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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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吧。
  阿言抱着中也,冷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中也有些不明白,他看了看的场静司,一双湿漉漉的赭色眼睛盯着阿言。
  老师
  就这样回去了吗?
  为什么不给这些可恶的除妖师一点教训?
  阿言原本也是这样想得。
  只是这里终究是的场百合子的家,本来跟着的场一辉去森林的那群人都已经被他杀干净了。
  不管怎么样,的场百合子都是怀胎十月生下了他的母亲。
  柏原早无不想让她在的场家里过得太艰难。
  他可以预料到,今后失去了家主的的场家,肯定会陷入各方面的困难中的。
  没有必要全部杀掉。
  这次柏原早无承认,就是他心软了。
  中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一切都听自己老师的。
  阿言一手抱着中也,另一只手牵起津岛修治的小手,准备就这样离开。
  津岛修治的鸢色眼眸里散发出淡淡的隐晦光芒,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的场静司忽然追过来,他叫住了背对着他准备离开的阿言。
  的场一辉,是你杀掉的吧!
  他鼓起勇气:他们都是被你杀掉了吧!
  阿言微微侧过头,算是承认了:就算是猎人也要随时做好成为猎物的准备。
  的场静司握紧了双拳。
  果然你们妖怪都是一个样。
  阿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话,他又对着的场静司多说了一句:不是我们妖怪都是一个样,这不是你设想里的一个结果吗?
  早在的场静司决定对的场一辉坦白他在森林里的所见所闻的时候,他自己就设想过好几种不同的情况。
  之前他是可以接受自己的父亲死在森林里的不是吗?
  小朋友,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时光倒回的,也不可能有后悔药可以吃。
  阿言说完就带着津岛修治和中也离开了。
  的场静司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他被阿言的话说得冲击很大。
  他之前确实想让的场一辉去死,但那也只是、只是因为的场一辉出轨了而已。
  他不爱自己的妈妈,对自己也不管不问。
  最后还传出了和的场静司的小姨有某种关系的谣言。
  那个时候的的场静司确实是想让的场一辉去死的。
  但是他现在后悔了。
  的场静司静静地流着眼泪。
  现在看来,自己父亲的死,只有他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言带着两个小孩很快就回到了森林,甚至天都还没有亮。
  阿言把情绪大起大伏,这会精力消耗完毕,已经很疲惫的中也小心地放到床垫上休息。
  一边的津岛修治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表情,没有什么让他感到惊讶的事情,去的场家玩了一趟回来,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鲜感。
  阿言把中也抱回卧室里休息,他转头走到客厅,坐在了津岛修治对面的沙发上。
  谈谈?
  津岛修治的拇指指腹擦过自己的嘴唇。
  谈什么?
  他努力装出一幅七岁小孩的天真样子,可惜失败了。
  谈谈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阿言摆弄着手上妖力化形出来的一簇幽蓝色焰火。
  津岛修治表现得太不想一个小孩了。
  或许最开始出现在阿言面前的时候,那个撒着简单的谎言被戳破后还假装可怜的小孩,是正儿八经的七岁小孩,但是现在这个津岛修治不是。
  不管怎么说,阿言也不可能会看不穿一个那么小的小孩子。
  小孩的心思都看不透,阿言觉得那他自己可以被宣布没救了。
  所以是什么时候?前天晚上?还是昨天刚和我学生吵架的时候?
  津岛修治眼里闪过一层深色,他大方地承认:前天。
  你们刚决定要收留我的时候。
  太宰治正在睡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不是港口mafia给他准备的熟悉的休息室。
  而是一个诡异而充满现代风的山洞?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也缩小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他的童年?
