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驸马黑化前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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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还有幼女虞婴娘及长孙虞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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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婴娘既是虞弘文的女儿,也是他的关门弟子。他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没想到竟害了女儿。
  因为学识和见识增长后,女儿的眼界拓宽,心境也变得和寻常女子不同了。
  如今将近二十六岁却仍无心婚嫁,且不愿相夫教子蹉跎一生。
  她曾女扮男装去乡野间开馆授课,因接收女弟子被乡民砸了招牌,幸好兄弟们及时赶到营救,才不致受辱。
  几年间相继又发生过类似事件,以致父兄震怒将她禁足。老母惶惶不可终日,哭求数次才让她暂时收心,决定留在家里作文章。
  “既然你不赞成女子读书,为何还要教授她学问?”怀真大为不解。
  “草民虽子女众多,但大都资质平平且无心向学,只有婴娘天资过人聪明颖悟。草民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不甘心毕生所学后继无人,这才……唉,如今想想真是后悔莫及。”虞弘文跌足长叹道。
  “有人继承衣钵,不是应该高兴吗?”怀真愈发困惑。
  “殿下有所不知,”虞弘文长叹道:“草民原本的打算是给婴娘配一个学识人品皆上乘的夫君,待日后诞下子嗣,从中择出优秀者传承。可她眼高于顶,竟谁也瞧不上。不知不觉蹉跎到了现在,草民原本相中的良人陆陆续续皆已成婚。这是草民造的孽,怨不得别人,可草民终有一天会入土,到时候兄嫂们岂能容她一辈子?”
  怀真忍不住想问他万婴娘婚后生的都是女儿呢?或者即便有儿子,但资质鲁钝如舅父们,又该当如何?
  如果天下女子都和皇家公主一样有自己的产业,那何须寄人篱下?可惜世道却让才华过人心高气傲的女子成了异类,世所难容。
  就这样,恃才傲物孤高自赏且与家人几近反目的婴娘就此离开新野,成了怀真的侍书婢女。
  而虞斐然则是以怀真的名义,被送到洛阳投奔李晄的。
  第73章 .约指(小虐预警)末将想取代谢三,成……
  怀真在回宛城之时,南方的战况已经传到了淯水两岸。
  朝廷合九江庐江两郡之力讨伐丹阳,将毫无准备的燕王李昀打了个措手不及。
  王师势如破竹,燕王亲军节节败退。
  其后不到两个月,四处逃窜的燕王一家便被北军精锐一网打尽。
  就在即将大功告成之际,队伍却在押赴回京前夕遭到偷袭,燕王趁乱逃走。
  兵贵神速,朝廷原本就是趁着南越国进犯会稽边境,王氏无暇北顾之时骤然发难,等王家回过神来,势必要全力以赴营救燕王。
  朝廷终究慢了一步,即使□□刺史阮则令广陵郡联合吴郡守军从北面夹击会稽,可终究还是未能拖慢王家军队的速度。
  十一月初,战局彻底扭转,朝廷军被迫撤出丹阳,退守九江。
  王世宁于十一月初二正式起事,发兵占领丹阳,宣布丹阳、豫章和会稽三郡脱离卫室。
  偌大一个扬州刺史部,除九江和庐江外,几乎全归王氏所有。
  东北方位临海的吴郡虽未响应,但孤木难支,想必也撑不了多久。
  **
  “令叔父有何打算?”怀真望着面前的扬州刺史部舆图,不动声色地问。
  书案对面坐着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方脸浓眉,高鼻阔嘴,眼中精光四射,即便坐着,也有种英武轩昂之气,正是公主舍人兼侍卫近臣宋康隆。
  “微臣与叔父最后一次通信是在殿下过来之前。”宋康隆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呈了过去,面色沉重道:“叔父说,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为了子孙后代计,哪怕以身殉国,也不能投靠叛党。”
  怀真拆开那封家书,迅速浏览了一遍,神情也有些低落,抬眸望着他,反问道:“叛党?若燕王一方杀到洛阳,夺取帝位,过个三年五载,可就是卫室正统了。届时你们宋家势必会成为新朝罪人,那么子孙后代又该如何自处?”
