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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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还没看望过爸爸和爷爷,怎么也要再熬到那会儿。她好久没看到老人,很想念他,打电话爷爷总说他好,不用担心他,家里回来一次也麻烦,不用三天两头看望他这个老头子,越看越老。
  他说的“麻烦”,就是指那两母女吧!
  等了一会儿,父亲许若愚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了。他已经是个一只脚跨进老年行列该有的样子:头发半白了,仍不喜欢去染发;额头上有几条很深的褶痕,无数苦恼夹在褶痕中间;一双眼睛很静,看不出深浅,似乎人来了,神识还留在刚才那本书的字里行间。
  看见许凉,他愣了一下,然后问:“来了?”
  这话却是冲叶轻蕴说的。
  每次父亲这样,都让许凉觉得爸爸对自己无话可说。
  她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小时候倒还好,今天厚脸皮过,睡一觉就能忘掉,有了伤痕很快泯于一场梦境;可大了就很难自欺欺人,因为长大的不仅是身体,还有自尊。
  又或者她已经心死了,不管她怎样努力,也不能引来父亲的动容——哪怕是恼怒,憎恨。
  可都没有,读书时老师让人写爸爸,她会忽然想不起他的样子,只记得那双静得与世无争的眼睛。
  她感到眼泪已经在胸口酝酿,跑到操场上,却哭不出来了。
  就如此刻,他在许凉的生命里已经边缘化。因为她已经不再向往缺斤短两的父爱。
  似乎从那时候,她就开始和叶轻蕴亲近起来。他不仅是她的玩伴,更是一个男性长辈。
  许若愚坐下来和叶轻蕴说话。说到一半忽然说:“湘湘,你去我书房把我新买的金骏眉拿来,正好轻蕴来了,年轻人舌头敏锐,尝得出好坏来”,说着皱了一下眉头,“只是我现在记性越来越差,不记得放哪儿了,你去书房找一找吧”
  童湘应了,一转身裙摆闪烁,真像书上说的那样,行走时香风细细,坐下时淹然百媚。每个步子都轻盈得如同舞蹈,就这么上楼去了。
  许凉还是静坐着,像个乖学生,就差两手背在身后。
  她问道:“爷爷呢?”
  许若愚说:“在虚山居里”。
  虚山居是为爷爷做木工这个爱好专门建的,说白了,和小孩子的玩具房没什么两样。
  说到这儿,父女两又没话说了。叶轻蕴在商场上混迹,怎么不让场面冷下去是基本功课之一,只说今天带着阿凉回家晒书来了,说起老爷子年轻时候惜书的事迹;又说今天又发现一些以前不知道的孤本,要是爸爸喜欢,只管跟他说一声。
  许若愚也喜读书,爱好和叶家老爷子无两,一看他满身书卷气也可窥见一二。
  此时听叶轻蕴提起这个话题,果然感兴趣,扶了扶眼镜,但也只是说:“这个不急”
  许凉本想起身去看爷爷的,只是觉得今天父亲对九哥的态度不太对劲,似乎有一丝冷淡的嫌疑。
  不会是他不喜欢自己,连她的丈夫也要连坐吧?
  这么一怀疑,她踌躇了会儿,还是留了下来。
  叶轻蕴看着许凉支在地上的右脚缩了回去,抿了抿唇,也引得老丈人看了她一眼。
  许凉受惊了一样,低头躲开父亲的这一眼。
  许若愚又把目光转到叶轻蕴脸上,动了动嘴唇,又似乎忘了自己本想说什么。
  这时候梁晚昕过来,说饭菜已经摆好了,就差去叫爷爷了。
  许凉巴不得逃开眼下因父亲在场而凝住的现状,自告奋勇地说她去请爷爷过来。
  说完就准备从椅子上跳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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