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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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静默中,城楼上突然响起了鼓声。
  花轿晃动一下,又往前行了。
  更多的鼓声从帝宫里传出,莫良缘揪紧了嫁衣的衣袖,这是皇族诏告天下的鼓声,王朝要有一位新后了。
  一阵风从帝宫深处吹出,将迎新的彩幡吹得瑟瑟作响,也将花轿的窗帘吹得高高鼓起,莫良缘半掀着盖头,看见自己身在城门洞里,这是帝宫的正门,高且宽大,可供八马并行,顶部雕着飞龙,底部雕着鸾凤,这是只有帝后可以走的宫门。
  前世里,莫良缘走过这宫门两回,一回是坐着花轿进,一回是被严冬尽带着,策马飞奔着出了这宫门。如今又见这道正宫门,没有了记忆中的大火与追兵,这宫门在莫良缘眼中,没有皇族的尊荣,森冷的可怕。
  跟在花轿旁的喜娘是宫里的老嬷嬷,被风吹得迷了眼,再睁眼时,就看见半掀了盖头,看着轿外的莫良缘。
  “啊,”嬷嬷一惊,哪有新嫁娘可以自己掀了盖头,往花轿外张望的?这嬷嬷有心想喊,突然想起,花轿里坐着的,是马上就要做皇后的人,嬷嬷又闭了嘴,只是尽力往花轿跟前靠,想小声提醒莫良缘一声。
  莫良缘却在这时放下了掀着盖头的手,风在这时也停了,花轿的窗帘并最面前的一道珠帘重又落下,一切恢复原样,好似方才那不合规矩的一幕,是嬷嬷看错了。
  微微闭了眼,莫良缘等着兴元帝丧钟的响起。
  “娘娘,新后的花轿入正宫门了,”龙息宫里,一个管事的嬷嬷跟傅美景小声稟告道。
  陪在傅美景身边的莫姑太太突然就紧张到,能呼吸都停住了。
  “花轿进了内宫门,就敲丧钟,”傅美景专心致致地看着自己新涂的指甲,眼都没抬地道。
  “是,”嬷嬷领命退了下去。
  莫姑太太慌得要命,这个嬷嬷倒是一点也不见慌张,就好像她要去敲得不是宣告帝王驾崩的丧响,她只是去办一件寻常的差事,暮鼓晨钟,就是这么简单。
  “娘娘啊,”莫姑太太喊。
  “祖母不要怕,”傅美景还是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跟莫姑太太道:“我这辈子是穿不了红衣的,不过祖母你看我这指甲,是不是红得好看?”
  这世上只有正妻可着红衣,入宫为妃的女子自然穿不了,莫姑太太看一眼孙女儿的指甲,这红也不知道是怎么调的,莫姑太太就觉着红得太过,看着剌眼的很。
  宫室里无人说话,只听见室外风声呼啸。
  莫姑太太就不记得京城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天气,接连的大雪天,风吹到脸上如同刀割一般,这哪里还是南国的冬天?分明赶上北国的冬日了。
  “快了,”傅美景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莫姑太太愣了一下,遂反应过来,孙女儿这是在说,丧钟就要敲响了。
  “娘娘!”宫室里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撞开,傅美景身边第一得用的许嬷嬷跑进了宫室,头皮都跑得了松散开,一脸的惊慌失措。
  傅美景不等许嬷嬷说话,单看一眼许嬷嬷的样子就站起了身来,急声道:“出了何事?!”
  许嬷嬷没跑到傅美景的跟前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娘娘,六殿下突然吐血不止!”
  腿一软,傅美景跌坐回坐榻上。
  哐——哐——哐
  丧钟在这时响起,深沉浑厚,带着回音,压下了天地之间所有的声音,就这么一下一下,余音不绝地回荡在人们的耳边。
  花轿停了下来。
  松开了揪着嫁衣衣袖的手,用金线织就并蒂莲的红盖头被莫良缘扔了脚下,没有了前世听见这丧钟声的愕然无措,莫良缘如今只觉得解脱,就好像事情按着事先写好的戏本在演,她只要安心做好这戏台上的一个戏子,那最后这场戏也会按照她的心中所想落幕,没有意外,没有人会再受伤,她和严冬尽带着周净们回辽东,她应了严冬尽的来世之约,他们做夫妻,从青丝相伴到发如白雪。
  “圣上驾崩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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