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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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黑毛醒得比温迪早。
  温迪睁开眼睛的时候, 发现早饭已经做好了, 连菜都端上桌, 他才来叫醒她。
  就叫了一次, 她就立刻爬起来穿衣服。
  ……
  “我不是被你叫醒的。”但温迪强调,“我没赖床。”
  “嗯。”黑毛同意, “但你已经说了五遍了。”
  “我主要是想说我没赖床。”温迪揉揉眼睛,在餐桌前坐下,“是花生苗炒香肠啊?”
  黑毛应了一声,解释道:“我就对做这道菜比较有信心。”
  温迪点头,满意地说:“做有信心的菜挺好的, 大家都能吃得很高兴。”
  “嗯!”黑毛笑了一下,回味时突然感觉这话好像不是夸他。
  “没有。”温迪被他问到,当即解释, “其实我是想说你这道菜做得特别好吃。”
  这句绝对是夸他。
  黑毛便继续保持笑容, 招呼她多吃点。
  “那我明天早上也做这个。”
  “咳咳!咳咳咳……”温迪呛到, “又吃这个?我看明早还是我做饭吧。”
  “还是看谁醒得早吧。”
  “……好。”温迪捏紧拳头,决定, 自己今晚必须早睡。
  吃完饭, 黑毛说他要进野猪林去猎野猪。
  温迪忍不住笑:“这次你倒是很主动嘛。”
  黑毛轻松地回答道:“上次对付了它一天, 我觉得我已经很有经验了,猎野猪嘛,不难。”
  “有自信心是好事, 但是自大不行。”温迪告诫道, “任何时候都必须要小心。”
  “小心是肯定的,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轻易冒险。”黑毛很爽快地给出承诺。
  “嗯……”
  “还不信啊?”黑毛伸出右手问,“那要不要拉钩钩?”
  “这么幼稚?不了吧。”温迪失笑,“反正你记住小心一点就行。”
  “我知道的,不会让你为我担心。”
  “我担不担心不是重点,你得把自己的小命当成命。”
  “那是当然。”黑毛扭头拿了石矛,然后问温迪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我还是不去了吧?反正去也只能在外面打下手,你一个人完全能搞定。”温迪兴致缺缺。
  “这样的话,我尽早回来,把野猪尸体给你带回来。”
  “行,我在家里处理好直接扔进冰库,也方便。”温迪同意,“你记得下午就要回来,不要在野猪林里耽搁太久,你还要来回跑把那些野猪带回来呢。”
  “也不必太早吧,我不用来回跑好几趟,带旱船去不就行了?”黑毛说。
  温迪倒是差点把旱船忘了,等黑毛自己提出这点,她才想起来,“你有计划就行。”
  然后她预备把黑毛送到院子那,就回去做事。
  但黑毛站在院子大门那磨磨蹭蹭就是不肯走,纠结半天回头对她说:“那个……饭团……”
  “饭团?哦,对了,我中午给你送饭。”温迪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其实她心里慌得一比,她还真的忘记要准备便当这事。
  温迪就有点担心自己,她最近是不是用脑过度了啊?
  “什么用脑过度?什么过度?你哪过度?不舒服?生病了?”黑毛一通忧心话往下砸。
  “没有没有,我是说我最近记性不好。”温迪赶紧劝他,“我没事,中午给你送饭。”
  “你给我饭团就行。”
  “呃,还是送饭吧……上回我不是说要给你弄有肉馅的饭团吗?得准备一下。”
  “你要是不舒服就别准备了。”
  “哎呀,我没有哪里是不舒服的,只不过是记性有点差而已,中午你出来等我。”
  “好吧。”黑毛很不放心地说,“要是不舒服,千万不要勉强。”
  “这话还用你说?我真不舒服,现在就回去躺着,哪还会逞强?”
  “倒也是。”黑毛点点头,“你一向都能计划得很高。”
  “……唔……我当你这话是在夸我好了。”虽然温迪听在耳朵里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反正她跟黑毛约好,中午去给他送饭团。
  然后,送走黑毛,温迪马上推翻了自己原定的计划,她本来打算上午做糖金桔来着,但既然要做饭团,那当然是饭团优先。她取出一份猪肉,将它切成肉排,然后上火烧烤,烤好后再切成一块一块,包入煮好的米饭中。每一团饭,用一块干海苔包住捏紧,揉成三角形。
  做好一盘饭团后,温迪就开始琢磨,难道自己每次都要现做烤肉现包吗?
  烤肉一旦冷了,其实挺影响口感的。
  温迪把装着烤肉饭团的盘子放在火边,保持着温度,一边思考有什么肉馅冷了也好吃?
