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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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清暗道:放开教训是怎么一回事……随便一脚就直接要了那孩子小命好吗,王爷你这样照顾他师父回来朝你要人怎么办?
  “对了,你去备车,我要去大理寺一趟,昨夜大理寺里的贺家兄妹遇刺,张睿这会肯定急的焦头烂额,我去瞧瞧他。”湛清点头退了下去。
  周隐到了大理寺时却发现张睿并不在,朝江硕一打听,原来是林府有事,把人叫了回去。张耀之也不在索性顺路去了九王爷府上。
  ***
  林府,张睿和韩叔接到报丧的消息匆忙赶了回来直奔留香园去。
  留香园已经挂了白帆,张睿瞧了一眼,便觉得这白如此刺眼,进了厅堂,见厅堂里林孝民孤零零的跪在棺材前烧纸,旁边云红正在往火盆里加炭。
  看见二人来云红急忙放下炭道:“表少爷来了,你……劝劝我们少爷吧,不吃不喝已经一天一夜了。”
  张睿悄声问:“姨娘……什么时候没的?”
  云红哽咽道:“前日夜里就不太好了,大夫让准备后事,老爷派人把三少爷从学堂接了回来。姨娘折腾到昨天早晨才咽的气。”
  张睿点点头挥挥手让她退了下去。老韩走过去把没添完的炭火收拾好。
  “孝民,先别烧了。”
  林孝民像没听见一般,机械的拿起一沓烧纸扔进火盆,一直重复着这一个动作。
  张睿叹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他,手指触及他肩膀,只觉得像拍在木头上,身体僵硬的不成样子。
  林孝民停住烧纸的动作,缓缓的抬起头,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居然消瘦的尖了下巴。
  “睿哥哥……你来了……你坐,我给你倒水。”说着晃晃悠悠的起身,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张睿吓了一跳,急忙让韩叔把人抱到床上。按着他人中,过了好一会林孝民才醒了过来。
  张睿:“韩叔,你去厨房让他们给孝民做点清淡的食物来。”
  韩叔:“哎!”说着小跑的出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林孝民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床顶一眨不眨。
  张睿:“我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你的话都苍白无力,但表哥只想对你说一句,若不想以后让自己心爱的人再如你娘这般,就振作起来,你娘这辈子别无所求只盼着你能有出息。”
  林孝泽眼圈渐渐变红,眨了下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流到鬓角。
  张睿伸手替他擦了擦,可越擦越多只无奈道:“哭吧,哭出来就不那么难受了,或许我能明白你的苦,我虽没见过爹爹,娘没的时候我却记得,当时天塌了的感觉压的我快死掉了。”这些都是身体原本的记忆,每每回忆起来都压着张睿喘不过气来。
  林孝民闭上眼睛,泪水汹涌而出道:“我不知娘为何选择这般。”声音哑的不像样子。“临走时她已经答应我会好好吃药,不会再折腾自己了……咳咳咳……咳……咳咳”
  张睿急忙倒了杯水递扶着他喝下去。
  林孝民擦擦脸上的泪水道:“我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难道只有死了才能给我铺路吗?!那我宁愿不要她用命铺的路!”
  张睿诧异道:“什么铺路?”
  林孝民这才娓娓道来:“前些日子沐修时突然发现娘瘦的不成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却不告诉我,后来我问了云红才知道娘这些日从未吃过药,身体不好便一直拖着,每日还不让点炉火,自己糟践自己。我问她为何如此,实在逼急了她才告诉我,原来是舅家要挟娘亲让我娶舅舅家的一个嫡女做正妻。”
  张睿道:“你才十一如何娶妻?”
  林孝民苦笑道:“就算现在不能娶也可提前下订,交换更贴,到了年纪便可直接行礼。”
  张睿道:“那直接拒绝了不就行了,何必这般?”
