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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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 天还没亮, 温迪的床上突然有动静。
  黑毛睁开眼, 抽了抽鼻子。
  “我好像闻到血的味道了……”黑暗中,黑毛发出疑问。
  “把脑袋扭过去, 不准看!”温迪厉声喊道。
  “啊?”黑毛想说他什么也看不到。
  温迪在黑暗中意念传达了自己的愤怒。
  黑毛接收到了,讪讪地答应:“哦。”
  温迪不说话,空气中响起沙沙的声音。
  “可是我真的闻到了血味,你受伤了?”黑毛试图表达自己的关心。
  “闭嘴。”
  “那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
  ……
  黑毛发现温迪心情不好。
  从凌晨突然起床, 到天亮真的起床,都一直板着脸,动作狂野,语气粗暴。
  等他试图和温迪交流吧, 除了一个白眼,什么也得不到。
  不过温迪发脾气归发脾气,早餐还是照做的。
  她用了三只竹鼠,把肉从骨头上剔下来,骨头炖汤,肉斜切成片。竹笋用了两根,切成丝,再将莲梗洗净, 切段扔进铁箱里。黑毛不明白她打算做什么, 居然把辣椒剁碎直接放进木碗里, 拌了一点点盐, 和黑毛一人端一个木碗, 搬两块石头放在铁箱旁边各自坐下,竹笋丝倒进汤锅里,夹起一块肉放进沸腾的骨汤里刷了几下就放进自己的碗,蘸了下辣椒吃。
  “你愣着干嘛?吃啊。”
  “吃什么?”
  “想吃什么吃什么。”温迪又刷了一块肉,“我今天不想做事,吃清汤火锅吧。”
  理论上来说,她也不应该吃辣椒。
  不过她体质比较好,吃辣椒也没出过人命,所以她并不打算委屈自己的舌头。
  黑毛对她公开表示自己罢工并无意见,只是觉得她今天有点怪。
  但究竟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专心吃总没有错。黑毛马上找到了刷火锅的乐趣,忘了提问。
  本来,被她气的人忽略,温迪该更气的。可是火锅真的蛮好吃,吃着吃着,她也忘了要气什么。反而等到吃完了早餐,她还高兴地招呼黑毛去拿木铲,多拿几个,她要在院子外面挖一个坑。黑毛不问原因,温迪要他做他就照做,一个拿着鹤嘴锄把土锄松,一个用木铲把土运送到别处,在密切合作下,不到中午,就挖出了一个比储藏莲藕的埋藏坑更大的土坑。接下来温迪让黑毛把石头运过来,仍然是两人一起努力,把石头贴在坑的边缘,像是给墙和地板贴瓷片一样,给这个土坑做了一个完整的装修。
  “我们不会要改睡在这里吧?”黑毛边贴边不安地问她。
  这土坑里贴满石头后,看起来挺漂亮,但也一看就知道睡一觉醒来身上能多几个包。
  都是磕肿的。
  “你这思路我真跟不上。”温迪失笑,“这坑一看就不能睡人吧?”
  “哦。”黑毛松了口气,又接着问,“那我们挖这个坑要做什么用?”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坑挖来是为了做埋藏坑的,可后来贴石头的做法又令他看不懂了。
  温迪点点头:“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想不通,那你早点问我嘛。”
  她指着贴满石头的大坑解释:“这是一个鱼塘。”
  “鱼,鱼塘?”
