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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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迪的计划是, 狙击深潭水怪——在未确认身份前, 姑且这样称呼它。
  虽然它觉得镜湖大鱼这个名字更好听。
  黑毛举手:“什么是狙击?”
  “就是打死。”温迪跳过所有专业名字,给出最直线球的答案。
  “啊?”黑毛也给出了最直白的震惊, “打打打打打打死?”
  “你怎么变结巴啦?”温迪轻松地说,“对, 就是打打打打打打死。”
  “你没说错吧?”黑毛严肃地问,“你指的是要对付深潭里那条吃木头的鱼?那条大鱼?”
  “小鱼我还不稀得弄咧。”温迪揣着双臂,冷眼瞧他,“怎么回事, 难道是你怕了?”
  “你, 你真打算弄死它?我们能吗?”
  “不要小看你自己, 也不要小看我,尤其是不要小看我。”温迪轻松地说,“反正这也不叫冒险,就算我们弄不死它,那我们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反正它自己也不能飞上岸。只不过……想对付它会比较难而已,除了这点之外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哎?等等, 你不会是觉得没必要对付它吧?”
  温迪危险地看着他——他只要敢说是!
  这条大鱼若和镜湖里是同一条, 那么它差点杀她两次。
  温迪是相当之记仇的,如今有机会报复,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假如黑毛敢说没必要, 她一定会教教他什么叫有必要。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冒险, 既然你觉得安全……那好吧, 我支持你。”黑毛转进如风。
  他看出来温迪说这些话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临时的念头,她是真心的。
  那他除了支持还能说什么?
  “你打算怎么对付它?它那么大,恐怕不好制服吧?”黑毛犹豫地说。
  “我才不用制服,我直接杀了它。”温迪转身将斧头拿出来,“走吧,劈木头去。”
  “劈木头做什么?”
  “做火把。”温迪用手在空中乱画,描绘自己的美好计划,“喂它吃火把,绝对能弄死它。”
  “……行……”黑毛缓缓点头。
  随后两人来到岩石地,取一根原木,先将它劈砍成两截,然后温迪和黑毛各自拿走一半,分开来处理自己的木头。温迪将木头不断地对半劈开,将它们做成一根根小臂粗的木头柱子,然后再用斧头将它们斜切开,做成一头大一头小的形状,这就是一个火把的雏形。接着,她将一件衣服剪烂,做成一根根布条,将布条缠绕在表面深刻出花纹的木棍上,做成火把。只要将它点燃,这就是一个真正的火把了。
  做木头,黑毛拿手,他比温迪更快将木料改造完,但不知道后续该如何做,就只好放慢速度,将木头拿来拿去假装很忙,用余光偷偷观察温迪。等她将衣服撕成布条,黑毛有样学样,也撕了一件短袖,将布条捆在木棍上,做成火把。随后他预备去点燃一个火堆,将“火把”引燃,先交给温迪,让她高兴一下。
  不过,等黑毛把火堆点燃了,却被温迪拦住。
  “你干什么啊?”温迪迅速挡住他预备点火的动作,着急地问。
  “点火把呀。”黑毛抬头露出无辜又疑惑的表情,“不对吗?”
  “你……你就这么干点啊?”温迪无奈地说,“先把木头放下,不是这样做的。”
  “……真不好意思啊,我连点火把都不会。”黑毛叹了口气。
  “没事没事,我教你嘛。”
  温迪打开一竹筒的瓢瓜树汁液,将里面装的燃料全部倒在了火把上,火把表面缠绕着布条,这些布条都是干的,吸收液体的性能非常强,这些燃料一落在布条表面,就被它迅速吸入。温迪将燃料倒满火把上,使前端的布条全部浸满燃料,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烧起来,且,能够保持长久的燃烧。温迪用这种方法处理了几个火把,将其中一个举起来交给黑毛,“这样的火把才能用嘛……跟我来。”
  她带着黑毛来到浅水潭边,将浸满燃料的火把全部放下。
  浅水潭边有一个火灶,刚才黑毛就是在这里烧起了一丛篝火。
  温迪让黑毛站在这,手里拿着火把。
  他刚想去点燃,就被温迪叫住:“你先等一下!”
  “哦。”黑毛乖乖站定,看着温迪迅速跑到了深潭边。
  他皱起眉,“要不我们换一下吧?我去推木头,你来扔火把。”
  温迪摇头:“不行!”
