觉得挺奇怪的。明明自己见到叶峥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不好惹,可是为什么别人似乎都察觉不到这一点呢?还是因为叶峥蛰伏的时间太长,这些人又对自己太过自信,所以根本不去注意?
  片刻之后,叶峥沉声开口道,“既然是母后的意思,那母后自己下旨就是了。姑母想念侄女,再没有人会想着阻拦的。”
  这就是装傻了。太后明白的说要苏云同下旨,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向所有人宣告,这件事是皇后要为皇上纳妃,名正言顺,让任何人都说不出指责的话来,甚至苏云同本人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所以听到叶峥这样说,太后就不高兴了,“千兰那孩子进宫来,是代皇后尽孝,让皇后下旨,难道有什么不妥?还是连这么一点小事,皇上都不愿意如哀家的愿了?莫非真要等到哀家病死了,皇上才能想起母子亲情不成?”
  这话说得就太过了,叶峥沉默片刻,淡淡道,“既然是母后的意思,那朕亲自下旨。”太后自己不愿意,那他来总行了。反正这件事情不能让皇后去做。
  太后沉着脸,也不说好也不说好。叶峥仿佛全然察觉不到,点点头道,“如此就这么定下来了。儿子还有许多折子尚未批复,这便告辞了。”
  说完就站起身,看了苏云同一眼,又道,“既然皇后伺候不好,那就跟着朕一起走吧。朕回去就下旨,下午表妹就能进宫了。”
  ☆、第78章 你病我也病
  苏云同有点囧。但是她可不想留在那里面对太后针一样的的视线,所以听到叶峥的话,立刻站了起来。太后大约是觉得叶峥已经退步,答应让姚千兰进宫,不宜步步紧逼,所以总算没有开口说什么。
  从永福宫出来,苏云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母后折腾了这么半天,竟然是为了让姚家的女儿入宫。这份心思也真算难得了。”
  “自然是难得。”叶峥淡淡的道。听不出什么语气,但苏云同觉得,他肯定不是高兴。太后为姚家谋划得越多,恐怕他心中的不满也越多。等这些东西累积到一个地步,总会爆发出来的。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必火上浇油,就劝道,“母后如今正病着呢,心里有些想头,也是正常的。既然她老人家喜欢姚千兰,那就宣进宫来就是了。反正只是给太后侍疾罢了。”
  叶峥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皇后,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朕不信你看不出来母后的心思。”
  姚千兰进宫之后,怎么可能还会出去?太后是必定要将她留下来的。到时候……
  苏云同傻笑,“臣妾是真傻。反正臣妾什么都不懂。臣妾只知道,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生母,就算真有什么心思,总不会害了皇上。”
  自然是不会害他的,但是事情并不能只从这个方面来看。叶峥看了苏云同一眼,明知道她是在装傻,但也没有继续揭穿。罢了,皇后不喜欢这些阴谋诡计,弯弯绕绕,就由着她吧。
  叶峥回到文德殿,就让张龄下了旨。但绝口不提别的,只说太后想念亲人,让姚家的人进宫探视。到时候姚千兰得了太后的喜欢,自然顺理成章的留下,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反正侄女儿跟姑妈亲近,不是很正常吗?
  姚千兰来得果然很快,苏云同内心恶意的揣测,说不定太后早就跟姚家说好了,就等着旨意一下,她就立刻进宫来。不然如何能这样迅速?