  “你不知道什么是鱼塘吗?沼泽里的荷塘,全是荷花,鱼塘嘛……就……呃……”
  “这里面没有鱼。”黑毛接上她的话。
  “对。”温迪收起惭愧的笑容,接着说,“不过它以后会有鱼的。”
  她在院子外挑选了一个向阳的平地,在山壁旁,温迪同时又让黑毛在土坑(现在是石坑了)旁边挖两个浅浅的坑,这里用来放木头,在冬天时烧火,保持水面的温度令它不会轻易冻结,利于她随时放鱼和抓鱼。
  在黑毛挖坑时,温迪返回山洞,做午餐。
  现如今库藏的竹鼠肉已经达到了55只的数量,所以温迪选择的午餐主食当然是它。除此之外,易坏的莲梗,莲子,也加入了午餐食材的必选项中。她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决定了午餐的菜品,一道竹鼠肉炖莲子汤,一道清炒莲梗,一道莲藕烧肉。烧水时,温迪把莲子从莲蓬中取出,用刀切开,取出莲心铺在木板上,放到向阳处晒。
  接下来,先炖骨汤,下肉片,再下莲子,炖煮后用大碗装好;
  莲藕切片,先下锅翻炒,再入竹鼠肉片,断生即捞出,肉质极嫩;
  清炒莲梗也比较简单,用油翻炒变色捞出,十分爽脆。
  三道菜,合计用了三只竹鼠肉,半截莲藕和两捧莲子,莲梗若干。
  温迪想着早餐已经吃了三只竹鼠和两根竹笋,中午又用两只竹鼠,可能会有些吃腻,哪知道她是吃得慢了,黑毛却速度依旧,等她吃饱时还剩下半碗汤,黑毛见她放下筷子抹嘴,知道她已经收工,立马端起大碗咕咚咕咚把汤一饮而尽。
  她觉得自己胃口已经够大了,谁知道黑毛的实力远比她的想象力高。
  可是……
  她打量着黑毛细长条的竹竿身材,又嫉又妒。
  黑毛问她怎么又不开心。
  “你,你为什么好像没吃过一样啊?”
  “可是我已经吃过啦,你看着我吃的。”
  “我知道!”
  数据作弊!一定是数据作弊!温迪在心里咬碎了三条手绢。
  ……
  吃不胖这事到底不是重点,重点是温迪想做的鱼塘已经完工,日后她出海捕鱼,不需要再当场宰杀,吃腌过的死鱼,或是火急火燎带回山洞,立刻处理不敢拖延。她可以把鱼暂时养在鱼塘里,在需要时再慢慢挑选,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更重要的是,只要有了鱼塘,她就可以过上天天喝鲜鱼熬汤的好日子啦!
  至于把海鱼养在土坑里,吃几天水能够去去海腥味,这都是其次了。
  反正挖鱼塘说它好处多多总是没错的。
  她本来打算指挥黑毛把水坑灌满,琢磨了一下自己剩余的储水量愣了。
  水不够啊,全灌进去也只能填两成。
  那就赶紧到海边烧水去吧!
  温迪和黑毛还多带上了工具和一个铁箱,一个水桶,在海边又挖了个火坑,两个铁箱一起烧,争取能多烧一份水是一份水。加上之前多做了一个腌物箱,盐也快要没了。温迪和黑毛兵荒马乱在海边忙了一个小时左右,总算把新的火坑和新的冷凝水工具搭好,开始烧水后就只需要留黑毛一个人看着了。
  至于温迪,她去旁边乘上竹筏,带着渔网和竹竿划向大海。
  黑毛坐在岸上对她喊:“你小心一点啊!”
  温迪大声地回应:“好!”
  “要是风浪太大,就赶紧回来!”
  “我知道!”
  “如果鱼比较重,就扔掉渔网,千万不要贪心,你的安全最重要!”
  “好的!”
  “还有……嗯……你怎么还没划出去?”
  “……”温迪无语地躲开黑毛疑惑地注视,低头看着岸边的沙子。她已经努力挥舞竹竿往外划了,结果刚出去没多久就遇上回流的浪,进一步,退三步,退着退着就退回了岸边,而且再也划不出去了。刚刚萌发的雄心壮志,顿时就在尴尬的局面下,像冷风里的小火花,“嗤啦”,即生即灭,昙花一现。
  好尴尬啊。
  黑毛踩着沙子跑过来,关心地问:“你是不是划不出去啊?”
  “是啊!”
  “那今天就先休息吧?”
  “好啊!”温迪气呼呼地下了竹筏。
  当然,再生气她也没忘记把竹筏拴好,免得明天又来个往外的风,把它吹跑。
  黑毛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看火。
  温迪拒绝,“我要去散步。”
  “那我陪你。”
  “不要,你留在这里看火。”
  “哦。”黑毛嘴上答应,脸上是一点也不掩饰的委屈。
  “少拿这种表情来逼我心软,我心硬得很。”温迪瞟了他一眼说。
  “哦。”
  “说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哦。”
  ……
  最后,温迪莫名其妙地输了,带上兴高采烈的黑毛绕着沙滩散步。
  黑毛并不觉得散步有什么好玩的,可是能跟着温迪他就很开心。
  温迪越看他的笑脸越心软,这纯粹的笑容可真像小时候住她楼下阿姨家养的那只卷毛狗。
  她想起小狗的下场,怜爱地摸了摸黑毛的头。
  “啊?”黑毛疑惑地抬头看着她。
  温迪温柔地说:“我会对你好的。”
  黑毛还是不解,但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咦?”
