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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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天方微光,金陵城中的百姓依然安歇稳睡,寅时的街道上家家户户外掛的灯笼仍旧光亮,一匹矫健骏朗的褐色马奔驰出城,逕往偏山而去,晨风打在飘扬锋利的乌黑发丝上,一点一点如同雪花般透明纯洁的露滴彷彿玉石镶鑽。
  前些天她专门攻读了些关于中药材和西域地医术的相关书籍,纵使目前医疗方面和现代技术相差实在甚远,但有些部分还是能“稍微”连结得上,虽说那种连结竟然是丹砂矿物萃取的……,这里果然是以魏晋南北朝为背景吧,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嗑药呢真是不懂,东方凌歌一心二用一边骑马飆速一边吐槽歷史,眼眸一瞟急忙拉紧马韁右转拐入小捷径。
  有野生生薑呢,幸好竹篓子带了两个,看看存量多少或许可以多挖一点回去,她喃喃自语复述书上记下的:生薑者,辛辣也,可于温暖、发汗、止呕、解毒等,解风寒、头疼、痰饮、咳嗽、胃寒,寒侵之时急下薑汤,进血行,驱散寒邪。
  东方带着铲子徒手拔出六七个掌般大的生薑,剩下全都是还不足以採收的,“让你们长大吧!我走啦,再见。”
  她将韁绳拴于生薑地旁一颗三人合围的大树,继续往山里走去,还不怎么懂相生相剋的问题,回头写信问问藺晨,东方仰头瞇着眼看日出,金黄色濛雾笼罩住整个山头,经露水洗过的翠绿熠熠升辉,彷彿圣光降临……在蓝洞下时的感觉,
  “红莹会不会帮我办丧呢?毕竟从那里消失,也算死人一个了吧。”
  咳还是专心找药材吧,这种画风真的一点都不适合她,今早目标达到一个,剩下羌活、苍耳子、肉桂、细辛,一整团都是袪寒药材,东方凌歌不太确定究竟以梅长苏这样的到底袪寒便好还是袪寒中再补点什么温性的东西好平衡一下身体质量,免得光祛寒了底子却虚空得很,可梅长苏中的是“火”寒毒,表徵奇寒无比,实际却是为了遏止住内经里发狂的一团火,若要再加温……长苏不就完了?
  ……还是先找找单袪寒的药材吧,握着人命的感觉好惊悚。
  话说黎纲甄平晏大夫都还没过来京城,现在要把守雪庐安寧的只有小飞流和她两个,偶尔谢府也会有几个侍卫逡巡,不过那些人参考参考就好,用了可就人生毕业了,昨日飞流与蒙挚一战算是准备传遍全京城,连带苏哲其实就是梅长苏的事实想必誉王和太子双方人马也将逐渐知晓,没记错的话言皇后和霓凰郡主一行眾今天也要光临谢府,好看看梅长苏到底是什么人模样,到底最后是无功而返,只可惜景睿终究白费了一番保密到家的心思。
  ……咦?
  真的是保密“到家”。
  “累死!差不多完了。”她擦擦额角汗水一脸成就感看了约莫半篓的药材们,所幸预备了些木盒子出来,那苍耳子长成这样恐怕半路早跟其他东西混成堆了。
  “接下来到未时前的採标是……,”东方凌歌掏出小抄,“蒲公英、薄荷少量、决明子、连翘、夏枯草、玄参、地骨皮,以上!”
  假设一步一步来解决事情,长苏最怕冷,那就先抑寒,后有火毒,再解热,但之间还要考虑到雪疥虫释放出的毒素到底是属于哪一门的、化学性质如何、和这些药材又有什么相生相剋之处,且碎骨重塑近可谓重生,重生之体必定虚空无力,不能承受强烈之物,温和性味的药品具有很大的运用空间,但不知边袪寒边强身心健体是否会逼迫火毒快速增升?
  东方凌歌只觉自己脑子要炸了,连“一笔画”那种绕来绕去找出口的游戏都没这些困难,命啦这是一条命!
