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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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采绿没能将我的梳子带回来,却把卫恒这个偷梳贼给带了回来。
  在外面躲了一整天,他倒又敢抬眼看我了,还言笑自若道:“听说夫人找我。”
  他面色微红,身上隐隐带着一丝酒气,许是饮了酒的缘故,脸皮竟也厚了寸许。
  我竭力忍着心中气恼,仍旧如常般,冷淡而疏离,“公子拿我的梳子做什么?那是亡母所赠,还请公子还给妾身。”
  卫恒面上终于露出一丝赧然,“昨夜,我一时情急,忘了将梳子放下,就走了出去。还请夫人见谅。”
  我朝他摊开掌心,“那就请公子还我。”
  他从怀中掏出那把紫玉梳,却不递还给我,看着我的眼睛道:“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我不愿让他觉得他只须一句话,就能乱了我的心神,难以入眠,便点了点头。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缓缓将梳子递过来,我正要去接,他却又抽回手,“可否让卫某今夜继续为夫人梳头。”
  我终于恼道:“妾自有可心婢女,不必劳烦将军!”
  哪知他却忽然低低叹道:“阿洛,你总算肯这般恼我了!”
  那喟叹除了感慨外,竟还透着一丝满足。
  “阿洛,我宁愿你这样恼我,对我轻嗔薄怒也好,大发雷霆也罢,也不愿你整日对我礼貌周全却又冷淡疏离,眉梢眼角都透着嫌弃和……憎恶。”
  这话触动了我前世心结,我不由冷冷道:“妾身何德何能,哪敢嫌弃和憎恶将军?明明是将军憎恶妾身,嫌弃于我,现下竟还有脸倒打一耙。”
  卫恒张口就想否认,“我初见夫人,便已心动,又如何会……”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原本牢牢盯在我身上的视线也有些心虚地移到一旁。
  我冷笑道:“将军怎么不继续说下去?难道在你我初见之后,将军不曾对我冷淡疏离、嫌弃憎恶?”
  “你大败黑山贼,凯旋而归,我满心欢喜地迎向将军,将军却正眼看也不看,只漠然一瞥。此为冷淡疏离!”
  “我熬了几个日夜,亲手制成的却敌冠,将军直接当着我的面扔到了湖里。此为憎恶!”
  我不能将前世他冷待我的种种宣之于口,只得将重生前这几件伤心事拎出来质问于他。才说了两件,他的脸色已有些发白,薄唇轻颤。
  思之当日,我抛开矜持,忍住羞怯,生平第一次大着胆子跟他吐露心曲,可是他却……
  “我当时向将军婉转倾诉心声,将军又是如何答复我的,你先是宁愿抗命,也不愿娶我,后来虽是允了婚事,又是怎么警告我的,除了这正室夫人名头之外,让我别再肖想其他。此为嫌弃!”
  我本以为,再忆起前世时,我会心如止水,波澜不兴,却不料,真将昔年这一道道旧伤揭开,以为早该痊愈的疤痕下,竟仍是血肉淋漓。
  或许是因为我从不曾将它们宣之于口,从不曾流露过自己的委屈,这积年的旧伤才始终不肯痊愈。
  前世,因对他的爱意,亦因着我的骄傲,我宁愿一味隐忍,将那些心伤深埋心底,面上一派淡然处之,也不愿宣之于口,去向他乞怜。
  我始终记得,父亲尚在时,我因好奇,央父亲教我弹《凤求凰》时,他细讲了司徒相如琴挑文君之事后,对我所说的那一番话。
  “将你放在心上之人,无须讨要,他自会待你好。若他心中无你,你便再是摇尾乞怜,他也不会温柔以待。”
  “阿洛,若他年你能得觅良人,同他琴瑟和鸣,自然是好,可若是他心中无你,或是情消爱驰,你只须同他相敬如宾,尽到你为人妇的本份即可,切不可以色事人,俯身屈膝去摇尾乞怜、献媚邀宠,或是活成个只知终日悲啼的怨妇,失了我甄家女儿的风骨与体面。”
  是以,前世婚后,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了我的心之后,我便再不曾主动亲近过他。如父亲教导的那样,不怨不怒,不争不抢,礼数周全,相敬如宾。
  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旧事重提,只为了驳斥他所谓的心动于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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