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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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将说话已经磕磕巴巴的舒孟骏推出门,对他扯出一抹虚假的笑:“那等你背过了春秋注解,我再告诉你呀。”说着,啪的一声将门在舒孟骏面前关上,隔着门板高声道:“三哥,你信我!现在回去就去背书吧!”
  第二日朝堂之上,君臣之间气氛融洽,新帝登基百日有余,却一直没有清算当年那些与先帝一起阻挠他登基的臣子们,反而让下面的人更加惶惶不安,只能在这段时间安分守己,希望到时清算时能手下留情。
  就在朝会快要结束时,突然殿中侍御史欧大人上前,“启禀圣上,臣有本奏。”
  昭和帝目光淡淡,一摆袖子,示意王德安取上来。
  王德安立刻小跑下去,双手从欧大人手中接过奏本又一路小跑呈到昭和帝面前。
  昭和帝打开看了两眼,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下面的众位大臣都不由紧张起来,整个大殿之上一片安静,只剩下帝王冕旒轻微碰撞的声音。
  突然随着“啪嗒”一声,那本奏本就昭和帝直直甩到博郡王面前,冷声道:“好一个嚣张跋扈的彤霞县主!纵马伤人,还指示护卫当街行凶……博郡王,是谁给彤霞县主这么大的胆子?”
  博郡王只觉得后背一身冷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昭和帝不看他,从龙案后缓步走下,道:“当年文宗端午节与众位臣民一起在六川河观龙舟赛,赛事结束后,御街熙攘,当时的尚书左仆射范大人建议让御前侍卫清道,将在御街上行走的人们尽数驱除,却被文宗阻拦,道今日天下同乐,不分君臣,是以文宗龙辇一路被拥挤的百姓挤着回宫,期间冠帽多次被挑担的百姓碰落,文宗也不过让随从捡起,一笑了之。博郡王,你身为皇室宗主,这件事怕是知道的再清楚不过,文宗尚且如此,你的长女有何资格当街踏马,纵奴行凶?”
  “微臣管教不严,请圣上责罚。”博郡王声音颤抖,冷汗不停的从额头低落,很快他跪的那片地方便聚起了一小滩水渍。
  昭和帝深出一口气,重新返回龙案坐下,道:“你的女儿,你去管教,朕不便插手,不过传朕旨意,消减彤霞县主一半俸禄,收回当日文宗赐予博郡王的永业田,以示警告!”
  博郡王只觉得腿都软了,这让自己管教女儿还不如圣上一并处罚呢,但他什么都不敢说,谢恩之后,匍匐在地,不敢动弹。
  昭和帝深深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博郡王,示意身边的王德安下去将人馋起:“堂叔不必如此惶恐,彤霞是你与堂婶的长女,多宠爱些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娇儿如杀儿,你与堂婶对彤霞还是要多加管束才是。”说罢便不再理会博郡王,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一圈,看的众位大臣胆战心惊,恨不得将头缩进到朝服里面,让圣上看不到他们。
  “秦大人,秦中丞……”昭和帝似笑非笑的声音在大殿响起,被点名的御史中丞秦玉晓硬着头皮出列跪拜,却半响不停龙椅之上人发话,就在他颤巍巍的想要抬头一睹圣颜时,突然听到圣上冷冷道:“朕若没记错,秦中丞在这个位置待了也快六年了吧?呵!这六年,朕不记得你纠察过官邪,也不曾肃正纲纪。遇大事便如此时缩头一言不发,倒是小事奏弹的勤快,今儿个林大人家的小郎君在青楼喝酒,明个儿李大人又纳了一房小妾……朕倒觉得做御史中丞你有些屈才了,那一县之县丞倒是很适合你。”
  秦玉晓没想到圣山今日会突然对他发难,他全身抖如筛糠,自辩的话都说不出来,昭和帝厌恶的看他一眼,沉声道:“尸位素餐,拿朕的俸禄都是浪费!念及你是先帝老臣,朕不罚你,带着你的妻儿老小,回你的老家去吧。”
  一句“念着你是先帝的老臣”像是一口悬在头顶的钟,咣的一声轰然落地,震得大殿之上的众臣心惊肉跳!
  随着王德安一声“退朝”,众位大臣跪送昭和帝之后,才纷纷把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各个面如土色的出了乾元殿。
  舒晏清神色自若的走在前列,只是心中全不像脸色这般平静,忍了这么久,这位年轻的帝王终于开始动作了,也不知几家起伏几家落,这京都要少了哪一家,又要多了哪一家。
  秋宴过后不过几日,彤霞县主便被博郡王送到了女贞观,说是犯了星宿,需要清修一段时间。
  女贞观是皇家道观,先帝所有未生养的妃嫔皆在此处修行,条件可见一斑。长宁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帮长嫂打点大哥就职去要带的一些杂物,就被舒孟骏兴高采烈的大呼小叫惊了一下。
  舒孟骏眉飞色舞的说完,那脸上的神情好像是自己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一样神采飞扬。
  舒孟骐那日刚好在家,听到舒孟骏的话挑了挑眉,淡淡道:“骐朗,那就从今日算起吧,七日后,我去检查你背诵的春秋注解。”
  看到舒孟骏立刻变得哭丧的脸色,几人不由笑了起来。
  “难道这就是父亲让人参奏的结果?”舒孟骏一脸迷茫的看着长宁与舒孟骐,看二人但笑不语,忍不住暴跳起来:“你们莫要笑了!快给说说为何这次参奏就有用了呢?”
  舒孟骐收起笑容,看着院中冲动无脑的三弟,忍不住重重叹出一口气,道:“骏郎,你不小了,驰郎如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已游学多处了……便是你不精经义,遇事也要多想多思,为兄不日便要前往渝州,一任三年,若要连任便是六年,恐难归家;驰郎恩科之后,不管成绩如何,只怕圣上都会让他外任,到时家中就你一个儿郎,你再如此这般鲁莽,难道还要祖父、父亲时刻为你操心吗?”
  舒孟骏蔫头耷脑的站在院中,长宁见状悄悄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舒孟骏没有理她,将袖子从她手中抽出。
  舒孟骐得知他是被自己教训的心中不服,心下也升起一股火来,直接道:“罢了,我知你不服气,那今日就让阿桐给你说说为何此次参奏会有效,她若是能说出七八成来,你做兄长的都应该羞惭入地!阿桐,讲给他听!”
  长宁为难的看着大哥,张了张嘴,半响说不出一句话。左氏见状也上前推了推舒孟骐道:“有话去房里说,在这里成何体统,骏郎也不再是小孩子了。”说着看了眼院里大气都不敢出的丫鬟下人,给舒孟骐打了个眼色。
  舒孟骐定定的看着站在院中的弟妹,一抚袖子沉声道:“随我来!”
  舒孟骐的书房已经搬空了大半,只剩下他往日里的一些临摹,此刻秋阳从窗格中照进来,案几旁的水盏中插着几支深红的秋山茶,正在怒放。
  长宁走过去伸手抚了抚花瓣,舒孟骐见状唇角轻轻翘了翘:“一会儿让人送到你院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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