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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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有!”温迪抱着这股坚持,在果树区穿梭。
  “是找金黄色像苹果的水果吗?”黑毛又确认了一遍。
  “呃, 也可能偏白, 反正你看到不认识的就叫我,先分开找。”温迪说着就准备走。
  “啊?”黑毛立马伸手把她拽住, “等下, 分开走很危险吧?”
  “你在脑补什么呢,这又不是恐怖故事。”温迪说, “平时我一个人也来过,有什么危险?”
  “旁边就是果树区, 万一有野猪从里面跑出来呢?”黑毛着急地说。
  他是真的担心温迪出事, 月圆夜后,他一直忧心野猪会从野猪林出来。
  虽然他白天没在外面遇见过一头野猪, 但这依旧无法打消他的忧虑。
  温迪也说服不了他。
  她只好答应不分开走, 可以自由活动,但必须在黑毛的视线范围内。她走出十几步,猛然回头,果然看到黑毛正盯着她, 她无语:“你老是看着我, 还能找到我要你找的东西吗?你这不等于专程来给我做保镖的?我不用,我会注意安全, 你先帮我赶紧把这片地翻一遍, 我得赶紧找到赶紧回家, 找不到也得回家。”
  黑毛讪讪地摸了摸头:“哦。”总算肯投入正事了。
  结果温迪还是没指望上黑毛, 梨树是她自己找到的。
  她转悠了半天, 都来不及兴奋了,赶紧把黑毛叫过来摘梨捡梨,除了这棵树,附近还有许多梨树,这次带来的几个筐子全部都装满了。温迪很高兴,她猜测果树区里既然有野果,又有苹果,也很可能还有其他植物,非常有可能是与苹果玩得好的梨子,果然她运气不错,上山找到一会儿真给她找到了。
  收集了需要的梨子后,温迪就带着黑毛直接下山回家了。
  她今天特意上山一趟,就是为了腌辣白菜。昨天摘了那么多白菜,不腌一腌就真的很浪费。到家,温迪把昨天摘的大白菜全部搬出来,在院子外面清洗,主要是用流水洗掉外层的泥土,因为大白菜严密地合拢着叶片,里面不动不剥开就挺干净的,可能比用水洗过的外部叶子更干净。
  洗完后,温迪将它外层的老叶整片剥去,这些老叶子也没扔掉,在旁边放了个筐子,剥下的老叶就扔进筐子里头。然后开始处理大白菜,将它的叶子一片片拨开,里外均匀地撒上盐,用手抹开,每一棵白菜都是作同样的处理,撒好盐后放到旁边的硬木木盆里,让它腌制一段时间,压出大白菜本身的水分。
  在等待大白菜盐腌的时间里,也不用坐着不动,温迪去调辣椒酱了。
  首先,把之前做厚蛋烧的铁盒拿出来放火上烤,它底平,很适合当平底锅用,温迪用它焙干了辣椒,辣椒失去水分逐渐皱缩,同时也有了原木烤过的焦香味。温迪把所有焙干的辣椒放入石臼中,用石杵捣碎成辣椒粉,然后加入适量的凉水,再加盐拌匀。这一步需要的是凉开水,虽然黑毛打来的水来自小溪,清澈到可以直接饮用,但出于食品安全,温迪还是会将它们煮熟再冷却待用。
  将辣椒面调匀后,就可以准备其他材料了。
  姜,苹果,梨。苹果和梨是辣白菜里的重要调料,用来调和姜和辣椒里的“净”辣味。苹果和梨不便用太多,它们的作用是将辣味调得柔软,但并不用它们的甜味抢走调料的原味,所以苹果和梨在削皮去核后,只需要用到半个即可。剩下的半个苹果和梨则由温迪自己嘎吱嘎吱嚼了吞了。
  姜,苹果,梨切碎,细细地剁成末,尽量将颗粒感削减至无。将这三种食材处理好后,就可以加入辣椒面中,用木勺搅拌,调成辣椒糊。这时,大白菜已经盐腌完毕,用清水漂洗去除大白菜的盐味,再用手将它们一棵棵挤干水分。随后,按照之前给大白菜摸盐的手法,再将辣椒糊抹在白菜里外。这时就需要戴上一双皮手套了,辣椒这玩意,用手直接接触的后果可是很可怕的。
  温迪将大白菜的每一片叶子都拨开,抹上盐,然后再准备一个干净的硬木木盆,里头已经洗干净,再用布料擦干,没有水,更没有油。然后每抹好一棵白菜,就将它放进这个干净的木盆里,直到将所有白菜都放进去,最后用用各种碎布料压在边缘,再将预先给木盆磨的盖子盖上去,立马就将这个木盆封死了,等它腌制三天左右,辣白菜就可以食用。
  做好辣白菜,温迪再将之前扔在筐子里的老叶拿出来。她从这些老叶中选出一些比较完好的,撕掉菜叶的一层,切掉接近菜帮部分的老杆,再将余下的新叶拿去冲洗。接着准备其他材料,两大片火腿,姜,一份猪骨。首先用猪骨炖一锅高汤,盖上不必管,然后煮饭。接着,将火腿切成菱形小片,用姜爆香后,将大白菜新叶丢入锅中翻炒,这一步程序用的是鸡油,更鲜。炒香后,将炖好的猪骨高汤倒入炒火腿和白菜的锅里,将汤没过火腿和白菜,接着,转小火,盖上铁箱慢慢地煮,将大白菜煨熟。