  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的力量很难将火把扔远,黑毛的投掷准确度也比她强。
  温迪来到深潭边,挑选了一艘独木舟,将它推到岸边离水比较近的地方。直到这时她才扭头对黑毛说:“准备一下,现在可以点火了。”
  在黑毛点燃火把时,温迪继续说道:“等下我把独木舟推到水里,等深潭里那条鱼出来,你就迅速将这个火把丢进它嘴里。你还记得它之前一般从哪里出水吧?我觉得你可以提前准备一下,到时候尽量往你预先瞄准的方向扔,不用紧张。”按照温迪的打算,她想把火把扔进深潭水怪的嘴里,用不断燃烧的火焰来攻击它,由内部打破它的防御,让它受伤,重伤,乃至死亡。
  温迪自忖她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将独木舟往水里一推,立刻点头:“准备动手!”
  随后,她退后十几米,来到安全的地方等待深潭水怪冒出。
  几秒后,水面有了动静,她们熟悉的假朋友从水底钻出,露出一个巨大的脑袋。它凶巴巴地张开血盆大口,将漂浮在水面的独木舟一口吞下。就在这时!“快快快!”温迪急忙催促。黑毛毫不犹豫,瞄准了目标将手中燃烧的火把悍然掷出!只见空中一团火焰飞舞,火把发出“呼呼”的声音飞向了深潭水怪的大嘴。可……
  “啪!”深潭水怪在落下前已经及时地闭拢嘴巴,这让木头只能砸在它嘴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随后无声落下。熄灭的火把漂在水上,深潭水怪勉为其难地张嘴将它吃掉,又一次潜入水中。温迪和黑毛茫然地对视一眼,发呆几秒,最后由温迪发出叹息声。她无奈地说:“再来一次吧。”
  真没想到深潭水怪闭嘴得这么快,火把砸倒是砸中了,可砸得晚了点。
  黑毛远远地安慰她:“没事,这回我有经验了,一定能丢中!”
  “我信你啊!”温迪先给他一个鼓励,轻轻点头,然后重新将凝重的目光投向了水面。
  第二次,再来!
  温迪又回到深潭边,将独木舟推下水引出深潭水怪。黑毛的眼睛盯着水面,从水波纹的中心点推测出它出水的位置后,迅速朝着空中扔出了火把。他的预判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华丽的火焰在空中旋转了十几圈,飞到水面的波纹上方时,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水中冲出,是深潭水怪!它同时张口吃掉了独木舟,又朝着空中的火把张嘴,按照火把落下的速度来推测,它进喉咙绝对没有问题!
  温迪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领,连后退都忘记了。
  可这时,她却惊讶地发现,火把在即将飞入深潭水怪的口中时,忽然熄灭了!
  它、
  熄、
  灭、
  了?
  温迪惊了,她以前就算在雨夜点火,都难见大雨能将大火扑灭,怎么蘸了燃料的火把反而会在空中熄灭?这是温迪从未见过的操作,她有些郁闷,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突然扭头对黑毛大吼:“你再点一根火把!我们再试试!”
  “哦……哦!”黑毛也被这神奇的发展弄懵了,被温迪吼了一声才回过神。
  他迅速重新点燃一根火把,拿在手里。
  温迪弯腰找了一艘最近的独木舟,推下水,这回她稍微有点理智,记得要退到安全区。
  等水面出现波纹,黑毛抓紧火把,瞄准目标将它扔了出去。
  火把带着“呼呼”的风声在空中飞舞,朝着张开的大口——
  “怎么又灭了?!”温迪急了。
  明明蘸了燃料,怎么续航能力还不如自己烧的纯木头啊?温迪挠挠头,她真想不通了。
  不过,想不通也简单,那就继续试,试到最后有三种可能:
  一、火把不再熄灭,把深潭水怪灭了;
  二、搞懂火把熄灭之谜;
  三、木头用完了。
  “我怎么觉得……跟前两种可能比起来……最后一项完成的可能性会更大呢……”
  温迪心虚地嘀咕。
  不过,心虚归心虚,嘀咕归嘀咕,试也是要继续试的。
  就是不断弯腰推独木舟这个工作对温迪来说有点累,她每做一会儿就要歇一会儿。
  最后,两人从上午忙到了下午,饭是吃了不少,可进度是零。
  因为温迪和黑毛根本无法解决火把在空中熄灭的问题。但是,最起码温迪搞清楚了一件事,就是火把为什么会熄灭。经过反复的实验,她终于发现,火把在空中熄灭和它是否蘸过燃料没有任何关系。它会在空中旋转,这个动作本身就跟用气吹蜡烛一样,过小,是助力;过大,就扑灭了。很显然这种旋转带来的风力属于大的类型。因此,火把飞向空中时,是注定要熄灭的。
  “那能不能不旋转呢?”温迪问。
  黑毛遗憾地表示,如果不旋转将火把扔出去,而是像丢标枪一样投掷,它扔不了那么远。
  温迪失语。
  那么,这就是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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