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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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天红素苦笑着说:“娘娘今日一直坐在寝宫门口,拿着个火盆往里边烧纸,一个劲儿地掉眼泪,奴婢们怎么也劝不住,只能跟着娘娘一起烧纸。”
  第二天红素照样苦笑着说:“娘娘昨天一口都没吃,今天只有晌午时吃了小半碗,又说吃不下了。”
  道己心说不得了,把这话传回去,晏回眼皮都不掀一下的,“不用劝她,饿得狠了自然就知道吃了。”
  第三天道己又去问,红素哭笑不得:“娘娘今日抱着两位小殿下大哭了一场,哭完之后心情好些了,好歹能用些吃食了。”
  晏回连着几日上朝时都面沉如水。等到殿前监拖长声音唱完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手里拿着奏疏的朝臣不少,敢站出来陈情的却没几个。
  第四天晏回有点耐不住性子了,正跟道己打问“娘娘今日有没有问起朕”的时候,红素慌慌张张来报:“陛下不好了,娘娘收拾了几个包袱,要带着两位小殿下回娘家去了!”
  晏回心里憋着一股火,连御辇都没坐,一路大步行到宫门口,在马车出宫前把人截住了。他寒着脸让奶嬷嬷把孩子送回长乐宫,几乎是把唐宛宛提溜上马车的,一眼就瞧见车上摞着的几个大包袱,通通扔下了车,一路锢着她的手不松。
  唐宛宛挣不开他的手,“陛下背信弃义!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往日她嘴里一个成语都蹦不出来,这会儿却一连串成语往出冒。
  晏回深吸口气,从唐宛宛手心里扯出那块皱巴巴的帕子塞她嘴里了,真怕再听她说两句,自己会气出个好歹来。
  唐宛宛闹腾了半个时辰,晏回一路把她提溜到程家后院才松开,声音冷冰冰的:“你自己瞧瞧这是谁?”
  面前三个男子都被绑在椅子上,三个人都已经拾掇过了,不然衣裳下的伤痕一入眼,唐宛宛怕是得吓个不轻。这三人中,唐宛宛只认得程国丈。
  晏回给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举步上前,一把扯下了“程国丈”脸上的人皮面具,唐宛宛略一打量,猛地往后退了半步,“这、这是?”
  面具之下的人她只见过三回,两回在宫宴上,一回在靺鞨使者告别的时候,却还有几分印象,这正是靺鞨使者之一。
  “这是怎么回事?”
  娘娘这话不知道是问谁的,侍卫小心瞧了陛下一眼,见陛下黑着脸一言不发,明显不打算说话,只好恭恭敬敬答:“回娘娘的话,靺鞨使者假扮太医进入程府,以李代桃僵之法把程国丈及两位嫡子和长孙换了出来。其后谷蠡王因水土不服病了一回,程国丈四人仍扮作太医,混入了靺鞨使者的队伍中,跟着离开了。”
  唐宛宛脑子乱成了一滩浆糊,还不等她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晏回又把她提溜到程老夫人面前去了。
  自打前几日知道程国丈带着儿子孙子逃了,程老夫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大理寺审案的官员扬声问话:“程周氏!你夫君是何时逃走的?逃走前可交待过什么?”
  程家女眷哭成一团,唯独程老夫人僵着身子坐着,无论大理寺的官员问什么都不作声,双眼死死盯着虚空某一处,看着怪渗人的。
  直到大理寺审案的官员问她:“你夫君带着嫡子与长孙逃走之前,就没与你知会一声?”
  程老夫人微微转了下眼珠子,这么短短一句话她都想了好半天,好半晌捂着脸痛哭出声:“他连我都不带!他都不告诉我!儿子不带我,孙子不带我!都怕我个老婆子拖了后腿!”
  相濡以沫四十年的夫妻,亲手养大的两个儿子和长孙,四个人逃走,连她都没告诉,遑论程家其他人了。
  唐宛宛一向不怎么精明的脑子开始卡壳了,还不等她想明白其中症结,晏回把她提溜出院子,冷笑着骂了一声:“自己是个蠢货,还敢跟朕发脾气!”
  唐宛宛的后襟被他扯在手中,前胸勒得生疼,挣了好半天才从晏回手中脱出来,瞠着圆圆的眼睛瞪他:“我听不懂!”
  听不懂还理直气壮的,晏回都快被她气笑了,推开一扇房门把她丢了进去,勉强压了压火气,从袖兜里掏出一封书信,耐着性子说:“靺鞨战报上说靺鞨连丢四城,可朕收着的战报却是这样的。”
  唐宛宛擦干净眼泪,低头认认真真去看信,晏回的手刚搭上她的肩膀,唐宛宛怒瞪他一眼,站起身把椅子挪到房间角落里,离得晏回远远的。
  晏回:“……”实在气得狠了,手上一使劲,红木椅子上的扶手就被他拧下了一块来。
  信上说:“时年一月至三月初,靺鞨连丢通辽、长岭、乾安、白城四城。三月初可汗率众退守松原,双方僵持半月,三月十六日匈奴退兵。”
  这封信唐宛宛每个字都认得,其中意思却半点不懂。
  晏回没指望她能懂,一边耐着性子给她解释:“靺鞨共二十余部,然通辽、长岭、乾安、白城四城都不是可汗部下的,只是各自为政的零散部落,可汗麾下十六部一个没丢,都没怎么打,却向京城连发十几封急信说不敌匈奴,你说是为何?”
  “这是诈降!靺鞨不是要和咱们联手讨伐匈奴,而是要和匈奴联手入侵我大盛。使者这回入京城,每回商讨盟约都提要借火器借军饷,这才是他们的本意。一是为了骗咱们的军饷和火器回去,二是为了带程国丈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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