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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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哐!哐!”
  大清早, 温迪就被巨响吵醒, 她以为自己做噩梦,睁开眼却发现这“噩梦”是现实。
  她抬头扫视一圈, 没看到声源,穿上衣服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 也没找到黑毛。
  但那声音近在咫尺,肯定就在附近,绝对是黑毛用鹤嘴锄凿山的声音。
  于是她继续找,直到出了山洞来到院子里才发现黑毛的踪迹。
  原来他是从外向里挖。
  温迪又出了院子, 来到木桩外面, 发现他正挥舞着镐头砸山, 看起来没开始多久,才挖出一个人形坑而已,最多让黑毛自己埋进去。她问:“你这搞什么呢?”
  “挖,挖矿洞啊。”黑毛说。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温迪满意,她反而更无奈了:“无端端你挖矿洞干嘛?”
  黑毛说:“给你找明矾。”
  “……”温迪又无语了几秒才继续说, “你之前把山洞扩建那么大,找到过明矾吗?”
  “呃。”黑毛认真想了一下, 摇头, “没有。”
  “要挖到东西,这矿洞需要很深,你是有本事往里推进几百米吗?”温迪问。
  “可是岩盐洞只有几米深度啊?”黑毛费解。
  “那个是自然形成的地表矿, 你人工的就得凿几百米深, 凿进去也不一定有。”温迪打量他几眼, 突然笑了,“我想你突然要凿山壁肯定有原因吧?而且,你的原因肯定不是刚才告诉我的那个……这几天老是鬼鬼祟祟往外跑,是不是也跟凿山有关?”
  黑毛瞪圆了眼睛,傻了。
  温迪失笑:“你也不至于震惊成这样吧?要猜出来,真的很容易,你破绽不少。”
  黑毛虚心提问:“我有哪些破绽?”
  “比如……第一天你瞒着我溜出去,这么冷的天气凌晨出发,到底是为了什么私事啊?”
  “你早就发现了?”黑毛又震惊。
  “行啦。”温迪笑眯眯推推他的胳膊,“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呀?反正说开了,不如告诉我。”
  这段时间她没什么新计划,终于有时间来搞搞黑毛的小秘密了。
  本来她打算调查一下,可黑毛今天实在太过分,明晃晃把“我有鬼”三个字写脸上,就差用嘴大声喊出来。大清早凿山说什么挖矿洞,骗跟他一样的傻鬼还差不多。温迪不问不行,之前放任了几天,今天就敢凿山了,再继续装傻,这家伙还不知道能冒出什么可怕的奇思妙想。
  她总得问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事。
  再不问,这小子该轮到烧家了。
  ……
  经过十分钟的拷问,温迪总算从黑毛的嘴里掏出了一点实话。
  他说:“我想在家里做个游泳池。”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先从院子外面挖山,扩容出一个连接室外的房间,再挖出游泳池需要的面积,接着挖一条类似暗道的路,只允许一人通过,两头都用树藤帘子遮住,这样既能挡风,又安全。出口或说入口他都已经想好了,不碰火窑,绕个路通向温迪的火炕,床尾位置。
  “怪不得这段时间你问我那些怪问题。”温迪这下总算把一切都想通了。
  然后她继续问:“那你干嘛非得扩容呢?扩浴室不是一样的?”
  黑毛说:“洞口太小,塞不进啊。”
  温迪听得满头问号:“什么东西塞不进?”
  黑毛告诉她:“我在海边找到一块超级大石头!”他给温迪比划下大小。
  他把这块巨石凿成了一个碗形,正打算运回来,塞进这个扩容大房间里。
  那么大的“石碗”是不可能通过山洞的,就算把洞口扩大,也不够,因为两头还接着两个火炕。再说,底下有地暖,走人还行,过一个石磨也勉强,但一个巨大的“石碗”是绝对过不去的,走一路踩塌一路砖。这个知识黑毛还是懂的,他认真想了下,就只好挖一个半室外的游泳池了。
  至于直接在地上挖土,这个绝无可能,因为游泳需要不断打水,地上直接挖坑全部都是泥土,除非贴瓷砖否则不可行。而且这个瓷砖得贴成一个半圆,还要贴得严丝合缝,空隙用水泥浇筑,这个建筑难度着实太大。
  温迪顺着黑毛的思路想了想,居然发现他的逻辑是对的。
  想做半室外游泳池,还真就只能挖个洞。
  哎不对,为什么要做游泳池啊?
  温迪挠头,她怎么被黑毛绕进去了?
  可能是因为没吃早饭的原因。幸好她醒觉得早,趁着脑子还清醒,赶紧问。
  “但我们有浴室,有浴缸,为什么要做一个游泳池?开春也可以游泳,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温迪一问这,黑毛就蜜汁脸红。
  他好像还有点害羞,过了会儿才回答道:“我……就是……很想……游泳。”
  黑毛向温迪剖陈了自己的心路,那天被教会游泳后,他就特别特别想下水。
  但这个天气下水跟找死也没有什么区别,就只好忍。
  忍了一天后开始琢磨为什么他不在家里挖一个游泳池呢?
