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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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南宫画雨一手抓住半空中的画,看着画中的竺漓不禁惶恐地叹道,要知道,他是从来不画女子的画像的,想不到他竟鬼使神差似的,画下了竺漓,他觉得一定这女妖魅惑了他,让了乱了心智。
  南宫画雨为了斩断自己烦乱的心绪,欲撕掉手中的那副画,他最珍惜自己的画了,想当初小狐狸无意弄脏了他的画,他差点将她赶下山去,可这一次,他竟想要亲手撕掉自己的画。
  南宫画雨双手将画着竺漓的画像的绢帛举在眼前,正准备发力撕了它,可看着画中竺漓的眼神,他又心软了,他闭了闭眼,将已经被寒风吹干了墨迹的画叠好后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他像偷藏了什么禁物一样,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害怕有人发现,可他明明知道,这偏苑里就只有他一人。
  这一夜,南宫画雨无心入睡,他吹灭了烛火,独坐到天亮。他还是狠下心来,决议不带竺漓走。纵然他有千般万般地不舍和不忍,但是他还是忍痛割舍下了她,因为她的身份是妖魔之后,他从小受师尊的严厉教导,在师命和私心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推开门,屋外已经白雪皑皑,南宫画雨背着自己的剑,怅然若失地走在王宫内满是积雪的青石路上,天寒地冻,然而他的心头更冷……
  走过一座高塔,就能看见王宫的大门了,原本南宫画雨可以直接御剑飞离屠巨国的,可是他却偏偏选择一个人走出这屠巨国,也许对于来说,慢一点离开这王城,就能慢一点离开她,因为他心里清楚,此一别,很有可能就是死别。
  忽然,高墙之上传来了笛声,南宫画雨一听那笛音,就分辨出是他的那支玉笛子发出的曲音,低声清婉凄凉,他不敢回头仰望那高墙之上的吹笛人,只是默默地伫立在雪地里,闭着眼睛,克制着内心骤然狂涌的疼痛,此时此刻,连呼吸都带着疼痛,他是在心疼那高墙之上吹笛目送他的人。
  第056章:且于雪中取火
  天空又飘起了雪,南宫画雨闭着眼睛伫立在雪中,静静地倾听着笛声,他不明白,为何与她相识不到一年,却对她如此眷恋不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了,这一回头,就注定了他这一生的错乱。
  远远望去,那高墙之上的竺漓,她梳着屠巨国王族女子的头饰,带着雪狐毛制成的白冠,耳鬓后编织的一排排小长辫子垂在她的肩后和胸前,她穿着浅蓝色长袍,衣领是洁白如雪的狐狸毛,衣襟和裙裾是宝蓝色的真丝,在白雪的映衬下闪着幽幽的蓝光。
  雪在天空中飘洒着,竺漓还在高墙之上看着青石路上的南宫画雨,在南宫画雨看来,她朱唇轻扣在玉笛之上,安安静静地听雪吹笛,已然在那里站成了一幅画,一幅美得让他惊骇的风雪美人图。
  只是,竺漓看他的眼神,让他愧疚不堪,他答应过带她离开的,他食言了。尽管他的理由看似很充足,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在离弃她。他忽然又觉得,她若还是当初那只小白狐该多好,那样他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将她留在身边,可奈何她是妖魔之后,而且魔根深藏,她的爹娘当中一定至少有一位是魔道的至尊,不然她不会挨得过“伏魔曲”那么久的摧残。
  南宫画雨再一次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私情,凄然地淡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准备走向王宫的大门。
  眼看着南宫画雨要走到王宫大门口了,忽然,竺漓拿着笛子从高墙之上沿着石阶跑了下来,石阶被冰雪冻住了,青石路上也满是积雪,距离虽不远,可路却特别湿滑,竺漓一路小跑着,一路摔跌着,每次摔倒后又快速爬起来。
