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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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巫蘅的红唇沁出了血丝。
  去年秋天的事?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那时候他昏迷不醒,你的一纸绝情书又送上了船来。”谢同瞪着她,“那时,我真恨不能一剑杀了你。巫蘅,你不值他如此。”
  “所以他答应了与我不再往来?”巫蘅凄然地一笑。
  谢同冷哼,“那封回信,是我所书。”
  巫蘅怔忡地抬起来双眸,他嘲弄地说道:“我为了免露破绽,只写了一个字,仿的郎君的笔迹。一直到回建康遇到你以前,他并不知道,你曾经给他写过那么一封信。”
  全明白了,所以,他是带着伤病回来,满心满意地来与她厮守,可是她——
  她骗他说,因为桓瑾之,她不要他了。
  巫蘅捂着脸蹲了下来,指缝间大滴大滴的水泽落了下来,浸入松软的香泥里。
  头顶的声音像一道霜钟沉闷响彻:“那时他九死一生,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却是继续北上,因为那二十座矿山,因为他说,你在等他——我等欺上瞒下,不敢告知,怕破灭他求生的意志,巫蘅,他何尝对不住你?”
  巫蘅拼命摇头。没有,他从来没有对不住她。
  是她,永远风声鹤唳,不曾真正信赖他。
  “他的伤,还没有好全?”她撑着眼睑的一片深红,徐徐起身来,春风揉入几许凉薄的寒意。
  谢同漠然地侧过身,“这是你要的,那么,日后你便不要再来打搅他了。”
  他转身要走,身后的巫蘅忽然声音一提:“你既眼看他陷入业障,为何当初不劝他迷途折返?”
  谢同脚步一顿,他脸色阴沉地回头来,“我若要劝他,两年前便应该开始了!巫蘅,你果真忘了,那个在草垛边为你弹琴,因你被掳走摔琴绝弦的谢泓?”
  他离去不顾。
  巫蘅愣愣地站在原地,脸色一片惨白。
  这次曲水流觞宴,除却三月三上巳游玩之外,另一桩事则是为了陈公的六十寿诞。他德高望重,在名士之间可谓一呼百应之人,又有桃李三千,天下有德有才之士多曾受教于她。陈公上巳节刚满六十,众人难得一聚,相约为他在此处庆贺六日。
  这晚大多人没有回去,就近依山傍水地结了帐篷,暂且安居。
  巫蘅折回来找老人时,他正靠着一株桃花树悠游自得地喝着他的桃花酿,去年的珍品才开坛,隔了百步远也是酒香醉人,馋虫大起的诸人眼巴巴地看着老人牛嚼牡丹似的瞎饮。
  她踩着一地月光回来,老人头枕着小臂,偏过来意兴阑珊地看了她一眼,“还记得你的师父?”
  巫蘅不大好意思,窘迫地笑起来,正像个被戳穿了心事而害羞的少年郎,“师父说笑。”
  “你师父我匆匆而来,身边常年没个人,忘了结帐篷这事了,”老人喝得脸色泛着红光,在银白的月色里分外明晰,摇晃着酒壶慢吞吞地说道,“这么些年,我露天席地的倒也睡惯了,你却不同,你到底还是一个小姑,身子骨扛不住这夜里的凉气。”
  越说巫蘅越是心惊,她红了脸低语道:“那师父,咱们回去吧?”
  “回去?”老人半撑起身子,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正要领会这上巳的乐趣么?现在回去了,可会甘心?”不待咬着唇的巫蘅回答,他又道:“这夜里,我与你行于山道之中,也着实不大安全。”
  他随手一指,“阿蘅啊,我看今日来的女郎也不少么,你便随意找个人,与她们将就一夜。”
  这番话说得巫蘅简直进退两难。且不说她今日男子装束,如何向那群小姑解释,单是她的身份,也实在放不下颜面去恳求那群女郎的收留,庾沉月倒是好说,可她今日又偏偏没来。
  巫蘅假意应承了老人,说要去找人将就,可满心里却全是谢泓。
  她想起了白日里谢同说过的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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