  另一边猪骨高汤还剩下一些,温迪就用它煮了一份白萝卜。把白萝卜切成厚块,扔进大骨汤里一块熬,熬煮出来的味道香浓可口,非常的鲜,和用鸡油炒的火腿白菜又是不同的鲜味,十分勾人。这里头的骨头还能敲骨髓喝,不必配饭,单是用筷子捣碎再举起来吸食,所品尝的味道就令人难以忘怀。
  大骨汤和火腿煨白菜都是起锅前加盐,都是鲜味的菜,也很下饭。
  温迪和黑毛吃完这份丰盛的早餐,她就将剩下的大骨头扔给阿黄,它果然对骨头很感兴趣,抱起来就咬,咬不烂也不肯放手。黑毛看得好笑,很想去逗逗她,被温迪劝住:“它现在既是玩也是进食,你逗它,它还以为你要跟它抢饭呢,想挨咬啊?”
  黑毛不以为然:“它咬人又不疼。”
  “你?唉。”温迪懒得劝了。
  于是黑毛就很手痒地从阿黄口里抢走了骨头,得意洋洋在他面前晃。
  这简直就是宣战。
  他还等着阿黄扑上来抢呢,谁知阿黄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扭着小屁股跑了。
  跑了?
  黑毛怔怔地看着阿黄圆滚滚的背影,呆住。
  “它确实挺乖的,咬都不咬你。”温迪幸灾乐祸地说,“可惜啊,它还会讨厌人。”
  “啊?”黑毛怔怔地转动脑袋看着她,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
  “它大概率又讨厌你了,你想想该怎么挽回它的心吧。”温迪窃笑,“它这心还挺玻璃。”
  “阿黄又讨厌人了?”黑毛郁闷,他就是那个人。
  温迪削了两个梨子,各自放在不同的碗里,再加入碎蔗糖,隔水炖熟,这就是冰糖炖雪梨。她把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将另一碗放在对面的空座上,自顾自喝到一半,就见到黑毛失魂落魄地从院子外面走进来。温迪理解,被家养的幼犬讨厌,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事件。这还是第二回了。
  “我看你跟阿黄是不对付。”温迪笑,“要么是你讨厌它,要么是它讨厌你。”
  “可是,我早就不讨厌它了。”黑毛想了想又挽尊,“我讨厌它干嘛?它都不会说人话。”
  “对,你会,你怎么还干这么……傻的事?”温迪想说蠢,又改了,尊重黑毛的自尊心。
  “是的,我又做傻事,你劝我别那样玩我还故意逗它,我活该。”黑毛丧气地说。
  “你也没必要自责到这种地步……”温迪哭笑不得,他怎么非得走极端呢。
  然而黑毛非要走极端,钻进死胡同里就不肯出来。
  他说得又确实有道理,一个是懂事的人,一个是不懂事的狗,那人当然要让着狗的。
  而且刚才也不是让,阿黄吃骨头吃得正高兴,是黑毛非要把它嘴里的骨头抢走。
  温迪真想说,活该啊——没说,也是因为尊重黑毛的自尊心。
  再说他也够郁闷了。
  温迪已经把冰糖炖雪梨喝完了,觉得身体舒服不少,她指着对面:“坐下喝吧。”
  黑毛乖乖地走到餐椅前坐下,问:“这是什么?”
  “冰糖炖雪梨,甜品。”
  “它名字真长。”
  “……它叫冰糖雪梨,甜品是它的种类。”
  “我知道,我觉得冰糖炖雪梨这个名字也挺长的。”黑毛喝了一口,“哇,真甜。”
  他倒也不是抱怨,听到冰糖这个名字他就知道这玩意淡不到哪去,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虽然它还是比他预想的更甜。
  吃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个碗,碗里装着浑浊的汤。
  “这是锅里剩下的大骨汤,我铲了些来,还有些骨头我给热了一下,你要逗它可别拿根风干的骨头去献殷勤,要把它劝回来就得用点办法。”温迪的办法就是这碗鲜香美味,香气扑鼻的汤。任何人都不能抗拒它的诱惑,尤其在饿的时候;狗也一样。
  温迪朝他眨眨眼:“喝完冰糖雪梨,就试试我的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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