  宋康隆浓眉微皱,神情颇为困顿,叹了口气,苦笑道:“殿下言之有理,但身为臣子,并无多少选择。”
  “俗话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可他们兄弟如今谁还记得雍州和突厥?还有虎视眈眈的庆阳崔氏?”怀真苦恼地揉着眉心,涩声道。
  宋康隆神情微愕,没想到这样焦头烂额的时候,她竟还记得那些。
  “我只担心陛下和燕王斗得你死我活时,西北趁机生变。对了,庆阳如今谁当家?”她询问道。
  宋康隆忙回道:“老王病弱不能理事,据说如今当家的是世子。”
  怀真眉梢微微一跳,讶然道:“崔晏一介文人,如何能镇地住庆阳局势?他不是还有两个自幼从军勇武善战的兄弟吗?他在洛阳一呆就是数年,又搞得声名狼藉,仓惶逃回去后,竟还能接手封地事宜?”
  宋康隆神色有些不自然,讪笑道:“那些风流韵事其实对男人来说并无多大影响,难道王府臣属会以世子私德有亏,就冒着得罪阮家和王家的风险,要求换人吗?”
  怀真犹如醍醐灌顶,陡然想起根基深厚错综复杂的王氏族谱来。
  太宗年间,大司马王邈有三子一女,长子王绪、次子王综、幼子王纶和女儿王缇。
  王绪有一子一女,即废后王氏和现任扬州刺史王世宁。
  王综即前任丞相,受鲁王牵连,子孙世代不得入仕。
  王纶有二子一女,其女便是护国公谢崇发妻。
  王缇嫁入□□阮家,所生子女分别为现任□□刺史阮则和庆阳王妃。
  “只要有王家和阮家支持,别说一介文人,就算是个残废,也能稳坐银安殿。”宋康隆道。
  怀真若有所思,脸色突然一白,颓然道:“我先前只把目光放在江南,竟完全疏忽了□□。如今想想,以阮家和王家的关系……先前阮则令广陵郡协助吴郡对抗王家,恐怕别有用心。”
  宋康隆尚未反应过来,忙俯身从书案下翻出九州舆图,缓缓摊开道:“殿下的意思是?”
  怀真望着面前的羊皮卷,额上冷汗涔涔而下,手指微颤着点在□□的位置,既心痛又无奈,黯然道:“恐怕陛下这次是引狼入室了,阮则的真正目的应该不是牵制王氏,而是趁火打劫,吞并吴郡,借机壮大□□。”
  未得朝廷允许,跨境行军是谋逆大罪,可这次阮则将广陵郡守军派往吴郡却是遵旨行事,所以……吴郡危矣!
  宋康隆面色煞白,失声道:“那我叔父……岂不是当了替罪羊?”
  怀真强自镇定下来,慨叹道:“这是最坏的形势,若真如此,那么令叔父此时要么归附了□□,要么如他所言,已经殉国了。但是……”
  她心头疑窦丛生,皇帝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个问题,莫非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为了避免□□与扬州结盟,故意以吴郡为饵,使得两家相争?
  他们所谈论的都是六七日前的情势了,如今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公主若归于封地,会和亲王一样受法度约束,未得谕旨不能擅自离境吗?”她突然问道。
  宋康隆感到一阵茫然,摇头道:“法律中并无明文规定,本朝也未有过先例。”
  怀真站起身,决然道:“若是你的探子再打听不到我要的消息,我就亲自赶赴九江。”
  “殿下,不可冲动。”宋康隆忙起身劝道:“且不说一路山长水远危险重重,就算您真去了九江又能如何?万一等您赶到后,九江已经沦陷,那该如何是好?”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怀真心头烦躁,怒目道:“难不成天天坐着干等?”