  林孝民道:“若真能拒绝便好了,舅舅要挟娘亲,若不答应便求到嫡夫人那,娘无奈只得一日拖一日,我一旦娶了商人女做正妻便是断了我的官路,即便以后入仕为商婿也会被同僚所瞧不起。”
  张睿沉默,这是大周的风俗习惯,无论你妾侍什么身份,嫡妻必须门当户对这样才能被人高看,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睿道:“那她这般死了,你舅家如果现在求到舅母那呢?”
  林孝民:“娘说……若是她死了,爹爹或许会把我名字入族谱,那时即便嫡母也做不了主。”
  张睿真的无话可说,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族谱就像户口本一样,就算黑户也能活着很好,可古代上不了族谱的庶子平白的低人一等……这是他没有能力改变的,无论是古人的想法和古人的做法,全部如此。
  林孝民过来好一会才平复下心情道:“睿哥哥……娘这么做值得吗?”
  张睿想起那个一颦一笑都带风情的女人,仿佛是一朵月季,开的正娇艳,却在一夜间凋零。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换儿子一个前程。
  张睿觉的眼睛有些酸痛,伸手抱住林孝民道:“值得,因为你是她的全部寄托,只要你好了你娘亲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你知道吗!”
  林孝民愣了一下,重重的点点头,把脸埋在张睿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像个孩子般是无忌惮。他心里默默想着,就哭这一次,只哭这一次,最后哭这一次,明天就长大吧……
  从林府出来时正遇上林孝清从门外进来。
  林孝清:“睿表弟这是要回大理寺吗?中午在家里吃吧。”
  张睿道:“不了,临时还有些事,表哥先回去吧。”
  林萧清点点头道:“孝民还好吧?我也刚刚听到消息。”
  一般妾侍死了嫡子都不用去祭奠,所以毓秀灵堂这么冷清也正常,妾不过是半个主子,比奴才得脸些罢了。
  张睿:“我劝了劝他,但愿他能振作起来。”
  林孝清笑笑:“有时真觉得睿表弟不像这般年岁。”
  张睿道:“此话怎讲?”
  林孝清:“表弟说话做事看起来比成年人还要稳重,我都自叹不如,白白虚长了你这么些年岁。”
  张睿道:“表哥过誉了,我不过性子木讷些罢了。”
  林孝清挑眉,转身进了院子。
  韩叔在身上道:“少爷,我们走吧?”
  张睿看着林孝清的背影点点头,上了马车。
  9大爷:毓秀来领盒饭
  毓秀:后期给我画的装太赞了!看着跟丧尸一样~!
  9大爷:这个…… 呃……
  ☆、第43章
  回到大理寺张睿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好受,可能看到毓秀的死,联想到自己的死,他曾以为自己已经把毓秀劝通了,没想到毓秀会以这么惨烈的结局来反抗母家的压迫……
  脑袋晕晕的,可能是昨日宿醉,突然想起昨夜周隐说的那番话以及额头上那个吻,脸有些发热,其实昨天确实喝醉了,一直到从恭房出来,冷风一吹,顿时酒意全消!裆下冰凉……
  之后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喝醉的模样,其实心中早就一万只草泥马来回翻滚了。都道醉酒失德,自己这回可丢人丢大发了!只能装作继续喝醉的模样,让他扶回去。再后来自己居然在他面见一件件脱了衣服……越想越觉得自己太饥渴了……,作为一个老处男来讲,上辈子一直靠着五姑娘,这辈子身体还没发育好,幸亏没发育好!
