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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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院的鸨母带了妓子寻上牛家,要见侯郎中。那妓子也不如何装扮,画了八字眉,点了樱嘴,衣衫半色也无,与鸨母坐了小娇,以袖掩面呜呜地哭。
  牛父的病更重了,脚都落不了地,哼叽着让管事应付。
  管事暗骂多事,侯郎中一夜不归,不知去了哪里挺尸,累得自己要去应对上门要酒钱的妓子。
  鸨母见来的是管事,很是失望,搂了妓子,哭道:“我们是不堪的人,良家女子如那枝头的鲜花,我女儿却是风吹落泥地里的,虽是随意糟践的,也别拿脚来踩碾。好酒好菜低声下气侍侯着,他倒好,赖了银钱倒溜了,我们能得几个铜子?”
  妓子在旁哭得更伤心了,拉着鸨母的手道:“阿娘,侯郎负心,还要这般辱我。”
  管事道:“花娘子,侯郎中一夜未归,你们休在这里胡闹。”
  妓子不肯,泣道:“管事容奴在这等侯郎中。”
  管事顿时拉了脸,道:“花娘子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地界,便在这里混闹,侯郎中莫非姓牛?你们要嫖资,为何不去侯家医铺?我看你们不像来寻姓侯的,却是寻姓牛的?快快家转,惹我翻了脸皮,定将你们扭送到衙门问罪。”
  原来鸨母与妓子确实想借着机会搭上牛二郎,牛二郎君怜香惜玉,生冷不忌,若得运道攀附上,岂不是天大的造化?不想,牛家的管事好利的眼睛,竟一眼看穿了她们的打算。
  牛家家大势大,鸨母与妓子不敢十分歪缠,伤心地搭了小轿回了花街小院,却另使了小厮去侯家医铺要酒钱。
  牛家管事深觉自己被鬼拉了脚,一日间竟是这些没脸皮的,刚走了鸨母妓子,侯家娘子上门要说法。
  管事怒道:“侯家娘子好生没道理,你家侯郎中莫不是没长脚?他寻花问柳,也不知抢了谁的相好讨顿毒打,你反倒问起我牛家来。家主大度,还不曾问他何故领着牛家诊金,却不行诊脉开方诸事。”
  侯家娘子道:“大儿道是巡街都头打的他。”
  管事气笑了:“那你自去寻沈都头?一个一个不识这宅院是哪家名姓不成?”
  侯家娘子自知理亏,讨了饶又道:“却不是将事赖与牛家,只是来问牛家可知我家大儿如何与巡街都头起了冲突?”
  这时,那日的护院笑道:“侯郎中色胆包天,念着别家的娘子,可不要赚一顿打?”
  侯家娘子听了两眼冒火气喘如牛,回去告知了侯老郎中,道:“果然不差,是巡街的都头动的手,他家娘子不检点,倒把气出在大儿身上。”
  侯老郎中亦是大怒,要沈拓吃官司。
  仍在佳节,衙门紧闭,值班的差役笑道:“老郎中,别是弄错了,沈都头昨日便去了宜州,如何能捉弄你家大儿?”
  侯老郎中瞪着眼,骂道:“你们网结网,互相打的掩护。都道县令青天,定能与我公道。”
  差役不阴不阳道:“又不是我混说,你去临水街打听去,一街的人都见着他们全家去宜州看灯。”
  侯老郎中半信半疑,真个去街上打听,果然都说出了城,连问几家几户都是如此,却又惊动了曹家。曹二带着伙计凶神恶煞奔出来,见他已过半百,不好动手,恶声恶气道:“侯郎中妓馆常客,为了争粉头,斗得秃毛眼青,这等糟烂事别赖我家大郎头上。再胡言乱语,吃我拳头的厉害。”
  回到家中,妓子使人来要酒钱,牛家又遣人送回了侯郎中的铺盖,不欲再奉养他在家中看诊。侯郎中又昏昏惨惨有如油灯将尽,老妻怒骂不休,儿媳啼哭不止,孙儿哭闹不歇。
  侯老郎中呆立在医铺前,抬眼望天,万里无云,再看长街,行人川织,不知怎么更丧气灰心起来。
  要去何处寻那说法公道?
  .
  沈拓何栖等人却是一路悠闲。
  今岁春早,千枝万条都透了一点点的绿意出来,几株早桃甚至蹦了几个花苞。何栖勾了车帘,远处青山隐隐,官道没入老林之中,隐见茶寮高挑着酒旗。不知是哪路的商户,赶着几只驮货的毛驴,许是走惯的,也不看路也不吆喝,自顾自抱了驴/鞭微合着眼似是嗑睡。
  又有铺兵揣了公文匆忙赶路,早春犹寒,却是出了一鼻尖的汗。沈拓虽不相识,同为差役,招呼了一声,那铺兵回礼,问他们讨了点水。
  何栖几乎贪婪着看着远山、古木、行客,以往关在宅院之中,如何能得见半分,鼻息间闻到的尽是泥土草木的清新,扑面而来的全是如熏如醉的春风,入目所见具是陌路远途的过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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