  太宰治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摸索着自己的骨龄,发现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年龄大概在七岁左右。
  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情况。
  又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唔,就是不知道要保持多久。
  七岁小孩的身体确实是弱得让太宰治很不习惯。
  听到太宰的回答,阿言点了点头,他表面上没有一点惊讶,也没有再追问太宰治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阿言淡淡地说:配合不错。
  他指的是之前太宰治拱火掐挑,让中也一个上头就被的场家的除妖师小队给抓到了。
  太宰治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水。
  可能是小孩的身体太容易疲惫,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丝水雾浮现在他的眼睛里。
  太宰治才不会问一些愚蠢的问题。
  很有意思。
  太宰治的表达十分明确,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妖怪和除妖师这些设定都只是存在在传说话本里的故事。
  太宰治混迹沉溺于黑暗世界,如果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除妖师之类的存在,那么在他的世界里,日本就是真的不会有妖怪这种生物。
  这个陌生世界很有新鲜感,作为一个把这个世界当做旅游景点来当调剂的太宰治来说,确实还不错。
  阿言微微皱眉。
  他不喜欢和这种智慧型人类接触。
  和这种人聊天很累。
  他需要一边防备着对方语言里的话术,还要一边想着自己说的话里有没有透露什么信息。
  这个小孩在小的时候就那么难缠了,长大后简直更是让阿言头疼。
  你多少岁?
  太宰治舔了舔嘴角,大方承认:十七岁。
  阿言嗤笑了一声:未成年。
  太宰治点了点头:对啊,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十七岁。
  十七岁的黑/手/党?
  阿言忽然觉得和太宰治说话十分有意思。
  太宰治喝了一口水,强撑着身体反馈给他的困意,笑着问道:请问阁下是怎么发现的?
  阿言不冷不淡地说:我猜的。
  还有,你这种说话的时候,感觉很假。
  妖怪都是直觉性的生物。
  太宰治尝试了一下,没能分辨出阿言说的猜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但是他无疑是看出了眼前的妖怪直觉非常准。
  如果妖怪都是直觉系这种设定似乎也没有什么意外。
  阿言不知道,他做的最好的一点是,太宰治至今也不知道被他一直逗弄的毛绒妖怪叫中也。
  明天我送你回家。
  阿言在心里下定决心。
  他从太宰治的举动和眼底沉淀的情绪里看得出来,这个孩子长得后还是不出意外的长歪了。
  这种人最后投身于世界的黑暗面,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而日本最容易沉溺黑暗的渠道只有一个加入黑/手/党。
  太宰治身上特殊的气息虽然他很竭力在掩盖了,但让柏原早无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来。
  看起来,太宰治在□□里混得还挺开。
  阿言不放心让中也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他本来就警惕着人类。
  太宰治撇了撇嘴,装小孩装上瘾了:我们不是说好了,我至少还有两三天才走不是吗?
  到时候我会乖乖离开的。
  轻轻地语言里放荡出某种让人不安的情绪。
  阿言有些不适。
  这个人让他从潜意识里就感受到一种很不适的难受感觉。
  今天就走,我不是来陪你玩游戏的。
  山洞外太阳已经悄然爬出了天空。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鸢色眼眸看向山洞外的晨光。
  真的要这么无情吗?
  我可是一个很尽责的工具人。
  无论是帮助中也训练还是理解阿言的意思,揣度着中也被除妖师抓住,太宰治都做的很不错。
  阿言侧了侧头,不冷不淡地说:那么现在工具人的作用结束了。
  第70章 070
  太宰治没有再说什么, 显然这个有着自己想法的大妖性格很固执。
  他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做出改变。
  可能是看着太宰治稚嫩的外表,阿言又补充了一句:你该回去了, 离家出走太久,会让家人担心的。
  太宰治只是对着阿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毕竟是小孩的身子, 折腾了一个白天加晚上, 他现在实在是疲惫得不行。
  现在太宰治急切地需要睡觉。
  懒得再和阿言再说什么。
  太宰治回想起自己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回去的津岛家, 他无所谓地想着。
