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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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太夫人素知这侄子心有丘壑,比长子虑事还要审慎,沉默片刻,再看看长子咳嗽不止的模样,以及目中隐藏的赞同,不由在心中轻轻叹息。
  “好,有劳你了,老身这就带着儿媳们收拾东西。”说罢并未耽搁,起身去打理行囊。
  孙家一路行来,该变卖的,能变卖的都已去了七七八八,不过收拾了小半个时辰,就随着从安在金甲卫的护送下到了在芙蓉坊的宅子。
  这栋宅子原本是一个郡王妃陪嫁,亦是七进大宅,因滁州以前少权贵,好不容易出了一个郡王妃,哪怕这栋陪嫁宅子一直蒙尘,那郡王妃甚至不曾住过,当初圈建时依旧圈了上百亩地进来,后院连着两个大花园,水榭船坞,山林庭院,□□俱全。孙家这点人扔进去,连个影都见不着。不过孙太夫人路上时提出将其余的族人都一道带走住下,从安从善如流,如此七八房人分一分,宅子便有些活气。
  亲眼见着郑七给孙大爷诊脉取药,又看孙太夫人与孙大夫人等手腕伶俐,很快就将随从护卫,侍女仆妇等一一分配打点妥当,从安又叮嘱负责保护孙家的虎嵩几句,便先回去戴家禀告李廷恩。
  “孙大爷的病情是被耽搁了,郑七公子的意思,他只能开些药给孙大爷先调理调理,若要断根,只怕要请钟道长过来。”想到钟道长每次出手的代价,从安都想撮撮牙花。
  将一篇加急军报放在身边,李廷恩提笔亲手写了一封书信,“令人快马送回西北,护送钟道长来滁州。”
  从安接了信出去。
  书房中还有几个幕僚,亲眼看到这番景象,心里都起了些别样的心思。
  李廷恩把加急军报重又拿在手中看过,与幕僚商谈起军务。
  夜色渐浓,李廷恩看看时辰,令人备了些点心,让幕僚们先去隔壁暖阁歇一歇。他独自坐了片刻,起身从个落地绘五彩美人游乐象瓶中抽出一卷画。
  画上结着个鲜红明艳的如意同心结。如意同心结编的并不如何,细看丝线间还有些歪斜,最后垂下的缀缕用金线强制绑在一处,看上去让人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李廷恩眼中涌起一丝阴云。
  他将同心结结下,展开了画卷。
  眉宇间隐含贵气傲然的女子穿着一身飞扬红衣骑在马上,她的背后是茫茫黄沙,萧萧瑟瑟。可她手握金鞭,唇边一丝笑意让那张面庞分外明艳,让整个荒凉的场景都瞬间生动起来。
  李廷恩还记得自己作画时的情景。
  杜玉华一路护送,眼看要到西北的时候,自己与她却因被人袭杀而同护卫女兵们失散。自己后背中了一刀,伤的神智全无,杜玉华用仅剩的一匹马驮着自己在沙漠中走了两日两夜,将所有找到能入口的东西,哪怕是一块草根,都给了自己。好在后面赵安等人及时寻过来,两人才侥幸保住性命。那时杜玉华浑身严重脱水,几成人干,又一直没有进食,加上烈日炙烤,连钟道长等都弄不明白为何她竟能在茫茫大漠中撑下来,还成功保住自己的性命。
  后来自己问她是怎样支撑下来的,她说因为你是李廷恩,所以我得让你活着。自己又问该如何谢她,她只是一挑眉,说你是探花郎,文武双全,我不想学你的剑法,也看不懂你的文章诗词,不如你给我画幅像罢。
  于是有了这幅美人图。
  这幅画她视若珍宝,一直放在身边,却留在衡谷之中,还用一个自己与她一起联手编织的如意同心结系上。她亲手放的一场大火没有将之烧毁,画被有意倒扣在一个铜盆之下保存起来。
  可到了此时,费尽心机留下一幅画,又有何益?
  一个留画,却戮我族人,残我亲朋。一个送画,偏借我之手复母族之仇,系一切因果。你们杜家女,到底当我李廷恩是什么人?
  李廷恩压下心底淡淡的怅然和厌倦,神色如常的令人送来火盆,将画丢入火中,漠然的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一个人在书房中呆了一会儿,听着隔壁幕僚们小声的谈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上心头。
  “来人。”
  从平进来,“大都督。”
  “备马。”
  这个时候,军营中又无大事。从平略觉诧异,依言点了亲卫。直到见李廷恩并没有出芙蓉坊的意思,而是直奔东大街,顿时了然。
  孙青芜正在孙大爷屋里看着他喝药。
  见到孙大爷换到一个舒适的环境,先前服了一碗药后脸色就红润了些,心中十分欢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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