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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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徐淑瞧见,暗咬银牙,险些捏碎手里的锦帕。
  她踱步过来,挽着睿王的手臂扯了两下,那位才回过神,魂不守舍似的。
  徐淑心里有鬼,只觉许朝宗仍眷恋旧爱,怕魏家受人指点,故意摆出相熟的姿态,而旁人的窃窃私语,也定是嘲讽她横刀夺爱,夫妻貌合神离。
  众目睽睽之下,她觉得难堪极了,却只能强压妒恨,低声道:“殿下,该走了。”
  “哦。”许朝宗有点恍惚,敛袖回神,随她走远。
  佛寺里廊庑交错,离佛殿稍远处山道盘旋而上,回望时,隔着飞檐翘角和苍松翠柏,寺中情形一清二楚。攸桐走累了驻足,回身俯瞰,依稀见山门外轿舆华贵,从者如云,睿王和徐淑挽臂登车,仿若无事。
  她冷眼瞧了片刻,手指摆弄腕间珠串,眼底浮起决然。
  今时今日,权势悬殊,她前路未卜自身难保,无法清算旧账。而徐家严防死守,众口铄金之下,她连那些污名都难以洗清——但凡魏家反击,徐家定会搅弄出铺天盖地的谣言,许朝宗跟徐家利益相关,仍会默许,以魏家之力,哪能与之抗衡?
  但倘若有机会,她终要回到京城。
  寒夜湖水里那颗滚烫赤诚却如坠冰窖的心,铺天盖地的谣言污蔑,终须有个说法!
  ……
  攸桐以为,她跟许朝宗的纠葛会在佛寺偶遇后暂时切断。谁知回府没几日,她竟收到了一封书信,没有落款,但上头的字迹却熟悉之极。
  是许朝宗递来的。
  信写得简短,看其凝涩笔迹,想来落笔时颇带迟疑。大意是说,他做此选择是迫于无奈,心中常含愧疚,只因怕藕断丝连,才屡屡回避。愿她能尽释心结,保全自身,莫再做痴傻之事。旧日之事,他铭记在心,时刻不会忘却,若往后心愿达成,必会竭力补偿。
  攸桐看了两遍,摇了摇头,放在烛上烧尽。
  不管许朝宗当时是否有苦衷,这信里又藏了怎样隐晦的心思,终究是迟了。
  流言如剑,薄情似刀,那个痴心爱他的人早已死在寒夜冰湖,再不可能回头。
  而她,也须为往后的路打算——魏家虽在朝堂占了几席官位,权势能耐却都有限,加之攸桐声名狼藉,原本入不了贵人的眼。傅家却挑着那时来提亲,还胡诌出“救命之恩”的话,显然是有古怪。
  前方路远,等待她的恐怕不会是坦途。
  不过,总得慢慢走下去。
  攸桐看得开,遂跟甄氏一道筹备嫁妆、裁制嫁衣,忙到七月初,齐州的聘礼便送了过来。
  魏思道知道攸桐名声太差,便尽力拿嫁妆来弥补,从绫罗绸缎、金银器物,到田产仆从,样样筹备齐全,又从聘礼中挑了几样贵重的添了回去。
  他自幼读书,性情端方严苛,如今任了兵部职方郎中,满腹心思扑在天下舆图烽堠,甚少过问内宅。先前攸桐胡闹,他几番怒极,觉得生女不肖。如今女儿待嫁,他也甚少露面,也不知是心肠冷硬,还是有意避着女儿。
  唯有甄氏依依不舍,攸桐便常过去陪伴,顺道逗逗小她三岁的弟弟。
  倏忽之间便到月底婚期,京城到齐州路远,傅家早两日便派了人来迎娶。
  攸桐拜别双亲,带了陪嫁的随从,由傅家人一路护送,于约定的三十日后晌抵达齐州。
  ……
  在京城时,因腊月里那场风波,攸桐被太夫人禁足在府中,除了偶尔被甄氏带着进香赴宴,甚少能出门,闲时只能以美食自娱,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原主又满脑子男女私情,只想着花前月下,这些年于朝堂世事甚少留心,是以出阁之前,攸桐只觉得皇帝虽平庸,这世道大抵是太平的。
  谁知这一路东行,却叫她大感意外。
  京城里有禁军坐镇,还算平静,出京城两百余里,周遭便不安宁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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