  大概不会有人为了他所谓的离家出走担心。
  但是这些都不需要他说给阿言听。
  清晨,植被上的露水都还没有被蒸发,的场家就出现了几个奇怪的客人。
  你们好,我们是军方某部队的成员。
  的场家的大门打开后,面对着询问他们的仆人,领头的人拿出了一张证件。
  你好,根据我们的调查, 的场家最近涉及了某件军事机密,请你们配合调查。
  仆人愣了一下。
  虽然的场家是除妖师家族,在除妖界里近乎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但是军方他们确实没有和军方有什么关系。
  的场家是做着灰色妖怪产业链的合法家族。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的场家确实不涉及黑色产业,不提因为灰色利益链得到的权贵庇护,就算是他们除妖的本事,也足够他们摆足除妖师家族的高傲姿态。
  现在突然被毫不相干的军方找上门来, 也不怪的场家的仆人感到错愕。
  你们先到候客厅里休息一下,我去向家主大人通报, 稍等片刻后会接见各位。
  的场家的管家匆匆赶到, 他给来者说明情况后, 准备立即去找的场一辉,让之前开门的仆人领着这些个军方的人去了一个和室,
  军方的人也不焦躁,十分配合。
  面对大家族的这些繁琐礼仪,倒是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只是管家没能找到的场一辉。
  他心里某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
  管家又让仆人们继续去找,他记得家主大人昨晚回来后没有去找夫人,以往这种时候,家主大人应该都是在书房的啊。
  但是现在他并没有找到的场一辉。
  管家纠结了一下,隐晦地对一个让他信任的仆人说:你去百合子小姐的地方看看。
  管家委婉地提醒仆人,可以把军方那边来人了还有的场一辉不见的事情都给百合子小姐说一下。
  不必隐瞒。
  仆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尽职尽责的答应了。
  再等等吧,夫人身体不好。
  军方的人找上门来肯定不是什么小事,以夫人现在的病弱程度,不能让她太过操心这种事情。
  不到必要的时候,这些事情就不要麻烦夫人了。
  管家年纪已经很大了,算是从小看着的场一辉长大的,的场家里的许多秘密他都清楚。
  昨晚要不是因为管家年纪大了身体有着不少毛病,半夜起床着实费劲。
  不然等他看到阿言版的冒牌的场一辉,说不定他真的能戳穿阿言的伪装。
  仆人腿脚很快,特别上用上提速的符咒后,他很快就抵达了的场百合子的住所。
  仆人望着眼前的院门咽了咽口水。
  他来过这个地方几次,每次都觉得的场百合子住的地方温度要比外面低不少,瞧着有些诡异。
  他有些瑟缩,但是身为一个尽责的仆人还是根据管家的命令,敲了敲大门。
  此时的的场百合子刚刚睡醒洗漱完,她正坐在客厅里吃早餐。
  在听到的场家的仆人简单几句话说清楚来龙去脉后,的场百合子正在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擦拭着嘴角。
  她刚好吃完早餐。
  不用去找一辉了,那些军方的人,我过去见见吧。
  仆人愣了一下:啊可是家主大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的场百合子说的话。
  忽然,的场静司揉着眼睛从客卧里推开门走出来。
  小孩明显一幅还没有睡醒、强撑着起床走出来的样子。
  就让小姨去吧。
  仆人在的场百合子的住处里看到的场静司的时候,他显得十分惊讶。
  好不容易藏好脸上的惊讶情绪,他才愣愣地说:好的,少爷。
  的场家里谁不知道家主大人的那些风言风语。
  连带着,的场静司和的场百合子的关系简直差得不能再差,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没想到的场静司居然在的场百合子这里过了一夜。
  仆人不知道的是,其实严格来说,的场静司并没有在这里过一夜。
  的场静司只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实在找不到去处,被的场百合子叫过去的。
  当时的场百合子正撑着一把伞,就站在不远处,的场静司可以看到她的脸上带着一层迷蒙的哀愁。
  的场静司不知道,为什么小姨会在这个点出现在这里。
  那个孩子来报仇了。
  你跟我走吧。
  柔弱的女子走过来说了一句的场静司听不懂的话,紧接着下一句话就是邀请他跟自己暂时回去。
  当时的的场静司脸上还有泪水没有擦拭干净。
  他倔强擦了一把脸蛋,红彤彤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可怜。
  的场静司抬着头看向她,哪怕脖子酸软也没有放下。
  他感觉,的场百合子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场一辉已经死了。
  她的态度带着的场静司完全不明白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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