  黑毛一冒出这个想法,就再也刹不住车,立马就投入实践。
  他先去海边找石头,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到一块符合要求的时候,用镐头砸了几下,发现也不是砸不动,好像还不如山壁硬。于是他就上心了,绞尽脑汁找理由说要出门,其实次次都是去海边凿石头。那天温迪跟踪他到海边,是黑毛的“石碗”快凿成的时候,他想起来就很兴奋,于是后来跑了起来,再然后温迪就跟丢了。
  她没看到黑毛,就扭头走了。
  其实,如果她肯在原地再等等,或者多找一下,就能听到黑毛凿石头的声音。
  再顺着声音找人,一找一个准。
  “原来那天你跟在我后面!”黑毛跟温迪聊了下才知道,顿时惊讶无比。
  “你就这么想游泳?”温迪没顺着他的话说,反问道。
  “嗯!”黑毛掰着指头数,“我想蛙泳,想漂浮。”其实也就掰了两根指头。
  温迪有点动心。
  她也想。
  于是温迪问黑毛:“你那个石碗有多大?”
  之前黑毛给她比划过,但那一看就是随便比划的,根本看不出实际体积。
  黑毛放下镐头,对温迪说,“不如我带你去看看?”
  这段时间一直瞒着温迪,其实他也有点不舒服,不光是因为说谎,也因为锦衣夜行。挖出那么大的“石碗”,他真的很有成就感,但这几天不能吃一直憋着,只有他自己知道,憋久了确实很憋屈。想跟人分享一般都基于一个理由,好想找人炫耀。现在他终于可以炫耀了,当然很激动,连挖山壁都可以推迟。
  温迪觉得可以:“你带我去海边看看吧。”
  于是她回山洞重新换上厚衣服,洗了几个梨子路上吃,戴着手套抓着梨就出门了。
  阿黄也想跟着出来,被温迪抱起来放回狗屋,彻底失去自由。
  海边可不是安全地方,它要是瞎跑跑到结冰的水面然后掉坑,她哭都没地哭。
  ……
  穿过树林,来到海边,黑毛领路向左转,走了十几分钟,温迪远远就看到了一块很突兀的岩石。她指着那处问:“你说的是那块吗?”
  “它长得这么突出吗?”黑毛很高兴,“对,是它!”
  “呃,对。”温迪礼节性地附和了一下。
  其实她想说这块岩石是长得突出不是突兀,不过现在黑毛俨然是把这块岩石当儿子,那她确实没必要说人家儿子的坏话,于是就乖乖附和它长得好。
  走到近前,黑毛把岩石推倒,让她爬进去看看。
  他说:“到时候我会给它做个台阶,进去会很方便的!”
  温迪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鼓了个掌:“厉害。”
  她爬进去才发现真的很厉害,从外面看已经觉得它很大,进去才发现它更大。现在它是被推倒的,如果扶起来,里面能不束手束脚地躺下八个她。这个躺是指假设“水面”为平面,再做计算。在这个巨大的石碗里,确实可以稍作游动。而且她发现石碗底部的侧面还有一个洞,黑毛解释那是排水口,平时可以堵住,排水的时候直接拔掉,水就流走了,比较方便。
  温迪本来想给他讲讲关于排水口的安全性问题,但看了下这个排水口真的很小,就只跟他说了下平时要将排水口堵好,游泳的时候尽量远离,其余就没什么了。它的高度不错,温迪目测了一下,等它摆正,她站在里面,水装满时水位大约在她的胸口位置,黑毛还比她高挺多,真不用担心溺水。
  这个游泳池对新手非常友好,怪不得是新手亲自挖的游泳池。
  于是温迪从“石碗”里爬出来,站在旁边认真看了半天,丢出新的问题。
  “这个石碗够厚,是实心的,又这么大,你真的能抬回去吗?”
  这个问题更重要,黑毛做出这么大的“石碗”,比旱船大得多,重得多,她并不认为他能轻易……“哈?”她瞪大了眼睛,就想不久前被她吓到的黑毛。
  “能啊。”黑毛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已经把“石碗”举到了空中。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吃力,但也仅仅是吃力而已,用双臂举起了“石碗”,却依然很稳,没有摇晃。再补充一下,他吃力的表情跟温迪抬五斤重西瓜时的脸是一样的。他举起这个一米多高,直径五米有余的泳池,表情和温迪抬五斤重的西瓜一样“为难”。
  “你爱怎样怎样吧。”温迪觉得自己已经没资格管这个超人了。
  ……
  不过黑毛今天到底还是没能把游泳池搬回去。
  温迪不担心他的实力,担心他脚滑,从山洞到海边的路上雪还是挺深的。
  所以她建议他先把半室外游泳池需要的房间挖好,先给它准备好“住处”再请它回来。
  黑毛深感有理。
  于是两人先回到山洞,黑毛继续凿山,温迪戴上耳罩做早饭。
  她把阿黄从狗屋里放出来,毕竟它耳朵灵敏,听凿山的声音算虐待动物。
  接下来一整天,黑毛都在凿山,也许是因为有目标又是他主动的缘故,效率惊人。
  到晚上,他已经把屋子凿出大致形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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