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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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忽然有一阵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急风一卷,竟将这房舍中的蜡烛都吹熄了,屋内暗了下来,于是夜又变得静悄悄没有声息了。
  自那一夜受伤之后,傅听欢似乎十分忙碌,并没有在东宫停留太久,甚至连身上的伤势也没有全养好便再行离去。
  萧见深也并非对此太过探究。傅听欢忙,他也不见得轻松到哪里去。自从府中的那十四个奸细被他一波打发了之后,萧见深就明显感觉到朝堂上那种暗中跟他较劲的一股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鲜明。
  这样的力道现在似乎已经懒得掩饰了自己。
  他很轻易地就能发现,那些立在殿宇之上,带头反对自己的人。
  首当其中的是三朝元老梁泉流,其次是户部侍郎,再次是吏部侍郎,然后是和他们一党的上到朝廷命官,下至秀才书生。
  这些人自诩为保皇党,对萧见深所布置的一切举措,都采取着消极对待或者反对对待的态度。而萧见深的兔子王之名声在市井流传如此之巨,难说背后没有他们的推波助澜——不过这些事情一点都不出人意料。
  所以萧见深也很不出人意料的没怎么去在意,而是和自己表哥骆守宁一起,微服前方京郊附近的村落,去看那由他颁布下去的丈量土地一事进展如何。
  这次萧见深并非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而是跟着骆守宁一起;骆守宁自然也并非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而是认认真真的找了一个应该给太子看看的地方也应该给太子看看的人。
  那还是由骆家这一系的官员举荐入朝青年。
  萧见深与骆守宁一起站在山巅。
  由此处向下看,整个村落所占位置形似弯月却又中间凸起,看上去就像一块元宝似的,人们在这小小的元宝中忙碌生息,穿着粗布衣裳,扛着锄头耕犁,脸上与身上全是环境所留下的淳朴之色。
  但大约此刻在这宝盆似的村中的唯一一个小吏并不这样想。
  骆守宁站在萧见深身后一步的距离,低声和萧见深说:“此人姓方名谦心。臣家中已调查过,此人在家乡奉养聋瞎老母十二年,没有一天懈怠,是远近闻名的孝子与才子。因此当地官员向上举荐了他……”
  “为何安排他来此地丈量土地?”萧见深问。
  “他是第三任来这里丈量土地的人了。”骆守宁说,“这整个村落包括附近两三个村落的土地,实际上都落入了京中王员外的手中。”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王员外认的义父就是宫中贤妃娘娘的父亲。”
  皇帝虽已罢朝,但宫中尚有一位年幼的三皇子在。三皇子的生母正是贤妃。萧见深日常去宫中面见自己的父皇,十次里有八次被挡驾,八次里有六次会碰见自己的父皇在逗弄自己的弟弟——也就是这一位三皇子。
  这后边的弯弯绕绕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前两任过来的吏员一个是知道点消息,自己办砸了事情默默走了;另外一个是不知道消息,事情真办砸了被人赶跑了。
  而现在这一个——
  萧见深只听骆守宁语带赞赏说:“殿下您且在别庄盘桓两三日,您会知道臣为何喜欢方谦心!”
  宝盆村中的方谦心此时并不知道站在山头上遥遥向下看的两个人。
  今日是他刚到宝盆村的第三日。
  前两日里的第一天,他经历了全村人的笑脸相向和敷衍了事,于是他默默地取出从县衙中提出来的地契档案给村中众人看,又因为村子里少有人识字,所以他是在村头的那块大石头上,扯着嗓子将一张张地契上的主人与亩数给念了清楚的。
  就此到了前两日里的第二天,村中的气氛已经变得极为古怪,成年的村人都不与他说话,而村中几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则会在他行走于田埂间的时候远远地好奇地看着他,还仿佛他是怪物一样试探性地朝他丢了点石头草茎。
  这些石头与草茎当然没有砸到方谦心。只是这样的行为不免让人想要长吁短叹一番。
  不过方谦心并未选择长吁短叹。他在第二日的晚上就静悄悄找到了这村中有最多成年男子的赵姓家庭。
  一夜的密谈,他暂且说服了这个家庭,但他们需要更多的能够扳倒王员外的证明,方谦心也需要更多的能够证明自己的东西。
  于是两方一拍即合,赵家帮自己稳定并私下联络有想法的村人,他则要再次前往县衙收集王员外违法圈田的证据,扳倒王员外,给愿意声援他的大家一个定心丸。
  这便有了方谦心今日骑马出村的行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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