  她身为皇后,倒是也过去见了一面。这是苏云同第一次看到姚家人。长兴侯夫人是个面容和善,眉眼秀气的女子,乍一看完全想象不出,她竟然能生出姚贵妃那样的女儿来。不过这个姚千兰,虽然是个庶女,却意外的跟长兴侯夫人气质相近,难怪能得到姚家的支持进宫。
  她从头到尾都表现得非常柔顺,乖巧懂事,苏云同冷眼看着,觉得应该也是个不简单的。至少这份表面功夫,姚贵妃恐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了。
  这也是无奈之处,姚贵妃身为嫡女,备受宠爱,还是太后养大的,自然不需要学这些东西。可姚千兰不同。这样的人,怕是比姚贵妃更难对付。
  不过,总算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自己不需要再一大早的起床就往永福宫去接受太后的挑剔了。姚千兰进宫之后,太后明确的表示,她对这个侄女非常满意,有她照顾自己就可以了,其他人没事不要去打扰。
  不过这只是针对后宫嫔妃,至于叶峥,太后恨不能他折子都不要批了,每天都将他拘在永福宫才好。而只要他去了永福宫,姚千兰就必定会上前献殷勤。太后甚至熬了不少补身子的汤给他喝,内心的想法已经昭然若揭。
  这事还是叶峥自己告诉苏云同的。所以苏云同心里虽然有点酸,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怪不得叶峥。
  至少就这件事情,他如果真的睡了这个表妹,也不过是后宫再多一个妃子罢了。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这样做,甚至愿意将这件事告诉自己,都算是难得了。
  所以苏云同就帮着出了个馊主意,“皇上既然对姚小姐没有这个心思,臣妾觉得永福宫还是少去为妙。不然到时候假的都要变成真的了。”
  “可母后正病着,她让人传话,说想见朕,难道朕还能说不见吗?”一次两次或可推脱,三次四次就太明显了。再说,他也不敢不去,万一自己不去,太后让姚千兰给自己送补汤送到文德殿去,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云同咬着唇想了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若是皇上也病了,自然就可以不去了。连臣妾也能沾光,去明光宫照顾皇上,自然就不顾不上别的事情了。”
  叶峥沉吟片刻,道,“这样也好。让母后知道朕的态度,免得这件事情没完没了。”万一太后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姚千兰这一款的,设法将姚家所有女儿都弄进宫来,那就真的成了笑话了。
  于是,第二日皇帝就忽然发病,连床都起不来了。连政事都只能由几个亲近大臣在旁边帮着批复,紧急事务,才能够被临时召见。这样一来,自然更不可能去永福宫看望太后了。
  太后心里应该也明白叶峥是在装病,所以一开始本来是打算亲自过明光宫来看看,但是被张龄拦住了,“太后娘娘,皇上虽然是在病中,但也十分担心太后娘娘。之前就再三的嘱咐,不许将此事告知太后娘娘。是奴才见事情恐怕瞒不住,这才斗胆过来报信儿。这要是皇上知道惹得太后不能安心养病,定会剥了奴才的皮!”
  “这也罢了,”太后闻言,微微皱眉,张龄是叶峥最信任的人,她也不想驳了他的面子,让他在叶峥面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千兰代哀家过去看一眼吧。”
  这个理由,张龄不好拒绝,所以只能苦着脸领着姚千兰过来了。当时叶峥正在批折子,听到消息脸都绿了,忙对苏云同道,“皇后先去拦着她,朕伪装一番。”
  苏云同无奈,只能起身迎了出去,见姚千兰弱柳扶风一般的站在殿外,眼神一暗,“姚小姐来了。皇上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你进去怕是不太方便。就劳你稍候了。”
  “皇后娘娘这话折煞臣女了。”姚千兰连忙对着她行礼,果然比贵妃更加能屈能伸,“是千兰来得唐突才是。只是太后担心皇上的身子,千兰也只能来看看,好让太后安心。”
  “也无怪太后担心,毕竟母子连心呢。”苏云同说着,将姚千兰请进去坐着,让人上了茶,一派女主人的姿态,倒是惹得姚千兰多看了她几眼。
  其实两人心中对双方的立场都心知肚明,但是这种事情毕竟对名声有碍,在事情真正做成之前,谁也不愿意先露出这方面的口风来,所以你来我往,倒是显得十分亲热,片刻后张龄才出来道,“皇后,皇上请您和姚小姐进去。”
  叶峥的脸色十分苍白,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看起来倒真像是大病了一场,十分虚弱的样子,“表妹来了?都是朕的不是,竟连累母后担忧了。表妹回去之后,万万要告诉母后,朕并没有大碍,过几日就能康复,去给她老人家请安了。别让母后不安心才是。”
  “臣女省得。”姚千兰盈盈行礼,应下了这个要求,然后关切的问道,“皇上的身子,太医怎么说的?臣女问清楚了,回去也好跟太后说。免得只有一句话,太后也不敢相信。”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双关切的眼睛,视线几乎黏在了叶峥的身上,情态不要表露得太过明显!
  苏云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假笑道,“这几日天气渐冷,不知怎么,嗓子总有些不舒服。”听得站在一旁的张龄都想笑了。
  又说了几句话,叶峥脸上露出“疲态”,张龄立刻上前道,“皇上可是累了?依着奴才说,这政事又大臣们看着,皇上何必劳心劳力?看了半上午的折子,这会儿可不就精力不济了?”