  张睿一直觉得周隐仅仅是对他有好感,可没想到居然会说出那番话,让他激动的差点把人按倒扑上去,多亏及时控制住,周隐虽身体不好,可比自己这小身板还要强壮很多,再说自己这小兄弟现在还太脆弱,实在不适合做一些……嗯大人做的事。周隐出去后,张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上热的发烫,后来酒劲又上来了,才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
  周隐从大理寺出来朝九王爷府上走去,好长时间没去九王爷府上,他这九哥爱画成痴,每日除了画画便是收集名人的古画。皇上知道他有这爱好,大手一挥把宫里的画大部分都送到九王爷府上。
  因为不少古画放在库房没人打理,有的都被虫子蛀了,九王爷一见心痛的抱着画哭了好几日,花了好几年才把这批古画修好,这件事还成为文人雅士中的一件美谈。
  到了九王爷府上,管家听了通报急忙把人迎到大堂里,上了好茶,让周隐稍等片刻。厅堂墙上挂满了各种名画,周隐略微瞧了瞧,居然又换了一批,也不知九王爷有多少好画。
  过了一会,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男子从后院走出来道:“老十二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玩?”
  周隐一见他笑道:“九哥,你以后出门前记得照镜子。”说着指指他脸上。
  九王爷伸手一抹,见手心全是墨迹,笑笑道:“君子爱墨而食之,故腹中多墨。”
  周隐打趣道:“九哥少吃些墨,多吃些饭才好,我怎么瞧着九哥又清瘦了不少。”
  九王爷走过去转了一圈道:“有吗?每日都不少吃。”
  周隐突然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眼皮一跳道:“九哥府上何时有了美人?”
  九王爷不解:“什么美人?”
  周隐笑笑道:“无事。”
  九王爷道:“哦!你说我身上的胭脂味是吧?这几日正在画仕女图,便从妓坊里寻了几个模样周正的来做模子,你倒是鼻子尖。”
  周隐摸摸鼻子笑笑没说话。
  九王爷:“对了,我听说你寻了位小公子做蓝颜知己?”
  周隐脸一红恼道:“你们这都听谁说的?!”
  九王爷眨眨眼道:“那你就别管了,没想到小十二不爱红颜爱蓝颜,啧啧啧……”
  周隐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在九哥府上多呆了。”说完匆匆的朝门外走去。
  九王爷哈哈大笑:“脸皮怎么还跟小时候那般薄,若是让你八哥见了,还不打趣的你羞愧死?”
  周隐在身上挥了挥手心中暗道,今日就不该来这。
  九王爷见他出去,脸色的笑容缓缓收起,最后挑起一边嘴角轻哼了一声。
  周隐出了九王爷府上便直接回了自己府中。暗位来报那三人其中两人已经死了,最后一人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便口吐黑血似中毒而亡。
  周隐:“说的谁的名字?”
  暗位道:“是……大皇子。”
  “大皇子?”他为何要派人刺杀这兄妹二人?“你去给本王查个人……”
  ***
  张睿回到自己书房,站在书架旁发呆,伸手抽出那本曾夹着在度玉娘买琵琶名单的那本书,一页页翻开,翻到其中一页顿住,一枚灰色的指印赫然出现在纸上。
  张睿端近嗅了嗅“这是……药?怎么会有药呢?”若是在现代指纹识别一下便知道是谁拿的过此书,可在古代却无法辨别。张睿抓抓头发直觉得脑袋发胀没有头绪。
  “咚咚咚……张公子,外面有人找你。”一个小厮敲敲门。
  张睿一愣,把书夹在胳肢窝下走出来,见贺明站在外面,面色苍白,唇无血色。
  “贺兄,快请进,身体好了吗?”
  贺明笑笑道:“已无大碍,那日多谢张小公子,我妹妹年幼不懂事,麻烦你了。”
  张睿道:“没什么麻烦的,不过举手之劳。”
  两人进了屋里,张睿让小厮沏了茶道:“不知贺兄找我何事?”
  贺明道:“路上对张公子隐瞒身份实在迫不得已,望张公子不要怪罪。”
  张睿道:“我明白,若是我在路上遇见不熟的人,涉及到这么重要的事定然也不会说出去。”
  贺明叹气:“昨日我听妹妹说……没想到家父居然真如我二人猜测那般。只是我二人太过鲁莽,差点损害王爷的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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