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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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英无奈道:“桃溪何家卖得好酒,几十年的经营,我如何与他家相争,还是另寻其它的买卖。”
  施翎不解:“曹哥哥家棺材生意兴隆,何必去做别的行当,常言道:万事开头难。平整的好道缘何不走,偏要去趟荆棘?”
  曹英叹道:“日日与死人打交道,晦气得紧。”想想又道,“家中枝叶繁茂,百子千孙的,少不得几百张的嘴……”
  施翎笑道:“哥哥可是扯谎,我细数半日,曹家也不得这些人。”
  何秀才在前头笑,回身对施翎道:“你曹哥哥是做生意的,他们索溜的嘴皮,再平常的事也要夸大几分,你不如折半拣了听。”
  曹英大笑几声:“说惯了嘴,我虽巧舌,根子却不欺人,不做以次充好的下作手段。”
  何秀才赞道:“行商当以‘诚’为首,开门迎客,一视同仁,童叟无欺。”
  曹英连连点头,道:“亲家公说得在理。”
  何栖闷笑,别看何秀才说得明白,似是事事通透,出门在外却是受不得好话鼓动,又不擅讨价还价,明知对方漫天开价,他却不与之争辩。若是心头之好,徘徊回顾,多花些银钱也要买将回去;若是寻常之物,他便转身离去,店家见了。每上来拉他袖子伏首卖好,哭诉困顿 ,何秀才听罢,又慷慨解囊。
  何栖初时只当何秀才误信店家家道艰难,谁知何秀才道:虽知不真,但他低眉乞怜,弃尽颜面,何苦与他计较?
  他自家有气节傲骨,不食嗟来之食,见不得他人为了赚几个铜子曲膝弓背,赔尽小心。
  何秀才也知自己的毛病,家中早非先前光景,并不宽裕。遇着要支使大钱的事物,便使人托与卢继。喜得卢娘子暗地念佛:郎君君子端方,难免过迂,眼下倒知打个弯,可见娘子在天有灵暗地庇佑。
  沈拓见她边走边笑,忙护着好以免摔倒,笑道:“阿圆自顾自出神,一街的人,千万当心。”
  何栖拎高小灯笼照他的脸,道:“大郎在我边,我放心得狠。”
  一句话说得沈拓心花怒放,接过她手中的纱灯,道:“阿圆只管赏灯看景,我护着你。”
  何栖道:“倒不是为景,表伯在为营生犯愁,我也有几分挂心。”
  沈拓道:“这岂是一朝一夕便得的?你又难得出来,一年也只得一夜这般热闹,宜州不知招了多少的能工巧匠,才制得这一城的灯,阿圆先看灯作乐,散散心。”
  何栖知他不愿自己劳神,笑道:“却是偶尔生得一念。”
  沈拓道:“万事回了桃溪再作长议,阿圆先别惦着这些。”
  曹英耳尖,追上几步问道:“弟妹有什么主意,可能告知一二,也好让我得些想头?”话出口,又大悔,忙揖礼赔罪,“表弟弟妹只当吃酒吃昏了头,问了不知好歹的话。”
  何栖不以为意,侧身避过后说道:“表伯不必多礼自悔,事无不可对人言。”
  何秀才也点头:“曹家侄儿多虑了。”
  沈拓从来大度,更是没放心上,施翎与沈计却是懵懂,不知门道。曹英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尽是没一个计较他失言,心里反倒生出忧虑来:无半点防人之心,可如何做开门营生?便是得了好行当,别也被人骗了。
  何栖细声道:“我想着澜江水通后,因着水路便利,想来不少商铺进出补货,少不得要弃车择舟。桃溪溪流穿城,水道却窄,漕船难进,多为蓬舟小船,通行虽可,却非载货之选。不如,我们买了漕船,只做护送的生意?再一个,大郎交游广阔,识得……”她偷回头看了眼何秀才,声更小了些,“识得一些好汉,若是遇着事,也能得个薄面,攀个交情。”
  沈拓在心里道:便是遇上劫掠的,吃我打杀,还怕不识好歹?漕运用着好些水手船工,倒也不慌,托了陈据,自能招徕人来。桃溪近水,青壮十个里少说也有九个通得水性。他日明府调任,我粗放鲁莽 ,护船差使也合我的脾性。
  他们夫妻心意相通,眼神交错之间便知了心事,不由相顾而笑。
  曹英也在一边盘算开来,左思右想,只觉这主意再好不过。桃溪富县,多少的货资往来,通了澜江,又有漕船,便能做大宗的买卖。好过分拨几次,费时耗利。曹英拍手跺脚,只遗憾自己没想到这上头,道:“果然是一桩好营生,大郎归转后,与弟妹亲家公详议,别漏了细处,这可不是一般小事,要有一个周全的长计。”
  何栖本来心中也没底,不过一个意想。行路艰难,他们好生来看灯都能招来小人,想来货运之道也不太平。他们背靠明府,沈拓在桃溪也颇负凶名,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缺。三者兼具,此事定大可为。
  不曾想曹英也叫好,曹家是擅经营之家,曹英又有几分精明见。他一说好,何栖心里又定了几分。
  何栖与沈拓得了这么一个主意,双双生出归意来。宜州再好也是是非之地,千灯万盏也是别处的繁景, 不如早早归去与季蔚琇、曹家叔伯商议一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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