  琢磨了半天,他突然想起来一种蛮有名的配料。
  肉松。
  肉松可以当零食,就像海苔一样,冷着吃也无损美味。
  她有那么多猪肉,完全就可以用它来做肉松啊!她怎么早没有想到?温迪先郁闷,然后又失笑,虽说想到得有点晚,但只要能够想得起来那么就不算迟。她立刻进冰库中取出两份猪肉,放入温水中解冻,随后开始准备配料:姜、肉桂、八角、花椒粒、干辣椒等香料,姜削皮,切成大块,香料取出装入碗中,倒入少许水浸泡它们。
  然后她抓了几个饭团当零食吃,顺便喂喂阿黄,陪它玩了半小时,猪肉终于解冻了。
  现在开始处理猪肉。
  先烧水,开两个火灶,烧两锅水,一锅清水,一锅倒入姜块和香料水。香料也扔进去。
  然后她将两份猪肉切成一厘米厚的片,切好后放入烧开的清水锅中焯,除去血水后转入有姜块和香料水的锅中继续煮,用大火烧开后再转中火慢慢地煮九个竹筒时。温迪除了按时将竹筒计时器翻转外,其他时间都用来料理阿黄,抓着它进浴室去洗澡,给它洗得干干净净后就抹干,抱出来摆在火灶边烤火,温迪把它抱在怀里,舒舒服服地揉它软软的茸毛。
  阿黄的两只耳朵不时竖起来,摆动两下,机警的样子却显得更可爱。
  等猪肉煮好,温迪把阿黄放下,它呲溜就跑了。
  合着之前乖乖躺她怀里是忍辱负重。
  温迪无语,但也懒得管它,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头等大事是料理面前这一大锅猪肉。她把猪肉捞出来,放在案板上冷却等待被处理。她在旁边放了一个干净的硬木木盆用来做盛装的容器,等猪肉片冷却到可以用手触碰的温度后,就上手将这些煮好的肉片撕成细丝,再装入木盆中备用。这些细丝与猪肉片相比体积增大不少,显然是因为肉丝比肉片更加蓬松的缘故,煮它的时候猪肉吸饱了水分,虽然久煮看起来也很有食欲。
  但她马上就要将这一盆猪肉丝炒到没水分。
  先取一个大铁箱,下一大勺花生油,起油锅烧热后将猪肉丝全部倒入,用大木勺飞快地翻炒,翻炒三分钟左右,肉丝逐渐失水变干,这时就可以加入调料,蚝油,少许蔗糖,盐。继续翻炒,炒至差不多干的时候再捞出来,放在没有水的案板上,用木棍当擀面杖碾压,压扁后丢进石臼里,将这些肉丝全部碾压成“肉片”后,再一齐于石臼中捣烂。被碾压过的肉丝会短时间变硬,这时用石杵捣,给它们施加压力,就能够将压紧的“肉片”捣碎。
  捣碎后,再倒回锅中翻炒,在翻炒的过程中加黑胡椒粉和辣椒粉炒香,最后再加入花椒粉,因为花椒粉很容易烧糊,所以必须在最后一步才能加入。将猪肉完全炒干后,即可出锅,装入硬木木盆的容器中。这时的成品,就是香辣味的肉松了,非常好吃。
  温迪抓了一把放进口里咀嚼,口感特别的好,还蛮有嚼劲,比她从沉船里捞的牛肉干好吃。
  她不知不觉,就吃了几分钟,然后惊觉这是用来做饭团的。
  温迪赶紧停下,再煮了一锅饭,用一半包了肉松饭团,剩下的还是包泡菜和萝卜。
  饭团也不能只有两种口味嘛,得有辣的,也得有酸甜的,她喜欢从各种口味中挑选。
  做好四种饭团,她自己先吃了几个,吃饱后就将剩下的饭团打包,把装肉松的木盆盖好送去储藏室后,把用荷叶包起来的饭团放进筐子里,背上,出门上山去。在路上被院子外面跑来跑去玩的阿黄给堵住了,不知道它是否闻到了从筐子里散发的香味,立马就巴住了她的腿不让走。
  没辙,温迪也就只好抱着这位小祖宗一起上山去探望黑毛。
  等她来到雨林区外,远远就看到了黑毛站在入口边,身边是装得半满的旱船。
  他没发现她,因为他正忙着举着石矛跟不断飞下来的秃鹫战斗。
  “这里居然还有食腐鸟?”温迪赶紧跑过去帮忙,出于习惯她带了斧头作为防身武器,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她趁着一只飞得比较低的秃鹫不注意,猛然一斧头挥过去,砍掉了它半边翅膀,它惨叫一声,慌忙振翅,用剩下的一只半翅膀飞速逃走,它的同伴,另外几只秃鹫被这个血腥的场面吓到,在空中停留了一下,终于也飞走了。
  “你来了?”黑毛气喘吁吁,他已经对付这群秃鹫半天了,特别累,比被野猪追还累。
  起码干掉一只野猪他还能选择休息一下,这些无耻的秃鹫却是搞车轮战,让他片刻不敢停。
  而且他刚跑完,又累,又饿,被秃鹫逼成这样,特别辛苦。
  “啧啧啧,小可怜。”温迪揉揉他的头毛,把筐子解下来,“赶紧吃吧。”
  “这么多饭团?”