  深呼吸、小心对待长苏纤细苗条的身体。
  她找了块大石席地而坐,心想晚餐要不要炸个鸡腿犒赏犒赏自己和辛苦守门的小肥牛。
  “顺便多买一些纸回去,一整叠呢飞流都快给画没了。”东方凌歌拿起自製得歪七扭八的碳铅笔,默默将“很多纸”写上去,背上两大筐竹篓重新爬起了山。
  *
  九曲回廊上,两道身影慢慢走着,天时仍未至十月,那月白风轻淡如霜华的人却已披上裘衣,与一旁相伴走着的萧景睿形成鲜明对比,
  “宫中太子与誉王夺嫡之势,相持不下已经数年,父亲虽然身居高位,掌握京城防范大权,但他一向间云野鹤立场中立,让我奇怪的是,谢弼倒向誉王他竟也没有阻止。”
  “京城局势如此纷乱,谢家世子都捲入其中,侯爷居然可以保持中立,真是难得。”
  梅长苏脸上不过淡淡笑顏,眸中阴冷划过,拥裘围炉的双手藏在宽大温暖的衣袖中无意识搓动。
  “是啊,”萧景睿毫无所觉,只感胸中骄傲之情愈发增长,“好在父亲持身中正,我也略感欣慰。”
  ……
  四天后,霓凰郡主于迎凤楼比武招亲之盛事正式开啟,北燕、大渝等围外邻国皆遣使赴梁竞赛,大梁本身内部子弟也有不少才俊慕霓凰郡主大名而来,皇宫正室、偏室宗族、富贵少爷、甚至江湖兄弟,但凡认为自己有些本事的通通在这些天里快马加鞭匆匆赶往金陵城,盛况空前绝后,竟几乎超越十三年前晋阳长公主同赤焰军主帅林燮的大婚之日。
  雪庐内那同霓凰郡主曾有过一纸婚约之人,同样欲与萧景睿和言豫津二人共至迎凤楼。
  东方凌歌那次从山上採完药后,便写了信给天高皇帝远的藺晨少阁主,开始每日巴巴的等着“解答”,与还在现代时没写功课等抄答案的小可怜样一般无二,连生薑也不敢煮来给梅长苏下汤。
  于是今天渡过了一样颓废的早晨,只好凉凉的倚在房簷上看底下俩人折腾小飞流。
  小飞流系了一根发带,她嘖嘖两声,觉得太不搭,不禁插嘴评判一番道,“飞流别系那个,顏色太暗了,超丑!”
  小飞流吓得急忙拆下那条暗灰色的发带,一点都不想变得丑丑的,瘪着嘴将发带丢在石桌上,拿起另一条系上了发。
  “凌歌你别整咱们家飞流,”萧景睿瞥了屋顶一眼,“看你让他吓得。”
  “是啊东方,小心飞流把你当成坏人啊。”
  她翻了翻白眼,无所谓的直接飞了下来,于是眼尖地发现嘰哩呱啦的言大公子兴冲冲地飞跑过来,
  “先不说我,景睿,你冤家来了。”
  萧景睿:“……”
  “好啊你们几个人!我在宫城外边等你们等的脚都痠了,你们却在这打扮飞流!”
  “今天是武试第一天,皇上要亲临迎凤楼露个脸,你去早了就是跟着磕头行礼,有什么意思啊?来来来!”他按着仍然臭脸的言豫津的肩膀坐了下来。
  梅长苏一旁跟着帮腔,“再说了,这第一天上擂台的人没什么热闹好看,咱们过了午时再去就行了。”
  言豫津赞同的点了点头,才转向刚从房簷上下来又上去的东方,道,“喂凌歌,你干嘛老跑屋子上去呀?”
  “有趣啊!古人登高望远怀秋思乡,这么有意境还不容我效仿?”
  他一口茶喷出来,差点没洗了萧景睿一身,“登高望远怀秋思乡?!你乾脆说高处不胜寒算了,得了吧,凌歌你一点都不适合这种调调。”
  “懒得计较,”东方凌歌跳下地,寻了通往膳房的捷径走去,“既然过午时才走,各位大才子们嚐嚐我的手艺吧!”
  “好!”飞流抢先大喊,自从上次吃了那碗红枣燉羊肉后,江左盟上下最年轻受宠的小护卫对东方凌歌还有什么怀疑不爽的地方便是彻底被消弭,恐怕连上天下地到处闹腾的东方也没想过,收服飞流安抚他的胃口就行了,亏得当初没日没夜想着法子想先套个江左盟宗主的信任呢!
  萧景睿咦了一声,想起前几天被强迫餵食的绿茶糕,“凌歌,上次你做的绿点心还有吗?”
  “那是用茶叶为主下去用的,现作也没问题,怎么?咱们萧公子爱上啦?”
  言豫津在旁边哇啦哇啦整个拆台,“哎呀不是!是谢弼,他二弟觉得味道新奇得很,只是最近没什么空间,只好委託咱们萧公子来啦!”
  萧景睿:“……”
  她不动声色瞟了眼梅长苏,发现人家也“笑瞇瞇”的看着她,
  ……
  唉呀妈呀宗主您别这么笑行不?忒像藺晨,每次笑这副毛样准不出什么好事!不过就是要个吃食嘛!捞开端记她一功也不会掉块皮肉好吗?
  “谢弼要给他唄,我等等做就是,不过那东西不容'久放',景睿你可得提醒他得赶快'解决'了才是哈!”
  “那就谢谢凌歌了!”
  *
  (梅长苏向你拋了一条讯息:东方。)
  (你回覆道:四通八达、八达四通,给了誉王、给了皇后,后宫佳丽、娘娘静嬪,芷萝巧手、靖王水牛,还有太子、霓凰更有,别说蒙挚、我也大头。)
  (梅长苏向你拋了一条讯息:(⊙o⊙)原来你懂的啊?!)
  (东方:“……(当我智商没了?)”)
  (梅·硬要嘴砲·熊孩子·长苏:“……(当。)”)
  (东方:“……(……我去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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