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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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夕呆呆站在原地,无奈叹了口气,将这几日发生的事细细想了一遍,只觉得头疼欲裂。于是,她决定暂时抛开这些自己不明白的事,乖乖回去背账簿,毕竟,她宁愿对着一百本账簿也不想再让自己置身于这些争斗中。
  萧渡回府时已经过了午时,一进门周景元早已等在这里,为他将今天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萧渡听着听着便顿住了脚步,皱起眉头道:“现在查清楚没,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景元一脸愁色,摇头叹道:“现在只是封锁了佛堂,却查不出是何人所为。但风声已经传了出去,说我们侯府犯了风水,触怒了神佛,木匠们也都吓得不敢再来。老爷也是一筹莫展,王姨娘现在正陪着他。”
  萧渡冷哼一声,道:“自从府里来了新人,这些事真是一桩接一桩没个完了。”周景元不敢接口,只领着萧渡往老侯爷屋内走去。
  萧渡从老侯爷房内出来时,已经将近寅时,他望了望天色,心中突然一动,便遣退了下人,快步走到清芷院的书房内。
  他推开纸窗朝外望去,果然看见元夕坐在栀子花树下,正认真地抄写账本。她脸上不再挂着无奈与疲惫,却透着无比的认真。萧渡记得以前这个时辰,她早就应该回房了,于是,随手拿起一本书来靠在榻上翻看,且看她能坚持多久。
  更漏声声,转眼寅时已过,期间安荷和容翘来劝了几次,元夕都坚持留在这儿继续抄写。她额上不断沁出汗珠也顾不得去擦,只是不断抄着念着,墨香晕着花香一路飘入窗内,萧渡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她以为躲在这里,就能真得什么都不管不顾吗?
  眼看天近黄昏,他放下手中的书,走出房门、行过廊桥,又令守在安荷和容翘噤声,背着手偷偷走了进去。
  元夕正聚精会神地抄写眼前的账簿,突然一个身影挡在面前,遮住了许多光线。她抬头一看,吓得手上一抖,差点将墨汁渐到身上。
  萧渡的脸藏在逆光中,悠悠笑道:“娘子在抄些什么?”
  元夕脸上一红,突然觉得有些丢脸,忙将案上那一大摞纸往怀中紧紧抱住,萧渡却淡然捻起旁边那本账薄,道:“原来是在抄写账薄啊。”
  元夕知道自己又做了蠢事,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把自己藏在桌子下。萧渡却把那账簿随意一扔,道:“想不到你一个相国府长大的的小姐,居然会这般没用。”
  元夕一时忘了害怕,抬了头望着他,只听他继续道:“你难道看不出,王姨娘让你背这些无用的账簿,不过是故意刁难你,不想让你有机会去接触关键的账目。也只有你这么蠢的人,才会认真地一本本去背。这有这次的工程,她自己把持着经济大权,却给你安个虚名让你去出头。”他似是十分不屑地叹口气道:“不过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也能把你耍得团团转。”
  元夕眸光微敛,放下手中那摞纸,起身捡起那本账簿拍了拍灰尘,轻声道:“我是不懂算计伎俩,可我并不蠢。”萧渡抬了眉,略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只听她继续道:“昨天的事以后,我就算再傻,也明白王姨娘是借我的名义出头去对抗婆婆。很多事,我不懂得迂回周旋,只懂得做好自己的本分。”她眼神逐渐坚定,将手上的账簿递给萧渡,似是鼓起很大的勇气道:“你随便抽一页问我!”
  萧渡狐疑地打开账簿,随意挑了个日期,元夕略微思索,很快背出那日的的所有进出账项与事由,萧渡又连问几项,见元夕竟然全部答对,他眼中闪过惊讶神色,道:“你真得全背下来了?”
  元夕终于笑了出来,双瞳中闪着得意的光彩,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可以去找王姨娘,和她说:她让我做得事已经做到了,现在该教我怎么真正得当这个家了!”
  萧渡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笑容,她微扬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沐在黄昏灿烂的云霞下显得格外动人,他于是倾身过去,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才慢慢停下,笑道:“难得娘子如此用心,想让为夫怎样奖励你呢!”
  ☆、第11章 夫子
  天幕适时地暗了下来,树上有鸟儿轻啼,栀子花的香气萦萦绕绕,元夕却仿佛浑然不知。眼看萧渡的脸越贴越近,刚才的自信顿时一扫而空,她慌忙朝后退去,谁知却很快抵上背后的树干,退无可退,只能看着他的眉目不断放大,任由他鼻间的气息扑到自己脸上。她从未与男子如此接近过,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相公,却也掩不住心跳如雷,低下头不敢看他。
  萧渡叹了口气道:“娘子为何总是如此怕我,好像我会吃人一样。”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拨弄着落在她肩上的细发,又抚上她白皙纤细的脖颈,突然敛了笑容,道:“外面都传我爱食人血,尤其是女人的,你信不信。”
  元夕只觉得脖子上又痒又热,又不敢伸手去推,于是歪着头将身子躲开,声如蚊叮答道:“我……不信。那人血又无用又不好喝,哪有人真得会去喝它?”
  萧渡本来想吓吓她,谁知,便又饶有兴致地笑起来道:“你怎么知道人血好不好喝,又知道它没有用处?”他又将唇贴至她耳边,嗓音低沉而魅惑:“我听说年轻女子的血喝了能驻颜强身,百病不侵呢。”
  元夕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十分勇气,才敢抬头面对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她眼神中写满认真答道:“血若喝下去只会直接被排泄出来,根本不可能渗透到体内,如何能驻颜强身。正经的医术中也从未提过人血有治病之用,所以这些功用根本没有依据。”
  萧渡的笑脸终于僵在脸上,一时间竟找不出话来回她,只得瞪着眼朝她打量着,实在不明白自家娘子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眼看吓不着她了,萧渡只得无趣地站直身子,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以她这一根筋又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去对付那位王姨娘倒是正好。他这么想着就已经觉得十分有趣,突然想等不及看到王姨娘的表情会有多精彩了。
  王姨娘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尤其是当她接过元夕递来得那一大摞账簿,听她说这些已经全部背完之后。让元夕背账簿不过是她的权益之计,只想让元夕知难而退,明白这当家之事不是她随意就能插手得。
  可现在……她就这么怔了许久,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不自在地理了理鬓发,勉强扯了个笑容道:“少夫人果然聪慧过人,这么快就背完了?”
  元夕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着亮光,道:“姨娘可以随便考我,”
  王姨娘狐疑地将眼神移向账簿,扶在案上的手指僵了僵,才终于抽出一本,翻开内页细细考过,一连问了几本,眼看元夕竟真得能背得一分不差,这下她连笑脸也有些挂不住,只得讪讪地夸赞了几句,心中却有些慌乱起来。
  元夕还是柔柔笑着,声音中却透着坚定道:“姨娘吩咐我做得功课已经做完了,现在可以教我真正的管家账目了吗?”
  王姨娘身子一震,双手自袖中交握,克制着自己心中翻腾的怒意,面上却仍是笑着道:“那是自然,不过少夫人刚刚上手,也不好一蹴而就,不如就先把京郊的几处田庄交给你来打理如何。”
  元夕侧头想了想,觉得这已经算是个不错的开始。她并不太贪心,明白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短时间接管所有事务。只是从昨日起,她已经暗自下了决心,既然无法做一个得宠的妻子,至少能努力学着去做一个好的主母吧。反正在侯府的日子会是如此,所以她并不太着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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