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3)(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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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占文不知道女儿究竟生了多大的气,也不知道如今的好日子还能不能继续过下去,晚上点灯喝了两口闷酒,心中不快,家里又没有别人供他出气,就叫张氏跪下,拿平日里教训女儿的戒尺,把张氏狠狠打了一顿。
  张氏被打得哭爹喊娘,心里越发地恨了。
  她不恨蒋元娘,经过丈夫教训,她已经知道大女儿招惹不起,礼法上也站不住脚。
  她恨蒋二娘和蒋幼娘。若是那两个丫头在,她哪里会挨打?十月怀胎辛苦把她们生下来,待到受过之时,两个死丫头都不在,竟然叫为娘的挨了这一顿戒尺合该叫她们来受气的。
  拉拉杂杂又过了十多日,蒋占文心中烦闷至极,动辄将张氏喝骂摔打,张氏只得忍气吞声。
  蒋元娘在家也只见过爹娘处罚家里姊妹,并不知道张氏在家受苦。见爹娘一连大半个月都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没闹事,觉得这警告足够重了,才重新把马车送回家,恢复了给家里的送吃穿用度。
  经此一事,蒋占文和张氏都特别老实安分,对大女儿生出了几分敬畏。
  有蒋元娘在家里照顾(镇压)父母,谢青鹤与两个姐姐在羊亭县就少了许多后顾之忧。至少,蒋二娘与蒋幼娘再不为担心父母、供养父母的事情争吵,安安心心地管着各自那一摊子小事。
  蒋二娘每天忙着女红铺子的事情,还得培养谢青鹤给她买来的几个小女孩,再有舒景陪伴在侧,也没多少时间去跟妹妹别苗头。
  蒋幼娘则一直跟着谢青鹤读书玩耍。
  蒋幼娘只有一只眼,本就不指望和美的姻缘,好不容易看上个在奴籍的舒景,连舒景也看不上她,只巴着二姐姐。从此以后,蒋幼娘就彻底断绝了适人之念。
  想嫁人的妇人日常起居避忌颇多,不想嫁人之后,出入的规矩就宽泛了许多。
  蒋幼娘将头发梳起,穿起道袍,自认出家人。平时庄彤和贺静来上课,她也不再避在屋内,陪着研墨铺纸,偶尔也跟着学一学。若是糜氏来找她,她又穿回少女裙装,在内室陪糜氏玩耍。
  蒋二娘看不惯她的作派,待要指责。
  谢青鹤提前按住了两姐妹的纷争,说:三姐姐自梳不嫁,有何不可?
  有了弟弟撑腰,蒋幼娘我行我素,还故意去蒋二娘的铺子里下单子,要蒋二娘帮她做道袍。
  蒋二娘不想跟弟弟争嘴,已经打算闭嘴不语。哪晓得妹妹这么嚣张,还故意要她做道袍。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没有与蒋幼娘翻脸,照着客单给她做了两身道袍。
  道袍做好之后,蒋二娘通知蒋幼娘去取,服务也很周到,若是觉得不合身,现场就该。
  偏偏蒋幼娘不知趣,捡个道袍挑三拣四,说这里针脚不扎实,那里裁得不端正。
  把蒋二娘气得翻脸就骂:你不要得寸进尺!来我铺子里可着最好的料子挑,我亲自给你缝,一个大子儿不给也罢了你就是个造粪的死肉,花用都是弟的银钱。左手揣右手,不给钱也罢了!你还敢挑三拣四?这线头还不密实?你去羊亭县看看,哪家铺子有我手缝的好,我把手砍了给你!
  蒋幼娘把那道袍披在蒋二娘身上,哈哈笑道:二姐姐,这袍子给我穿是尽够了。可我是专给你做的呀!你这样人品风貌,可不得再挑剔挑剔,再紧实紧实?
  还故意上下打量,评头论足:哎呀,也很好看呀。道骨仙风,这是哪家的仙姑下凡来?
  蒋二娘一把揪住她的胳膊,狠狠捏住她的脸:死蹄子!又拿我作妖!
  蒋幼娘从她手里挣脱开,带着丫鬟嘻嘻哈哈地跑了,留下蒋二娘看着落在地上的道袍,捡起来,若有所思地拍了拍灰。
  舒景上前帮她收拾好衣裳,低声问道:姑姑为何不试穿?是真好看。
  蒋二娘本想严厉些抨击蒋幼娘的离经叛道,左右一看,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舒景。
  她装起来的凶狠颜色才淡了下去,将手放在叠好的道袍上,轻声说:我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人。一味训斥她,是心内嫉妒罢。谁不喜欢抛却尘俗只管问道逍遥呢?可是,她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弟弟供养?
  我是要在俗世里做工吃饭的妇人。和离归家的妇女,本就声名狼藉。我得更加地手脚勤快,做事本分,才能得一个好名声,才能叫羊亭县的妇人们与我来往生意,不被夫家阻止嫌弃。
  蒋二娘的手指在道袍上敲了敲,最终还是将手抽了回来,口吻寡淡:若我也梳起道髻,穿上道袍,生意还怎么做?
  舒景很想说,主人养得起你,你也可以和小姑姑一样活得恣意潇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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