  说着就要扶着叶峥躺下,“皇上还是快歇会儿。不然待会儿太医来请脉,见皇上这样子,怕是又要叹气了。”
  姚千兰果然是个聪明人,闻言立刻不安的站起来,“都是千兰的错,千兰这就告辞了,皇上还是好好歇息,早日养好身子,这样太后和……也能放心了。”
  虽然没说出那个“我”字,可是这最后一句话之中情意绵绵,傻子都听得出来,更不必说她双靥羞红的偷看了叶峥好几眼了。
  所以她走了之后,苏云同忍不住嘲讽道,“这位姚小姐的眼珠子都要长到皇上身上去了,也不知会去的时候会不会走错路。”
  叶峥无奈道,“皇后别说这样的风凉话了。总算这装病的事情就算是过了明路,母后想来也不能说什么。咱们才松快了些,就别计较这些事情了。”
  说完之后顿了顿,却又道,“你放心,姚家的女儿,朕是不会娶的。”
  苏云同眨了眨眼睛,迟一步品出来叶峥这是在安慰自己,心中涌出一抹甜蜜的滋味,连忙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眸中的笑意,同时转移话题,“皇上还是歇会儿吧。虽说是装的,可臣妾看皇上也累了一上午了。歇会儿下午才有精神。”
  叶峥笑道,“张龄不过是随口说的罢了。已经是午膳的时辰了,朕若是这会儿躺下,那午膳就不必用了。”
  苏云同闻言不由哽了一下。
  ☆、第79章 脑袋被驴踢了
  苏云同本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算是解决了,至少暂时应该可以安生一段时间,可她没想到太后居然如此不依不饶。
  自从第一次姚千兰来过明光宫,之后就一天不落的来报到,有时候比苏云同还要积极些,让她看了实在是牙疼。而且不管叶峥的态度再怎么冷淡,她也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依旧眉开眼笑,依旧准时准点。
  苏云同知道,姚千兰身后有太后给她撑腰,不然的话,被叶峥这样冷暴力,就算是她已经习惯了,有时候也觉得受不了,上次连太后都被叶峥吓住,何况是姚千兰这样娇滴滴的小女子?
  也正是因为太后给她撑腰,所以就算苏云同和叶峥再如何的不耐,也只能对她礼貌以对,笑脸相迎,不能表现出半点不喜。时间长了,别说是苏云同,就是叶峥这个被她讨好的当事人,也不耐烦起来。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恐怕叶峥受到的影响比苏云同还要大一点。再说他每天那么忙,装病只是权宜之计,本来为此整日窝在明光宫就已经够憋屈了。现在为了应付姚千兰,还要真的把自己打理成要死不活病怏怏的样子,不知耽搁了多少精力和功夫。
  其中对姚千兰怨气最大的,当属张龄。因为叶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打理的,尤其是装病这件事,知道的人多了,搞不好就会传出去给太后知道,所以他只能事必躬亲,偏偏这位姚小姐又太能折腾,怎不让他怨气满满?
  所以哪怕姚千兰表现得再柔弱,再温顺,再笑脸迎人,都很难讨好明光宫里任何一个人。可惜,她自己完全不知道。
  不,也不能说她不知道。只要不是傻子,在这种环境里,被人无声的排斥,一次两次察觉不出来,时间长了总会知道的。何况是姚千兰这种心思玲珑的人?
