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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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婉清这才抬头看向他眼角,原本不提并没有发现,可说完细看,果然右侧有淡淡的痕迹,似是疤痕,但因时间长了,被肤色所掩盖,并不十分清楚,但看那痕迹,竟是差一点点便瞎了眼晴,难怪他要如此记恨于她。
  她有些失态,心下也是一阵恍惚,当年到底是怎样的流年不利?才会为自己惹下这样的祸端,一时的失手,竟是害的两母子如此离谱,难道她真的无法从这种愧疚中逃离出去吗?
  不知想了多久,才终于有些疲惫的晃了晃,也罢,也罢,他求的也便只是如此。
  檀婉清任他扶着,延着暖炕边沿坐了下来,再三斟酌许久,声音才清冷的道:“好,还你就是,但我有条件,我不是卖身于你,也不会做妾,永不入谢府,你不得打骂我,也不能将我转送他人,只待到你大婚一日,我便可自行离去,你需与留下字据。”
  她慢慢说完,等了许久才抬头,便见旁边的人,气得脸色竟是发起青来。
  第三十九章
  有生之年不入谢府?
  瑞珠从厨房走到窗口的时候,就听到那个谢大人,在屋内很大很大的声音对小姐吼道:“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那个大学士之女吗?用不着你那么委屈求全,我也不是非你不可!”说完便是东西落地,摔到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
  等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瑞珠赶紧缩到墙角黑暗里,不久便传来大门用力的“咣当”一声,显示着摔门的人无处可宣泄的愤怒。
  等到瑞珠慌慌张张的去关好门,回到房间的时候,就见之前放在暖炕沿边装着粥勺的瓷碗,被碰到了地上,到处都是碎坏瓦片,幸好里面没有装吃的,小姐正蹲在地上拣呢。
  瑞珠赶紧将檀婉清拉了起来,“小姐,可别划伤了手,我来。”然后取了帕了垫在手上拣瓦烁,几下便拣了个干净,自外面回来,却见自家小姐又坐回了暖炕上,竟是拿起一片馒头,就着粥与松菌羹,慢慢吃了起来。
  雪白的手指在烛光下,轻轻撕着馒头,放入口中,不知怎地,竟感觉到那干巴巴的馒头片都似极好吃的样子,本来吃了半饱的瑞珠看的都有些饿了。
  暗道小姐的心也太大了,刚刚那谢守备摔门离去的样子,似乎是气的不行不行的,别看他只是个小小守备,放在京城这职位也不如个六七品的文官儿,可在这卫安城里,那就不同了,强龙也不如地头蛇,当真是一手遮天的主儿,得罪了他,小姐怎么还有心思慢悠悠的吃饭。
  瑞珠见她抬手去拿汤,忙上前伸手道了句:“小姐,汤都凉了,还是拿到厨房热一下吧。”
  檀婉清看了她一眼,摸了摸碗底:“快上来吃吧,屋里热着呢,汤的温度也刚刚好。”仿佛没发生刚才的事一般,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脸色没有半色异色。
  瑞珠犹豫了下,才上了暖炕,坐在桌前,谢大人进门时,她是想在屋里的,可那谢大人却伸手拦她在门外,分明是不让她进卧室,又未见小姐叫她,只得跑到厨房暖了会儿,不放心又走到窗下面,想知道里面的情况,谁知只来得及听到一句。
  那一句也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什么是委屈求全?非你不可?难道……
  瑞珠看着檀婉清用汤勺舀了一点汤,轻轻放入口中,松菇又鲜又美,她又舀了一口,仿佛心思全在吃的东西上面,可瑞珠却是拿了块馒头,塞入嘴里,食不下咽,直到心里念头泛滥,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往檀婉清身边挪了挪,十分好奇又小心的道:“小姐,刚才那个谢,谢大人出去时那么生气,是否想要娶小姐为妻?然后被小姐狠狠的拒绝了?”
  檀婉清手里的勺子一顿,看着面前眼神隐隐期待的瑞珠,她委婉道:“你觉得一个年轻有为的五品守备,会娶一个罪臣之女吗?为个女人,是不是官都不要做了?”
  瑞珠听完一怔,脸上的期待之色收了收,“他也不过是个小小五品的武官儿,卫安又这么偏远,谁又管得了他,有什么娶不得,而且小姐可是……”
  “瑞珠。”她将勺子放了下来,看向她轻声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姐了,檀家现在什么样儿?我们心里都清楚的很,我们不是以前在檀府的时候了,现在只是两个无处安身,可怜巴巴要靠别人庇佑的逃犯罢了。”
  瑞珠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看着小姐慢慢的用着粥食,还轻赞了句她做的蒸鲥鱼很好吃,可瑞珠一边看着小姐,一边嚼而无味,看看檀婉清的脸色,又想谢大人走时那句话,难道真的不是她想的那般意思?可若不是的话,为何要恼羞成怒,摔门离去?她想着想着,突然瞪大眼晴,不会是,那个谢大人想让小姐做,做妾吧……
  吃过了饭,收拾了桌子,匆匆的洗漱后,檀婉清穿着白色单衣,坐于温热的炕桌前,默默不语的伸手用剪刀轻轻剪去长了的烛心,放下后,看着烛光,目光也跟着火光一闪一闪。
  罪臣之女在京师多发配于教坊司,入贱籍充作官妓。流落边城,也是为奴为娼,能像现在这样有一处宅子安心可住,有人可替担着,不必再担惊受怕,确实算是极少数运气好的。
  可这样的好运气不会一直伴在左右。
  是要自尊,还是要保命,自古都是最难选择的难题之一。
  回避后,勉强回过头细细也品嚼回头草一番,其实不是那般难以下咽。
  毕竟年轻有为,又十分骁勇,从不曾科举,也无举荐,更无祖荫,只靠着功名便做到五品官职,是一支极具潜力的潜力股,难得的是,对不归管辖内的流民,也十分有责任心,拍拍胸口,不昧良心的说,这应是个言出必行,根正苗红,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可是,这个可依靠的期限是多久,她不得不在心底冷静的计算一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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