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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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打搅长宁的休息,慕昭就在外面站着等了一阵,看到不少随侍长宁的宫侍已经在忙碌,他便让众位士兵前去帮忙,且以为长宁已经起来了,才前去对那宫侍说,自己要见长宁的事。
  那宫侍并不知道慕昭作为慕昭的身份,只知道他作为“皇甫奚”的身份,应了之后就进了山洞请示。
  慕昭心情紧张,他穿着一身戎装,而且有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了,身上还有血腥味,此时要见长宁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见长宁,是不是会惊到她。
  但此时已经不容他多想,想见长宁的心思比什么都要迫切。
  他让随在他身边的侍宠留在外面,一人进了山洞。
  山洞中间烧着一个火堆,这火堆让里面非常暖和,山洞里收拾得很干净整齐,不少东西已经被收拾起来整理好了,只有靠近里面的地方,铺着一个床铺,长宁正坐在上面,她看到慕昭,就对他笑了,叫他:“慕昭!”
  秋娘看到慕昭,瞬间睁大了眼,她当然认识慕昭,而且知道长宁公主到底有多么在意爱慕他,只是她没想到,慕昭会变成皇甫奚。
  看到慕昭,她瞬间就将一切想明白了。
  难怪长宁会冒着被处死的危险和人私通,而且还有了孩子。
  慕昭上前来,在长宁跟前下跪道:“公主!”
  秋娘和如意她们对视两眼,就招呼着所有人退出了山洞。
  长宁要起身去拉慕昭,但是大着肚子,实在不容易起身,只得朝慕昭说:“你快来扶一扶我。”
  慕昭以为她那么跪坐着是跪麻了腿或者肚子不舒服,就赶紧起身过去蹲下身,将她扶了起来。
  长宁抬头看他,顺势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慕昭满身的寒冷气息和血腥气土腥气,味道实在说得好。
  但长宁却觉得没有比这更让她欢喜的事了。
  慕昭也抱住她,又捧着她的脸亲她,长宁只是笑,并不拒绝,又伸手抚摸他的耳朵和面颊,问:“你没有受伤吧。”
  慕昭道:“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受过重伤。我没事。”
  长宁一个劲摸他的脸,本来在笑,笑着笑着眼里突然就蓄满了眼泪,泪水从眼眶里不断往外涌出来,她只好眨眼睛,想将眼泪憋回去。
  慕昭粗糙的手指揩着她脸颊上的眼泪,声音带上了嘶哑:“宁宁,我总算可以娶你了。别哭,不要哭。”
  长宁将嘴唇贴在他的面颊上,又亲他的耳朵:“我不是哭,我只是高兴。真的,我只是高兴。”
  慕昭也觉得眼眶十分干涩,他赶紧将那种酸涩的泪意压下去,“没事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护住你。”
  因一路崎岖,没有办法骑马,且长宁怀着身孕,也没有办法被背着走,于是她只得自己走一阵,慕昭觉得危险的地方,就强硬地将她抱着走。
  一行人就这么一路出了山,一大早出发,到将近傍晚时分,才回到了凤栖山庄。
  慕昭带着长宁以及随侍她的四十多个宫侍,在一千多骑兵的保护下,从凤栖山庄往京城而去。
  慕昭骑在马上,将长宁搂在怀里,用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纵马驰骋,在夜色之中到了京城。
  慕昭带了两千骑兵进了京城,另外两千骑兵则在京城外面驻扎了下来。
  慕昭并未将长宁带回皇甫家,而是将她安顿在了他在京中的一处隐秘宅子里,长宁带着的宫侍也随她住在那里。
  除此,慕昭又安排了欧阳勋带着数十精悍亲信兵士在宅子里保护长宁。
  长宁一直低烧,慕昭虽然抱了她一路,却没有发现她身体的异常,还是在长宁安顿下来后,秋娘找到慕昭,对他说了此事,慕昭才惊道:“她在生病,你为何不早说。”
  秋娘一句话就将他的质问抵了回去,“奴婢想,也许公主殿下是想要将军自己发现,故而便没有提起。”
  慕昭赶紧让人去请了专门看妇科的太医前来,因皇甫家控制住了京城,刘贵妃被杀,宫中也被军队控制起来,这些太医都回了家不敢外出,这位姓葛的太医,便是在家中被慕昭的亲卫提溜过来的。
  他一路惶惶然,被蒙着眼睛带入了一间内室,闻到房间里的暖香味道,他便知道自己是进了女人的闺房。
  被解开了蒙眼的黑布,他适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是在一间正房里,一个女婢过来说:“葛大人医术精湛,这边请。”
  葛景壬年过六旬了,但耳聪目明,记忆力也不错,他曾到皇后宫中去为皇后请过平安脉一次,居然便记得皇后身边的这个侍婢,他当即便是一惊,不过赶紧收敛心神,随着这个侍婢进了里间。
  里间中间隔着一座山水屏风,窗户一边放着一张榻,又有桌椅,绕过屏风,便是一张架子床,又有梳妆台和立柜等物,一应家具都是上好黄梨木,房间里烧着两个暖炉,十分暖和。
  此时床帐并未放下,而是挽着,一个高大的成年男子坐在床沿上,将床上躺着的人完全挡住了。
  葛景壬不敢多看,因他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不得了的东西。
  虽然心中忐忑,他面上却很镇定,毕竟是在宫中做了十多年太医的人。
  如意禀报道:“将军,公主,葛大人来了。”
  慕昭回头看了葛景壬一眼,长宁则对慕昭说道:“你扶我坐起来吧,这样躺着,我不大舒服。”
  慕昭赶紧应了,用迎枕为长宁垫好,扶她靠坐在了床头。
  慕昭则对葛景壬道:“葛大人,内子一直有些发烧,有劳你为她诊脉。”
  第87章
  第二十六章
  慕昭说得客气,身上气势却很不凡,葛景壬已经走了两步,上前看了一眼,发现那靠坐在床头的,果真就是皇后,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再看坐在床沿上的男人,是个肤色被晒得略深但五官英挺俊美的年轻男人,他并未见过。
  听他称呼皇后“内子”,葛景壬就只觉得心跳加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此事。
  现在皇帝驾崩,刘家被连根拔起,刘贵妃被杀,京中所有高官显贵的宅邸都被控制了起来,这种时候,即使皇后和他人偷情,他作为太医,又能说什么。
  他假装不认识皇后,应道:“是。”
  已经有宫人为他端了一把椅子,又把他的诊箱提来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葛景壬对着长宁默默行了一礼,这才撩起袍子在那把椅子上坐下了。
  长宁没有说话,只是将右手放在了葛景壬在床沿上搁着的脉诊上,如意已经上前将一方绢布手巾搭在长宁的手腕上,葛景壬告了一声罪,才将枯瘦的手指搭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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