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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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是不确定?”燕鹰从时淼淼游离的眼神中已然看出了一丝端倪。时淼淼没有理会燕鹰,继续观察眼前沙子的走向,一定要顺从沙子的走向,而且要尽量保持一定距离,向前行走不能过快,也不能太慢。正如巽卦中所说,当主动方太过激进,那么在与客方交往中可能会受到损伤,而当主动方消极,那么就完全受制于客方。在这里,人无疑是主方,而这个密室是客方,要在主动中学会隐忍和顺从,只有这样才能得以全身而退。也就是说当沙砾远离自己的时候,便可以进入密室,然后观察着沙砾的走向,拿捏自己的步法,风向在此间循环一周,便可以顺利出去。
  燕鹰见时淼淼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不确定的话,就让我去吧!”
  燕鹰的话让时淼淼一愣。在时淼淼的印象中,因为当时在安阳巧遇燕云为自己吸毒疗伤,燕鹰便以为是潘俊强迫燕云那样做的,自那之后,燕鹰对潘俊和自己十分仇视,几次三番想要置他们于死地。而此刻生死未卜,自己的猜测可行不可行尚未可知,进入密室随时可能会殒命,燕鹰竟然会抢在前面,这确确实实让时淼淼有些意外。她抬头看了一眼燕鹰,心想燕鹰无论如何还是一个孩子,而且自小父母双双离去,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母亲,也是因此与爷爷和姐姐来到中原,卷入这场风波,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时淼淼的眼神让燕鹰有些脸红,他连忙说道:“你告诉我吧,应该怎么做,如果我死了,你还能再想办法出去,可是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什么也不懂,只能困死在这里!”
  “谢谢你燕鹰!”时淼淼微微笑了笑,然后用眼睛的余光捕捉到了那沙砾的动向,此时沙砾已经开始向对面滚去,时淼淼看准时机,心中暗想,应该就是此刻了。
  时淼淼心念一动,身体跟着行动,右脚上前走入密室之中,可刚一进入密室,时淼淼便觉得小腿和左右肩膀划过一阵微凉,接着是火辣辣的疼痛,鲜血瞬间浸透了衣服。燕鹰站在入口处,看得真切,他想要上前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时淼淼距离他太远。
  “别动!”时淼淼的声音极轻,她知道眼前这些细若游丝的利刃在极小的微风影响之下,也会改变方向,一旦说话声音过大,极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可即便她已然将声音压低,还是感觉眼前一道微光闪过,接着贴着自己面前的一绺头发被齐刷刷地削掉,散落在地上。她一时心惊,幸好有惊无险。
  燕鹰站在入口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手心早已满是汗水,这密室何其凶险,说一句话都可能让人葬送性命。他屏住呼吸,细细地观察时淼淼的动作。只见时淼淼的头微微低着,脚下就如同在做慢动作一般,缓缓抬起脚,然后缓缓落下,走出数步竟然安然无恙,燕鹰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只是再看时淼淼,此时她并非径直走向对面的入口方向,而是走向密室的右侧,在右侧的第一个凸出处,时淼淼的脚步辗转绕了两圈,然后继续向更右侧走去。燕鹰有些不懂,时淼淼难道是在走什么脚法?其实只有时淼淼自己心里清楚,她一直低着头,其实是在观察脚底那沙砾的动向,然后随着那沙砾的方向缓慢向前移动,每走一步都谨小慎微,唯恐一步落错而终身遗憾。
  大概经过了小半个时辰,时淼淼已然绕了小半圈,距离对面的入口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了,时淼淼此时浑身是汗,她步子起起落落,有时候在空中停留半天,这是一件极耗费体力的事情,然而就在快到入口处时,时淼淼忽然愣住了。
  她发现眼前的沙砾忽然不动了。停顿片刻,那沙砾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要向自己的方向而来,时淼淼皱了皱眉,此处距离对面入口只有两步而已,倘若现在依顺风向返回,恐怕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到达出口,她索性一狠心,在那风向即将变化之时,纵身跃起,向对面的入口处跳去,她此时已经做好被那利刃所伤的准备,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所想的并未发生,她跳到入口上,而那利刃并未将自己割伤,她不解地回过头凝视着这座密室,忽然想起在巽卦中有这样一说,越而求全,就是在顺从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需要适当地爆发,只有这样才能彻底从困境之中摆脱出来,这最后一步也正对应了那句话。
  此刻最开心的除了时淼淼之外,就是燕鹰,既然时淼淼可以顺利走出去,那么相信自己也应该没有问题,他跃跃欲试地望着对面的时淼淼,满脸欢喜地说道:“告诉我怎么过去!”