  可她就只当做不知道,似乎永远都是那副样子,时间长了,大家都觉得没意思。
  不过苏云同和叶峥只是觉得不耐烦,其实太后比他们更加的不高兴。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姚千兰跟叶峥一点亲近的机会都没有,太后怎么会甘心?再加上姚千兰自己也开始着急了,在太后面前,难免就会透露出那么一点儿口风来,实在是让太后不高兴。
  所以这一日,苏云同起身之后,还没来得及梳洗,永福宫就来人了,说是让她过去一趟。苏云同昨夜宿在明光宫,闻言跟叶峥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叶峥说,“许是母后有什么吩咐,你收拾好了就过去瞧瞧。”
  “就怕不是什么好事。”苏云同试探的道,“毕竟那位姚小姐进宫的时间也不短了。”女儿家的名声重要,她当初进宫,本来就说是来给太后侍疾。可是过了大半个月,也差不多了。毕竟不是宫中女官,逗留太久,对她的名声有碍。万一将来不能嫁给叶峥,别人家也不会愿意娶。
  尤其是,再过不多久就要过年了。这平时她留在宫里也就罢了,过年还能继续没名没分的留在宫里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姚千兰那么聪明,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这样一来,留给她的时间就不多了。如果年前能够得到叶峥的垂青,过了年就可以入宫了,时间上也正好。就算有人怀疑,最多也只能说她进宫给太后侍疾,使太后和皇上都很满意,所以宣召她进宫。如此面子里子都有了。
  叶峥闻言,显然是也顾虑到这方面的问题,斜睨了苏云同一眼,“能有什么事?母后总不会直接开口,让你将她纳进宫的。她说什么,你只听着就是了。有什么为难之处,再回来跟朕商量。”
  苏云同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总不可能太后传召,她假装没听见吧?何况还是当着叶峥的面儿?只希望太后不要再瞎折腾了,让大家都消停一点,过个好年吧。
  说起来就觉得心酸,她到古代的时间,数数还没有一年呢,可是经过的事情可就太多了。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宫里生活了一辈子那么长,想起上辈子的事情,都像是做梦一样,一阵恍惚,而且越来越多的细节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她只能牢牢地记住,自己来自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里又电灯电话电视电脑自来水,汽车火车飞机卫星火箭等等高科技……
  但也只是记得,就好像听过一个太过真实的故事,心中偶尔有所波动,可是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了。
  人家都说环境能够改变一个人,的确是没有说错。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是自己了。随波逐流,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会不会真的就忘记了过去的自己?
  带着这种形而上的问题,苏云同一路思考一路来到了永福宫。一进门就见太后如临大敌的坐在首座,满面寒霜,姚千兰站在她身边,微微垂头。
  见到这个情景,苏云同没来由的心头一跳,几乎想像自己以前看过的小说主角一样叫一声“吾命休矣”!看太后这个阵势就知道,今天叫自己过来肯定没好事。而且还是非常不好的事。
  果然请安过后,太后也不赐坐,冷淡的问道,“皇上的身子如何了?”
  “回太后的话,皇上的身子是老毛病了,这会儿天越发的凉了,便将那病根儿激起来了。太医也说了只能养着,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好在也没有恶化,想来只要保养得当,等明年开春,自然就好了。”这是她跟叶峥商量出来最像样的一个说法。
  毕竟皇上虽然是装病,但也不能装得太随便,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假的。叶峥之前每年过年的时候身子都不怎么好,当初娶苏云同的时候,还一脸病色呢。所以太后倒是没有怀疑过他的病情。
  只是这会儿听了苏云同的话,忍不住哼了一声,“你说你能照顾好皇帝,哀家就信了。可是你照顾来照顾去,莫非皇帝的身子,就一点儿起色都没有?往年虽然也时常病着,可从没有这样严重过,连早朝都几乎上不了。”
  “母后误会了,”苏云同可不愿意背这个黑锅,这要是自己顺着太后的话说,最后变成红颜祸水,那可就糟糕了。“皇上如今已经能起床了,只是儿媳看着外头实在是太冷,因此想着让皇上再养几日。朝政上的事情,是一日都未曾耽搁的。”
  太后这才“嗯”了一声,道,“不管怎么说,皇上的身子不好,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哀家看皇后都瘦了,想来这段日子也是辛苦。”
  这可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这段时间天气冷,苏云同拉着叶峥在明光宫里吃锅子,她觉得自己的腰好像又宽了一点。就算没有吧,也绝对不会瘦了。
  “多谢母后体恤,照顾皇上,是儿媳的分内事,并不觉得辛苦。只要皇上能好就是了。”说这话的时候,苏云同疑心自己脸上闪耀着圣母一般的光辉,因为连姚千兰都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太后却根本不接这个话茬,直接将自己的目的抛了出来,“千兰这孩子,进宫也有一段日子了。照顾哀家很是得力,尤其是一手按摩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近日哀家已经觉得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就想着,这手法对皇帝的病,也有好处,索性让千兰过去伺候几日。皇后觉得呢?”
  虽然是问,但太后的语气全然没有一点儿征询她态度的意思,根本就是在自说自话,没有别人反驳的余地。
  苏云同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太后到底是要做什么了,心中竟然松了一口气。不怕太后折腾,就怕她瞎折腾,知道了她的目的,总比一头雾水要好。
  她低头想了想,道,“母后,这怕是不太合适。毕竟姚小姐虽然与皇上是表兄妹,可到底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何况姚小姐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闺阁小姐,伺候太后也就罢了,这是她的孝心。可伺候皇上,未免不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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