  从七夕到现在快四个月了,谢珺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先前她还还挺耐心,可得知战况后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就不信他能有多忙,连让人捎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吗?”她激愤难耐,狠狠踹了一脚面前的花几,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盆才开了几个花骨朵的寒兰便跌下去摔了个粉碎。
  宋康隆叹道:“婴娘看到,又该生气了。”
  “不就是一盆花嘛,我赔她一百盆。”她心中的火气无处撒,听到这话愈发烦躁,走上去又狠狠踩了几脚。
  “糟蹋死物总比糟蹋活物强,我不生气。”屏风后转出一个梳着简约发式,身着姜黄色曲裾绵袍,眉目婉约气质淡泊的女子。
  在虞弘文眼中性情倨傲不近人情的女儿,在怀真府中却是极为通情达理,而且谈吐风趣,从未显露过半点孤傲之气。
  “殿下近日心烦气躁寝食难安,听说这花具有安神镇静的功效,我才特意将它安置在书案旁,看来他却是出师未捷呐!”她步履轻盈,徐徐走上来行了个礼。
  宋康隆忙退了出去,室内便只剩下她们两人。
  **
  婴娘蹲下身,拂了拂怀真裙角上的泥土,叹道:“殿下心里纵使有气,也该保重身体,您这一脚踩下去,万一被碎瓷片扎伤,那我这养花人可就罪该万死了。”说罢起身牵起怀真的衣袖,将她领到外间榻上坐下,像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般耐心宽慰了半晌。
  怀真心里的气渐渐消散了大半,只是依旧低着头闷声不语。
  “方才……您和宋舍人的对话,我无意间听到了一些。”婴娘跃跃欲试道:“殿下无故不便离境,不如让婴娘代劳吧!”
  “你?你……代什么劳?”怀真怔忪道。
  婴娘眨了眨眼睛,面上流露出狡黠的笑意,“自然是去探听那个人的消息咯。”
  “算了吧,那么多男人都一无所获,你一个女儿家能做什么?”怀真嘟着嘴巴,皱眉道:“我还是耐心等着吧!”
  婴娘道:“殿下莫要小看女人,有些事情女人做起来未必会输给男人。您切莫要说男人体力比女人强,若论体力的话,野兽才是最强的。”
  怀真忍俊不禁,“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有外出行走的经验,细心、大胆、耐性好且有自保能力。”婴娘扳着手指头道:“殿下只需设法替我办好过所1,让我在四境之内畅通无阻即可。”
  怀真只觉得无比荒谬,渐渐清醒过来,扶额道:“我不会再孩子气了,以后定会耐心等待的。”
  十一月中旬,怀真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竟是宋友安。
  怀真看到他时一颗心顿时揪紧了,他蓬头垢面满身猩紫,看到怀真时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晕了过去。
  宋友安昏迷了一天,怀真便在静室枯坐了一天。
  她心慌意乱地厉害,宋友安伤势沉重,又断了条手臂,府中医官竭尽全力总算将他救醒了。
  怀真于当晚强行出城,一路北上,星夜兼程赶往帝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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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朱雀坊。
  十一月十九日清晨,建阳门刚刚开启,便有几骑飞驰而过,朝西疾奔。
  守门兵卒揉了揉眼睛,嘀咕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皇城根下也敢当街纵马?”
  “是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守将用鞭梢在他头盔上敲了一记,耸了耸下巴,遥指着烟尘尽头道:“没看见前面的旗帜吗?那是长公主回京了。”
  “长、长公主?”小兵不敢置信道:“怎么就这点儿人?”那队人马跑得飞快,他忙着躲闪,只稍微瞟了眼,应该不会超过十个人。
  当初长公主出京时那可是车水马龙浩浩荡荡,怎么回来却这么悄无声息的?
  仿佛看出了他的困惑,守将哼道:“事急从权,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北军打了败仗,两个领兵的校尉势必要受惩处,越骑校尉阵亡,步兵校尉虽然重伤,可也难逃罪责。”
  “到底是准驸马,陛下的亲妹夫,怎么就狠得下心……唉!”小兵叹道。
  “好好站岗吧,皇家的事哪儿轮得到你多嘴?”守将没好气道。
  日头渐渐升起,建阳门口车马萧萧,皆是昔日怀真府的常客。
  待到午时,约摸汇聚了有上百人。
  守将和兵卒们开始还是看热闹的心态,眼见着形势不对,渐渐地都开始捏了把冷汗,不知道那帮人究竟想做什么,忙排了名小兵悄悄去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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