  温迪突然停下。
  黑毛也跟着停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眼前一块巨大的石头,在石头上粘着很多青色的东西。
  “这是贝壳吧?好丑。”
  温迪不回答,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石头上划拉,把“贝壳”取下来。
  她突然笑了。
  黑毛迷迷糊糊地看她冲到海边,把“贝壳”刷洗了一下,用刀子撬开“贝壳”,从里面挑出一块软软的东西,直接吃进了嘴里,又哇地吐出来。有毒?他顿时冒出担心的念头,冲了上去,正要说话,被温迪摆摆手制止,她说:“我没事。”
  她拿着已经挑掉肉的“贝壳”,兴奋不已。
  “你都吐了!”
  “因为难吃。”温迪弯腰又捧起水漱了漱口。
  这玩意能生吃,不过她太讨厌生食的腥味,嚼了两口还是不习惯所以立马吐了出来。
  不过,嚼这两下也不是白嚼,她立马认出了“贝壳”的真身——生蚝!
  温迪的大脑再次飞速运转,生蚝百吃菜谱已经上线。
  “你去拿筐子来,我装一些回去。”温迪扭头对黑毛说。
  “可你不是说它难吃吗?”黑毛疑惑地问。
  “生吃是一个味道,熟了可不是,总之你去拿。”
  “哦。”黑毛扭头跑了。
  温迪就留在石头边,把这块石头上的生蚝一个个敲下来。等黑毛回来,她脚边已经掉下许多个“贝壳”,但扔进筐子里,也只有薄薄一层。
  “装这些就足够了,生蚝的保质期有限,吃完再来敲。”
  温迪把生蚝装进筐子里,自己背上,招呼黑毛回去。
  到了海边,给铁箱换了新水,温迪又让黑毛跟着自己一起回去。她把生蚝放下,让黑毛带木桶去海边,运海水回来,用海水把这个石坑灌满。“不是说新烧水吗?”黑毛问。
  “我想岔了,海鱼和生蚝都是海里面的东西,装进海水里才能活,进淡水死得快。”
  黑毛不问了,把木桶放在手推车上走人。
  温迪留在家里做晚餐。
  早餐加午餐,不计其他东西,吃了整整六只竹鼠,她竹鼠肉再多再需要消灭,也不打算吃了。反正她找到了新食材,因此便打算从生蚝这下功夫。生蚝的大部分做法都是以生食或焗烤为主,温迪不喜欢生食,所以选择了烤的做法。
  她先把竹子劈开,改成竹条,再将竹条编在一起,中间用更细的竹条卡住,做了个烤网。
  然后她把一个新鲜苹果切碎,剁成细蓉,取一块姜三根辣椒,给予同样的打击。
  生蚝都是洗干净的,用刀背撬开后,去掉没有蚝肉的一半蚝壳,将另一半带有蚝肉的壳留下,用清水冲洗,再倒转过来沥干水分。用同样的处理方式,温迪撬开了二十几只生蚝,都用有蚝肉的那面朝上,整齐地在烤网上码好。接着,之前切好的苹果蓉,姜蓉和辣椒碎,都拌上盐,再放入碗中。
  其后她将长期架在另一个深火坑上的铁箱移开,腾出火坑,点起火堆后架上烤网。
  随着温度的变化,生蚝中逐渐渗出汁,这都是蚝肉本身的鲜汁,等到鲜汁渐干的时候,温迪再把用苹果,姜,辣椒和盐调好的味汁淋在蚝壳上,继续烧烤120秒。时间到时,立刻用筷子把这些生蚝夹到盘子里,再端上餐桌。
  一道美味的碳烤生蚝,就完成了。
  黑毛回来,看着生蚝的数目,小声嘀咕:“光吃这点,可吃不饱啊……”
  “你都要睡觉了,吃那么多不怕吐啊?”温迪白他一眼,“明天给你多做些。”
  “明天吃大餐?”
  “你明天能给我带条鱼回来你想吃就吃。”温迪扒拉着生蚝,悠然地享受着美味。
  要是能把苹果换成柠檬,肯定会更好吃。
  温迪在桌子底下踢了黑毛一脚:“你去找柠檬。”
  “哦。”黑毛放下筷子就预备走。
  “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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