  南宫画雨听见了背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猛然回头,发现竺漓已经朝他跑了过来,她身上的衣裙上还沾着白雪,南宫画雨看见了她的眼神,害怕地转身快步朝门口大步走去,他害怕他会临时改变主意……
  他们都以为竺漓变得痴呆了,其实他们都猜错了,竺漓只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思维反应也比平时慢了许多倍,但是她的思想是清晰的,她知道南宫画雨要放弃她了,不再愿意带她上忘尘崖了。
  突然又一次,竺漓摔在了雪地里,为了护住手里的玉笛子,每次摔在地上,她都是用手关节撑地,而不是用手掌撑地,因为她一只手里紧握着那支南宫画雨送她的玉笛子。
  南宫画雨听见了身后的声响,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摔在雪地里的竺漓正一声不吭地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她的眼神里满是倔强,就像当初的小狐狸,尽管被他打伤了,趴在了地上,却仍旧倔强地望着他,不祈求一丝的怜悯。
  同样的眼神,不同的场景,不同的心境,此时此刻的南宫画雨只觉得心都要碎掉了,他不能像当初抱起小狐狸一样去抱她,只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故作冷漠地看着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她离他那样近,他再也走不动了,转身看着竺漓朝他一步一步走来,她走到他跟前,忍着内心深处的哀伤和无奈,将那玉笛子推到了南宫画雨的面前,嘴里只是吐出了一个“给”字。
  南宫画雨明白了,她是要将玉笛子还给他,她还是当初那个脾性,她觉得既然南宫画雨不愿带她走了,厌弃她是妖魔之后的身份,那她就应该将他馈赠给她的宝物还给他,她绝不贪恋一个离弃自己的人的任何馈赠。
  南宫画雨抬起手臂轻轻地将玉笛子推回到竺漓怀里,忍着内心的疼痛,看着她摇了摇头,示意竺漓,他不要这玉笛子了。
  竺漓忍住了眼泪,一手抓起南宫画雨的手掌,狠狠地一下,将玉笛子塞到了他的掌心里,转身就头也不回地朝王宫深处走去了。
  雪还在下,南宫画雨看着竺漓倔强的背影,那一抹淡蓝,在雪地里越飘越远,他只觉得她方才抓他的手的时候,她冰凉的小手在微微颤抖,此时握在手心里的玉笛子,是那样冰冷,就像南宫画雨面对竺漓时伪装出的眼神,冷得让人不禁打颤。
  等到竺漓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南宫画雨才怅然地转身,走出王宫大门后,他便御剑飞离了屠巨国,他终归是理智的,克制得住内心的私情,真不愧是师尊最器重的忘尘崖第一大弟子。
  回到忘尘崖后,南宫画雨先是前往师尊的仙阁,将他斩杀北漠妖星的经过禀报给了师尊,但是他并未提及竺漓被“伏魔曲”所伤的事,他只是告诉师尊,竺漓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和哥哥生活在一起了,不回忘尘崖了。
  师尊询问东丘平朔的下落,南宫画雨只是黯然地摇了摇头,说找不到师弟的下落,他不愿提及任何有关于竺漓的人和事,东丘平朔的失踪与竺漓有关,他自然也不愿与师尊细说。
  师尊只觉得弟子南宫画雨的情绪很低落,满脸都是疲倦,以为他杀北漠妖星耗尽了心力和体力,便不再多问东丘平朔和竺漓的事,让他回他的仙苑休息去了。
  回到南宫仙苑后,南宫画雨就好似病了,无心练剑,也无心修炼仙术,整日将自己关在仙苑内,不见任何人,他害怕闭上眼睛,因为他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全是竺漓看他的眼神,那样倔强的凝望,让他更是心结难解,他甚至倒希望竺漓能愤恨地看着他,或者哀婉地求他,但那个性格刚烈的女子偏不。
  是啊,竺漓只觉得他南宫画雨又不欠她什么,他是仙山的大弟子,而她是妖魔之后,他不杀她,就已经是万幸了,她为何要怨恨他呢。当然,竺漓并不为自己的身份感到羞辱,沙漠里的劫匪是人,但比妖魔残暴贪婪,栀儿是妖,却天真烂漫,就算她自己就是妖魔之后,那又怎么了,你南宫画雨嫌弃也罢,竺漓我绝不求你怜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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