  “我准备了泡菜饭团,萝卜饭团……”在黑毛失望的目光中,温迪笑着说,“烤肉饭团和肉松饭团。”
  “太好了!”黑毛顿时转丧为喜,赶紧扒开一个吃。
  他运气不错,扒开的第一个就是烤肉饭团,因为温迪一直把烤肉饭团放在火灶边维持温度,加上她用荷叶将它包得很好,所以黑毛将饭团吃进嘴里时,它还有一定温度,烤肉的油是热的时就特别香,很美味,味道一点都没受影响。温迪催他,“你多吃几个,这个是烤肉饭团的话,旁边几个应该也是,这种烤肉还是得热的才好吃。”
  “唔唔唔!”黑毛不断地答应,不过满嘴食物,完全说不出话。
  “你慢点吃,不要呛到。”温迪从筐子里拿出一个竹筒,竹筒里装着水。
  就这几分钟,头上又传来令人烦躁的振翅声。
  那几头畜生居然又去而复返。
  温迪抬头看着恼人的秃鹫,举起斧头威胁性十足地挥舞了几下。
  秃鹫不以为然,依然在天空中盘旋,用贪婪的目光盯着旱船里的野猪尸体。
  “有够讨厌的……饿死鬼投胎这群死鸟。”温迪骂了一句,扭头说,“我不走了。”
  她本来打算送饭后就马上回去,但看情况,她暂时还真没法走了。
  温迪得留下,替黑毛守着旱船里的野猪尸体,使它们免遭秃鹫毒嘴。
  黑毛边吃边说:“要不,让一只给它们吃?反正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
  “不行。”温迪摇头,“这些可都是食腐动物,不会主动打猎生物的。让它们吃一只野猪尸体,这是没问题,我也不是小气。可它们不是人,是畜生,听不懂人话,讲不了道理。你今天让给它们一只野猪,它们不会认为是你大方,只会认为是你,不对,是我们怕了它们,这样一来,它们就会盯上我们,以后天天来拜访。它们是飞天上的,要盯我们还不简单?只要被它们发现我们好欺负,而且知道我们住在山洞,我向你保证,以后每晚都少不了被秃鹫啄门。”
  区区一道树藤帘子,可挡不住这些大鸟。
  所以,必须从一开始就让这些秃鹫知道自己不好惹,一次就得把它们打怕。
  因为温迪也没办法上门找麻烦,毕竟这些秃鹫是鸟,肯定把窝建在山壁上一些她爬不到的地方,想要威吓它们,就只能趁着现在它们赖在这里不肯走的时候了。温迪叫黑毛捡些石头放在旁边,然后举着斧头昂头迎战。
  “要我帮忙吗?”黑毛吃完饭团就问,他实在太热衷于做助手。
  “不用,你继续去引野猪,这里交给我。”温迪摆摆手,“等下我们直接回去。”
  “好。”黑毛看了看空中那只倒霉的半翅鸟,对温迪很有信心,带着石矛重新钻进雨林区。
  阿黄倒是没走,它居然对旱船里的野猪尸体不是很感兴趣,反而一直帮着温迪对天上吼,朝空中的几只秃鹫不断发出嘲讽攻击。温迪也不知道狗语和鸟语通不通,反正效果是挺好的,没多久那只半翅鸟最先忍不住往下冲,并拢翅膀变成火箭的姿势,估计是防着温迪竖劈下它的翅膀。
  温迪就无语了,它是觉得自己不会横劈吗?
  她立马挥起斧头给秃鹫来了个拦截狙击。
  “嚓——”
  细细的脖子,小小的头,扑通坠地打了个滚。
  “砰!”无头的秃鹫尸身直线坠落,砸在地上,完成一次无伞跳伞。
  天上立刻传来疯狂扑扇翅膀的声音,温迪残忍又迅速的猎杀,再次吓退了一批秃鹫。
  秃鹫的肉不好吃,但羽毛还用得上,温迪坐在旱船边,把秃鹫尸体上的羽毛全部拔下,丢进筐子里。然后她开始等。她没想到一只秃鹫上居然能够拔下这么多羽毛,要是再多来几只,就够她用这来填充睡袋,改作羽被了。
  可惜,温迪一直没有等到第二只送死的秃鹫。
  看来守株待兔真的只能守到傻兔子,而且,世上的傻兔子,傻秃鹫,并没有那么多。
  ——要是她有弓箭就好了。
  温迪等到下午,黑毛又搬了几只野猪尸体回来,秃鹫没有再来,于是两人返程。回到山洞,温迪清点了一下数目,今天黑毛共猎杀了九只野猪,数量可喜,温迪却高兴不起来。黑毛越容易找到野猪,就越说明野猪林里的野猪多,今天随便就能逮住九只,藏起来没被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不过,温迪并没有将这种丧气的心态传染给无辜的黑毛,她面带笑容将他夸奖一番,然后处理了所有野猪,将它们肢解成猪头、猪蹄、猪腿、猪肉、猪骨、猪大肠、猪小肠、猪杂、猪血、猪尾巴……哧溜。
  “温迪。”黑毛戳戳她。
  “咋?”
  “你又流口水啦。”
  “你为什么要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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