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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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对坐在餐桌两边,严肃地讨论这次野猪嘶嚎事件。
  “我觉得叫的就是那天满月引来的野猪, 说不准不止它, 还有别的。”温迪郑重地说。
  “它们在雪墙外堵我们?”黑毛费解,“这么大的雪, 它们不冷吗?”
  “皮糙肉厚, 冷什么冷,我们裹三层都不如它们一层皮厚。”温迪烦躁地说。
  她是亲自分解过野猪尸体的, 对野猪皮的厚度很有了解。
  野猪还不光只一层皮,还有一层更厚的肥肉裹着,能冷?她都怀疑它们夏天会不会热死。
  过不久, 温迪咬牙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黑毛点头:“你的话说得有道理,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
  “你给我问住了。”温迪诚实地说。
  “……”
  “你让我想想, 别催。”温迪一思考,就开始捏下巴, 也不是摆姿势,是真下狠手死命捏。
  每回放开手, 她下巴上都一团红痕,全是用自己的爪子掐出来的。
  也不知道下巴上有什么怪穴道, 她狠狠掐几下, 总能憋出主意。
  “我觉得我们得搞一个弓箭,在雪墙半塌不塌的时候, 隔着安全距离给它来几下。”温迪说。
  “野猪皮那么厚……”
  “野猪皮厚还能长眼睛上?我们偷袭嘛, 唰地射瞎它, 运气好还能穿破它的脑子。”
  脑子没了,丧尸都得死,野猪还能苟活?
  黑毛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点头:“你说得对,可我们哪有弓箭?”
  “做呀!”温迪激动地一拍桌子,“还有这么久的时间呢!做一把!”
  “做箭支是容易,有木头就行。”黑毛不得不提醒她,“做弓需要这个。”
  他做了个拉弓的手势,左手握弓,右手持弦,拉,松。
  弦。
  黑毛点醒她:“我们哪有这种有弹性的材料?没弓弦,箭怎么发呀?”
  “别提醒我,呃不是……想想办法嘛!”
  “没有就是没有,哪能想有就有的?”黑毛很丧气地说。
  “用兽筋行吗?”温迪突然冒出这句。
  “兽筋?”
  “我看游戏里弓弦的材料就有兽筋,或者蜘蛛丝……嗯。”温迪说完自己也觉得她在胡说。
  蜘蛛丝做弓弦?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算了,不做弓箭。”温迪摇头,“我们还是练习基本功吧,这个比较靠谱。”
  她说的基本功,就是在山洞大厅里练武,练习用矛扎野猪的眼睛。
  为了增加练习的实感,温迪还做了一个野猪雕像。
  做的是1:1的真实比例,保证她和黑毛的练习不是白用功。当然,她可没有野猪那么大体积的木头,这是用四块原木拼起来的,中间打通,用木条勾连,保证野猪的宽度和高度。雕像也不需要做得栩栩如生,讲究的是体积的逼真感,以及眼睛的位置。她练的就是矛头扎眼睛这一招,要是眼睛的位置做得太高或太低,这种练习就没意义了。
  她也没学过相关的知识,主要是自己研究,看什么姿势把矛送出去会比较省力,或更快。
  黑毛也是自己研究自己的,总之怎么舒服怎么来。
  就很朴实的一种“矛斗术”。
  温迪练习到中午,先撤场,去准备午饭。做午饭的时候,黑毛那边突然小声叫了一句,她抬头一看,发觉他正握着长矛,矛头扎在“野猪”的眼睛上。眼睛位置是在木头里挖两个坑,以示是眼珠的意思。黑毛察觉到温迪在看自己,很得意地转过头对她挑挑眉,帅气地松手,然后——长矛啪叽摔在了地上。
  扎中了,没扎稳。
  “野猪的眼睛应该没木头这么硬吧?”黑毛心虚地嘀咕。
  “不知道,但防备一下总好些。”
  “这个矛头我刚刚磨过了,已经很锋利了。”黑毛对她说,“我没拿钝的。”
  “石矛磨得再锋利,好像也还是差点。”温迪不由得担心地说。
  之前她们对付野猪的时候,是用陷阱配合,只对付一只,所以可以先把野猪抓住,然后用石矛慢慢捣,总能把野猪皮穿透。可现在不同了,虽然昨天她只听到一只野猪的叫声,但谁知道外面有多少?也许不止一只野猪,也许其他变异犬也还活着。在未来未知的情况下,她绝对不可以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一定要想到最糟糕的可能。
  所以,她需要的不是靠耐力磨死对手,而是要速战速决。
  一把锋利的武器,必不可少。
  斧头不行,野猪皮实在太硬了,别看她现在处理野猪皮能用剪刀,能用针线,但这都是有原因的。首先,剪刀和针虽然小,但材质都是金属,铁质的,一个锋利,一个尖锐。其次,这些野猪皮都已经经过她的鞣制处理,用碱水和明矾浸泡过多次,可以说已经破坏了它本身的硬度,如果是原材料的野猪皮,根本没这么容易处理,别说剪和用针扎透,连破开它都有难度。当时温迪为了解皮可是斧头和柴刀都用上了。
  而斧头和柴刀其实是不适合用来对敌的,最适合速战速决的就是剑、长刀,和长矛这几种。
  斧头太重,挥舞时非常笨重,用起来并不够敏捷,柴刀则是半圆形的,既短也不适合杀敌。
  温迪没有制造剑和长刀的技巧,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给长矛升级。
  要更锋利,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矛头下手。
  换个矛头?
