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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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吴三桂对汪士荣的能力哪里还有半点怀疑?他单腿跪于汪士荣面前说:“谢先生赐教。”
  汪士荣没想到他会前倨后恭,吓得慌忙拉起他说:“平西王行此大礼,汪某如何敢受?”
  吴三桂笑道:“刘备三顾茅庐,方请到孔明,我吴三桂何福何能?让先生不请自来!吴三桂行此大礼应该!先生受此大礼无愧!”
  两人执手相对,开怀大笑。
  五、永历帝墓中飞出一只白鸟
  吴三桂事后将汪士荣之进言细细琢磨了几日,觉得切实可行之时,又来找汪士荣。
  吴三桂说:“我给先生白银万两,让先生为永历帝修坟。先生尽管将坟墓修得豪华气派便是,若钱少了,我再追加!”
  汪士荣说:“此做法不妥!”
  吴三桂说:“有何不妥?”
  汪士荣说:“此事不能让平西王独资!”
  吴三桂说:“我对不起永历帝,不出资修坟,良心上过不去啊!”
  汪士荣说:“即使如此,也不行!”
  吴三桂问:“为何?”
  汪士荣说:“永历帝是大明之皇帝,是千千万万汉人的皇帝!而非你一人的皇帝!我们千千万万的汉人早已将自己的根植于皇帝之身上,永历帝是我们的气脉的根源所在。若只让平西王独资,我们这些成千上万的民众心里会难受的。”
  吴三桂问:“依先生之见,我该怎么做?”
  汪士荣说:“你捐多少钱都可以,但你得允许其他汉人捐资修坟!”
  吴三桂奇怪地问道:“先生不是说云贵之民众早已对苛捐杂税深恶痛绝了么?”
  汪士荣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吴三桂问:“这其中有什么不同?”
  汪士荣说:“平西王以苛捐杂税盘剥民众,其钱财是落入平西王私人之囊。恕我直言,民众大多对平西王有怨恨之心,又怎么会愿意让你盘剥呢?而捐资修坟便不同了!一是因为民众的感情寄托于此,自己不出些钱物便于心不安;二是因为民众大多对大清之统治心有怨恨,自己捐资修永历帝之坟,在心理上能找到一些平衡。”
  吴三桂问:“怎么能找到平衡呢?”
  汪士荣说:“因为永历帝是他们的希望所在呀!也是清廷的对手呀!”
  吴三桂觉得这些东西实在难以理解,同时也认为没有弄懂的必要,便问:“一切依先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汪士荣说:“一是让我成立一家民间机构,专管捐资修坟之事;二是平西王带头捐一定数量的资,不可太多,亦不可太少。”
  吴三桂觉得奇怪,便问:“为何不可太多,亦不可太少呢?”
  汪士荣说:“太多了,其他人无法跟随,会拉开平西王与民众之距离;太少了,民众又会认为平西王对于修坟之事不够诚心。”
  吴三桂说:“一切照先生意见办,便是!”
  汪士荣说:“你暂捐白银百两看看,若修坟资金有缺口,平西王再捐。”
  吴三桂点点头。
  于是,汪士荣离开藩王府,到民间访人。经过数日之奔波,汪士荣找到几个德高望重之人担任修坟委员会理事。几个老人一听为永历帝修坟都异常高兴,但他们又担心平西王会为难他们。当得知汪士荣也是受命于平西王时,大家对平西王的怨恨便都没有了,心里只是莫名其妙的激动。他们仿佛觉得某一种日子又要到来,对前途又有了美妙的憧憬。
  通过商议,大家一致推选赵老为理事长,而钱老、孙老、李老均为副理事长,汪士荣只管钱。然后,由汪士荣起草,大家一起抄录,写出了几张内容一样的安民告示:
  汉人们:
  大明之皇帝永历帝已长眠于荒草野外之中数载,至今仍是黄土一抔,令我等汉人子孙无颜于天下。我等为了让永历帝之灵位有定所,让我汉人子孙情感有寄托之处,精神有景仰之所,故倡议为永历帝修坟。望有钱者出钱,有力者出力。献出你的爱心,使我们的情感拥有栖息之地。
  永历帝修坟委员会。
  此告示在昆明城内贴出之后,昆明城内立即为之轰动。平民百姓更是奔走相告,仿佛又看到了什么希望。
  但也有人惴惴不安,他们不是不想捐资修坟。为永历帝修坟不是一人得到好处的事,而是千千万万的汉人都能得到好处的,谁会不愿出钱呢?他们感到害怕的是不知平西王吴三桂抱什么态度。因为他们知道,若是吴三桂反对的话,他们纵使有极大的热情也是无用。
  于是,修坟委员会又将平西王吴三桂捐资百两之事透露出来,民众之心顿时放下,昆明城内顿时出现捐资修坟的高潮。
  短短的几天之内,修坟委员会竟收到白银四万两,还有各种祭品,香、线钱等财物。同时,还有数百名精壮劳力来到修坟委员会请求为修坟之事出把力。
  看到堆积如山的钱物,看到慷慨激昂的人们,修坟委员会几个老人顿时激动万分,老泪纵横。
  接下来之事便是找坟。
  当地人告诉他们:当年是在草萍驿将永历帝处决的,现在要找到处决永历帝的地方并不难。难就难在永历帝之坟不是埋着一个而是两人。
  原因在于当年处决永历帝之时,是将小太监大将军与永历帝一同处决的。据说当时处决之后,人们虽知是永历帝与小太监的尸体,却无人敢去收尸。倒是草萍驿附近乡村里,有几个胆大的百姓偷偷去为永历帝收尸砌坟。但是,当他们挖好坑,正要将永历帝下葬之时,突然犯难了。原来永历帝的尸体与小太监的尸体在一起,都是无头尸体,两只头颅滚落在一边,他们一时无法分清哪是小太监的尸体,哪是永历帝的尸体。
  对于永历帝与小太监的头颅倒是好分辨,因为永历帝有胡须,而小太监无胡须,一目了然一看便知。
  难就难在分辨他二人的躯体,小太监虽说小,但身体也有那么大了。而永历帝经历那么多磨难之后,身体早就瘦削得与小太监的身体一般大了。突然有一人想到分辨之法,说小太监没有男人的东西,而皇上有,且强壮着呢!只要脱下他们的裤子一看便知。众人一想有理,便立即动手为小太监和永历帝脱裤子。可是,刚动手,把风的人喊有人来了,要他们快点。他们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得将小太监与永历帝的尸体一同埋了。
  赵钱孙李几位长老听得这里便傻了眼:这如何是好?
  倒是汪士荣的头转得快,说没有关系,只是将永历帝与小太监合葬之坟修好便是。
  赵老说:“不行!这样一来,以后我们来祭祖之时,到底是向皇上烧香呢,还是在向太监烧香呢?”
  汪士荣说:“只能这样!大家想想,永历帝与小太监的尸体都只剩下一把骷髅,早已都没有男人的肉坨坨了。谁还能分辨得清哪时永历帝哪是小太监呢?”
  赵钱孙李几位长老一听,便默然。事实确实如此,他们即使有心,也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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