  可是时淼淼却完全没有燕鹰这般轻松,巽卦密室最讲究的是顺从和耐心,而燕鹰的心性过于火暴,耐不住性子,极有可能会受伤。但是现在除此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她站在对面,将自己出来的方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燕鹰,最后和燕鹰说道:“一会儿你看地面上的沙砾向我这方向而来,便可进来,进来之后观察着沙砾的动向,然后踩着我留下的脚印,一定要有耐心,见那风向改变的时候,立刻向前走。”
  燕鹰听得极为认真,他躬身仔细地观察着地面上沙砾的动向,过了好久,他发现那些沙砾果然如时淼淼所说,开始向对面滚动,他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与时淼淼当时的情形几乎相同,他的双腿和双臂都受了轻微的伤,不过那种疼痛尚可以忍耐。
  他循着时淼淼的足迹一点点向前缓行,目光始终盯着地面上沙砾的动向,大概又是小半个时辰,燕鹰见已经距离时淼淼非常近了,他微笑着抬起头,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微笑完全僵在了他的脸上。
  第三章 蛮机关,八寒地狱显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几十年来他早已经学会了“宠辱不惊”,或者更应该说是学会了“老谋深算”。他桌上放着那张让他始终捉摸不透的图纸,这是多年之前他从西藏偶然得到的。此刻他踌躇满志,虽然花费了整整两代人的时间,他还是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不仅要破除那个诅咒,更重要的是,他要知道驱虫师家族那隐藏了上千年、可以颠覆历史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而且他要将那些一直寻找机会,伺机杀掉自己的人一网打尽,现在他已经放出了足够多的诱饵,只待他们上钩而已。
  他站起身,凝视着这个建在北平城炮局监狱地下的坚不可摧的密室,感慨良多。从十五年前开始,他几乎都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的,虽然在这密室之中,还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秘道,但他仍尽量减少外出,以免泄露行踪。他就是这一切的操纵者,潘颖轩。
  他缓步绕过眼前的桌子,来到书架前面,这里放着一副围棋,而且是一副残局。说起这副残局,还有些来历,他记得多年前父亲从外面归来的时候,便将自己封闭在北京城外的双鸽第中,在屋子里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在深坑的旁边摆着这样一副残局,可是穷其一生,父亲却未将这副残局解开。父亲过世之后,潘颖轩记下了这副残局,每当他空闲下来,就会坐在残局前面,进行参悟。
  木系潘家从小便研习中庸之道,而且颇为风雅,按理说围棋于他,实在不算是难事。而眼前这副残局,却难倒了木系的两代君子。细观此局,黑白相间,各有一百余子,早已势成水火,斗得不可开交。这局棋已然进入了珍珑状态,白子虽然负隅顽抗,却早已无眼,只有黑白子共有的两个气眼,黑子只有一眼,如若白子自填一气则必死无疑,如果落于共用气眼则是自投罗网,黑子马上便会掩杀过来,也是一死。这左右为难,互为僵持,无论如何参悟,潘颖轩始终不得其妙。
  他无奈地丢下捏在手上的棋子,微微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虽然在这棋局上输了你一招,不过在这盘大棋上,你的败局已定!”
  是的,为了这局大棋,潘颖轩几乎耗尽了毕生精力,他这十五年一直蛰伏着,等待那颗至关重要的棋子,终于在他觉得那颗棋子已经可以出手的时候,那盘原本一派死气的残局,活了过来,而且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想到这里,潘颖轩喜不自胜,现在已然到了最后时刻,他一直操纵的这条真龙,马上就要揭晓了,现在他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和意外。
  正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是从秘道的方向传来的,接着墙壁上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潘颖轩皱了皱眉,走到书架前,在红木书架的第三个格子上放着一个宋代青花瓷瓶,他双手在那青花瓷瓶上轻轻扭动了一下,随着那青花瓷瓶的转动,书架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吱”声,然后一旁的桌子缓缓移开,一个洞口出现在了眼前。
  接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潘颖轩面前。眼前这人潘颖轩认识,正是马长生,人称马蛇子,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这人一人千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又兼心狠手辣,因此在黑白两道都混得很开。他主要是做一些黑活儿,还兼做帮人打听小道消息的营生。不知为什么,此人似乎手眼通天,不但与青帮、青龙帮这些黑帮有联系,还和政府的高层有一些机密往来,甚至和日本人也颇为暧昧。(详见《虫图腾1》)
  他见到潘颖轩,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谄媚的微笑。虽然马长生平日可以说是纵横黑白两道,不过在潘颖轩面前,他就像一只蚂蚁一样。只要潘颖轩想,立刻便可以置马长生于死地。
  潘颖轩没有理会马长生的谄媚,脸上毫无表情,双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到桌子后面。马长生弓着身子小心地跟在身后,待潘颖轩落座之后,他还一直弓着身子,一双眼睛在潘颖轩的脸上打量着,竭尽全力捕捉潘颖轩神情的变化,不过,潘颖轩从来都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马长生为潘颖轩办事多年,他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徒劳的,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之间也很难改变。
  “长生啊,你跟了我多少年?”潘颖轩微微抬起头,似是不经意般地问道。
  “师父,长生我生来命苦福浅,自幼父母双亡,倘若不是师父一直关照,恐怕早已经被人打死在街头,丢到西郊乱坟岗子了!”马长生这些话说得倒是真切。
  “长生,这么多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潘颖轩把玩着拇指上那枚翡翠扳指,双眼注视着扳指上油润的光泽,说道,“可是,你让我很失望!”
  “师父……”马长生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变,他不知潘颖轩何出此言。
  潘颖轩轻轻摆了摆手,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长生,你不用忙着辩解,这么多年你在外面混迹黑白两道,无人不知道你京城马爷,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你的底细,可以说你现在手眼通天,但是为什么我让你查的事情,至今没有结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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