  呃,可是问题来了,温迪的技术并没有达到能制作金属矛头的水平。
  她要是有这种工具和技巧,她不如重新打造一把剑。
  不,如果她有打造精细金属的技巧,她可以拉扯铁丝,制作铁弓臂,铁弓弦。
  做一把铁弩也不在话下,配上铁箭,连剑都用不上了。
  换矛头不行。
  还有什么比石头更坚硬——那就是铁了呀!
  问题又绕回来了,她真的没技巧做纯金属矛头,可是要给矛头升级,只能从材质上下功夫,而比石头更坚硬的材质则只有金属。金属矛头做不了,那她……咦?那她为什么不做个半金属矛头呢?温迪冒出个想法,突然跑回储藏室,抓着一把铁丝又跑回来,她拆下长矛的矛头,将铁丝缠绕上去。先把铁丝拧成结,连接起来,然后再往下弯折,抱住接近菱形的矛头,将底下再一扭紧,这些铁丝就牢牢地依附在了矛头上,甩都甩不掉。
  “你觉得这怎么样?”温迪举起缠绕着铁丝的矛头给黑毛看,“你看,镀金矛头。”
  黑毛正站在炉灶后面。刚才温迪灵机一动直接跑了,她是跑得爽快,菜差点糊锅。黑毛只好赶紧放下长矛去接她的锅,正帮忙炒着呢,温迪就又回来了,把铁丝缠在石头矛头上,包裹得密密麻麻的,举起来给他看,叫他评价。黑毛认真看了一下,必须承认,配上铁丝的反光,乍一看还真像是一个波浪形表面的金属矛头。
  但是。
  “但是这个除了给矛头增加重量以外,没有任何作用,连石头本身的锋利都被铁丝给遮了。”
  “你说得对。”温迪点头,“可我又没说这是完成品。”
  她告诉黑毛自己的想法。
  首先,做一个纯金属矛头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做不到。
  然而她认为自己可以做一个半金属矛头,也就是说,将铁“镀”在石矛矛头外。
  这就是所谓的“镀金”。
  “可我们没有高温环境。”黑毛说。
  “火窑还不够高温吗?”温迪指指外面。
  火窑本身就是一个较为封闭的小环境,加上外面被冻住的冰墙挡住大部分空间,如果持续燃烧,倒是真的可以形成一段时间的高温环境。到时候,就算冰墙被高温融化了,这对两人的生活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最起码,两个火窑,能够制作出两个镀金长矛。她和黑毛可以分一人一个,这就够用啦!
  当然,在山洞里挖个坑制作一个内部闭合窑,效果会更好。
  但等镀金矛头出货的时候,她和黑毛也差不多吸够一氧化碳告别人世了。
  “没有,没有,不一定!”黑毛听到温迪的担心,立刻激动地说,“我们有通风的地方!”
  他指着计时室。
  但温迪心知他说的是那处悬崖平台,没错,那处平台连接的是一个超大的内部山洞。那里有风,应该是通往外界的,如果在那里做一个火窑,确实有机会制作一个安全高效的高温环境,同时提高给石矛头“镀金”的成功率。
  “你真机智嘿!”温迪乐了,“那我们现在赶紧过去?”
  “别别别,你先冷静。”黑毛拉住她,“先吃饭好吧?菜已经炒好了。”
  “哦……”被黑毛这么一提醒,温迪摸摸肚子,反应过来她也饿了,“行,那就先吃饭。”
  吃完饭以后,两人开始各自工作。
  黑毛去平台那里凿洞,温迪则留在大厅里,尽量多做几个包铁丝的石矛头,有几个还是用铜丝包的。除此之外,温迪还翻找石料,找出很多个长得比较像砖的石头,到时候石矛矛头可不能直接放在火窑里,得用石头驾着,一是能提高温度,二是防止它表面的铁丝融化时和地面粘连。
  温迪共准备了八个包铁丝或包铜丝的石矛头,找完石砖,已经到了晚上六点。
  她先做晚饭,准备到七点可以开饭了,黑毛却迟迟不出来。
  于是温迪进去找他。
  在平台上,点燃了一团火堆,毕竟这附近没有安全措施,不一小心就会摔下去的。
  一摔下去,那可就死定了。
  因此,温迪要求黑毛得先点燃火堆再做事,等她出来,黑毛却一脸歉疚地看着她。
  他的手还握着镐头,镐头敲在山壁上,山壁上有一个洞,但跟温迪计划要求的火窑大小相比,还只够一半的体积。温迪疑惑地看着黑毛,没有责怪,先让他解释这是怎么回事。黑毛纠结地说:“离平台比较近的这块山壁,比其他地方的都硬得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敲了半天,才敲出这么点大。”
  说石质的问题,也怪不了他。
  温迪摇摇头,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没关系,明天接着来,我看冰墙还能撑几天。”
  岂止是能撑?
  在山洞的大厅一直在放热的环境下,紧靠着山洞大厅只隔着一面树藤帘子的冰墙上,愣是连一滴融化的水珠都没有,只有看似绵软如雪,摸上去光滑又硬的坚冰,表面连一点因融化又重新凝结而生的冰疙瘩都没有。
  “希望没问题吧。”
  黑毛在温迪的再三劝说下,终于起身跟着她回餐桌边吃饭。
  今天的晚饭花样不多,但质量都很好,麻婆豆腐、肉汤、红烧冬瓜,下饭和单吃都不错。
  “今晚就先别做了,晚上容易累,效率不高,先早点休息,明天再做。”温迪看他吃得很快,猜他是想早点吃完再回平台接着凿山壁,就劝他休息。何况她这个话也不是瞎说的,人到了晚上是容易疲惫,身体和精神都是,影响效率,还不如多休息,白天再干活。
  “好。”黑毛被她劝服,吃完饭,洗漱后就早早上床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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