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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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婉兮闻言心下微宽,但总也觉得还有许多不安,不禁又问了一句:“若,若陛下真像您说的那样多疑,他因此起了疑心,为着安全起见而不去东奚山,那您安排的那些事岂不白费了?”
  郑启昌唇角微翘,目中神色极冷:“放心吧,我活了这么久,也见了不少人自是多少能猜到些他的脾气:他是聪明,聪明得过了头,而且还这样年轻。他这一路走来也多是顺风顺水,居高位掌大权,几乎也没吃过大亏,想必是自信得很。也正是因为自信,他极度信任自己的判断与能力,处事果断,堪称杀伐决断。但也因为这自信,他断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去东奚山,自然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改变。”
  说到这里,郑启昌不由又抬了抬眼皮,看着自己的女儿,面上虽是不显但心下还是不由暗叹:还是太晚了......若是自己女儿这梦能再早一点就好了。
  眼下的情况还远没有他想象的乐观:吏部马上就要落入何宣手里,礼部尚书刘尚德已经渐渐倒向皇帝,并且在内阁里想着法儿和他这首辅找茬。而这一次的科举也给他提了个醒——一朝天子一朝臣,往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新人涌入朝廷,皇帝手里可用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自己的优势只会越来越少,甚至真可能会落到郑婉兮梦中那般下场.......
  只可惜,他自当了首辅之后难免重文轻武,军中的势力反倒没怎么接触,现下真要想做什么事反倒缺少人手,不得不去找别的人。
  郑启昌一面用手捻着被角,一面垂目深思,神色沉沉。
  郑婉兮看在眼里,仍旧是有些害怕和紧张。她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竭力的想着词:“父亲,那些前朝余孽真的可靠吗?他们会不会暗地里阴奉阳违做些什么......”
  “够了!”郑启昌看着郑婉兮这被皇帝吓得惶惶然的模样,不免有些气怒,用手拍了一下床板,恨铁不成钢的道,“你镇定些!什么事都还没发生,你这丧气模样又是摆给谁看?!”话虽如此,他却也知道自家女儿怕是在皇帝手里真受了不少磋磨,一时儿转不过来也是有的。
  想到这里,再看看郑婉兮那面色苍白的可怜模样,郑启昌不由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自然不可靠。但他们现下与我们目标一致,还是可以合作一二,派上一点用场的.......”至于用过之后,目标不一致的时候,那就是各显手段的时候了。
  郑启昌想了想还是没有与郑婉兮多说,只是道:“你把药碗端出去,记得迟些派个车去请祝修文来,我有事与他商量。”顿了顿,又自己否了这个决定,道,“罢了,还是暂时不要动祝修文这颗棋子——皇帝现下正是起疑心的时候,只怕还派了人盯着咱们府上,还是省些事情吧。”
  郑婉兮柔顺的应了,端着空了的药碗这便起身离开了。
  其实,郑启昌把事情安排的十分周全,哪怕是她也觉得自己的担忧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可不知怎的她心里总也觉得有些不放心.......
  想着想着,郑婉兮不由露出苦笑来: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重活一回究竟是好运还是命运的捉弄。
  就在郑家父女说话时,沈采采与皇帝坐在回宫的马车上亦是开始说起话来。
  沈采采适才只是坐在厅上和郑婉兮说话,没有跟着过去看人倒也不知详情,索性便转头去问皇帝:“郑首辅的病究竟如何了?”
  皇帝神色冷淡,思忖片刻才道:“看他的样子,估计是七分真三分假——虽然的确是有些旧疾但肯定也远没有到起不来身的时候。而且........”而且,郑启昌选在这个时候装病实在是有些奇怪。
  皇帝想了一路,却还是想不通郑启昌这种时候装病的动机:他近来也没做什么会刺激到那老狐狸的事情啊——连何宣的位置都还没来得及往上提呢。
  “而且什么?”沈采采颇有些好奇,转头去看皇帝。
  皇帝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把事情说出来,而是摇了摇头:“郑家这种情况,怕是去不成东奚山了,你把人从名单上划去就是了。”
  沈采采倒是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你不去东奚山了呢......”内阁首辅病倒了,这种时候摆驾去东奚山不是添乱嘛。
  皇帝摇摇头:“现下朝中无事,去东奚山小住几日也无妨。再说了,这也是朕早便答应你的,你和二郎这些日子都心心念念的,倒也不至于忽然又改日子。”
  沈采采还真没想到皇帝这回竟还真就说话算话了,虽然她很想表现的贤惠点说几句“再过几月就到避暑的日子了,下回再去也一样”的话,但是听到皇帝的话,她的杏眸还是忍不住亮了亮,就像是寒夜里的星辰一样熠熠生辉,明亮出奇。
  皇帝在侧看着,心中那些烦心的思虑不由也跟着去了一些,伸手在她鬓角揉了揉:“看你这样子,还真是想去东奚山啊......”
  他手指修长且有力,骨节分明,但力道却是极轻的,撸猫的话怕是能把猫咪撸得喵喵喵。
  沈采采却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她一时避不开皇帝的手,只好勉勉强强的梗着脖子由他揉,嘴里哼道:“是谁当初说我病好了就带我去的?”她总觉得这事皇帝应该付一半的责任——要不是刚穿越的时候,皇帝顺口哄了她一句“要不然,过几天带你去东奚山?”而且后来又反悔拖了一段时间,她估计连东奚山在哪都不知道,哪里还会有这种执念?
  皇帝看着她白玉似的耳尖渐渐泛红,忍不住又用指尖捏了捏。手下触感柔滑,他这心下自然也跟着软了许多,只是嘴里却是淡淡的:“这不是要带你去了?还是说你的病没好?”
  沈采采气得真想把他搁在自己头上的那五根手指一根根的都给咬下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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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采采心心念念盼着要去东奚山,去过几天泡汤赏花的山间生活。
  结果,等她真到了东奚山却忽然发现这东奚山上的别宫真的是个坑——她要下榻的寝殿居然也能塌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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