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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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国丈两个嫡子与长孙都在病榻侍疾,各个一脸苦相。瞧见又是太医来了,程实甫横眉斥道:“带来的药也不知道是治病的还是要命的!回去告诉陛下,既容不下我们程家, 索性一人一刀给个爽快!”
  康太医面无表情,也不嗔不怒,只压低声音道:“我家主子派我四人来接应大人。”
  屋子里的三人惊愕回头,连榻上躺着的程国丈都立马睁开了眼睛,不需人扶便翻身坐起来了。
  先前程国丈只说有高人助他们逃脱,却不说高人是谁,用什么法子帮他们逃走。程实甫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要不是这些年来了解父亲的性子,他一定当父亲是在说癔话。
  可这会儿他瞧了瞧来人身上穿的衣裳,这才恍然大悟,竟是假扮太医混进来的。程实甫真想仰天大笑三声:天不绝我程家,哪怕是绝境也要给他们留出一条活路。
  他眼睛亮得惊人,心口噗通噗通直跳,知道外头守着人,声音低得几乎成了气音:“我们程家被金吾卫守得严严实实,仅有的两条地道也被堵死了,如何能逃得出去?高人可是有何妙计?”
  “康太医”笑了笑:“程大人糊涂了,这都是国丈爷想出来的法子,您怎么来问我呢?”他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与三名手下一齐脱去了外衫,又从医箱里头掏出了几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来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领头的人手上动作利落,戴完了面具再一转身,竟变成了程国丈的模样!见程家人站着不动,他不由诧异,学起程国丈的声音来竟与本人别无二致:“赶紧换衣裳,还等什么?”
  程实甫心里一咯噔,“你们……只有四人?”他话虽是问来人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转到了父亲身上。
  程国丈扯了扯唇:“四人已经不少了,有为父有你有震儿,再带上绍荣,就已经足够了。大业将成,可不能被儿女情长绊住脚。”
  刨掉续弦的程老夫人,程国丈还有三房妾室,嫡子只有程实甫和程实震二人,话里的绍荣是程实甫的长子。嫡子长孙都在,成大业确已足够。
  程实甫忍不住问:“那母亲……”
  程国丈已经开始更衣了,先前半身不遂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闻言淡淡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说:“你母亲年纪大了,就留在家里享享福吧,过两年咱们再回来瞧她。”
  “父亲您……”程实甫骇然,后半声没出口,被他自己咽了下去。以母亲和太后多年龃龉,本就逃不过此劫,他们这一逃,再回来时怕是只能瞧见一座枯坟。
  父亲对多年的枕边人尚且如此狠心,程实甫再想到自己的妻女,和弟弟对视一眼,重重抹了一把脸。他望着这几张人皮面具深吸口气,手脚利索地开始换衣裳了。
  *
  没几日,靺鞨与匈奴的战果从边关传来了,战报走的是军驿,三月中旬发出的信过了半个月才送到京城。
  信上说匈奴铁骑从漠南一路东入,所过之处战无不胜,靺鞨连丢四城,于三月初退回到松原死守了半月。靺鞨可汗一边连发十几封急信求盛朝出兵,一边打算要与匈奴决一死战。
  谁知匈奴竟在这时退兵了。
  匈奴一般不打持久战,往年只在冬天跟狂风过境似的掠夺一番,抢到牛羊就走,战线拉得太长,他们的粮草就跟不上了。再说这会儿已经是四月了,到五月初,匈奴人会聚在最大的部落中祭祖先、祭天地与鬼神,任何部落都不得缺席。
  如此说来,退兵倒是也有理由。
  这份战报足以说明靺鞨对上匈奴确实是没有一战之力,尤其匈奴有火器压制,更是把靺鞨打得不敢冒头,只得护着可汗一路退。
  得了这份战果,盛朝该出多少兵、出多少粮饷就有数了。
  结盟当日,太师大人笑得跟只老狐狸似的,“如今这才四月份,匈奴已经退了兵,而我盛朝还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到六月中旬初秋的第一批粮下来,粮草才能跟得上,到时自会派兵前去讨伐匈奴。”
  “那军饷……”
  太师笑眯眯答:“自然是由我们大盛将士带着去。”
  谷蠡王皱紧了眉,粮草、军饷与火器都不给,这一趟不是白跑?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不待开口又被一旁的使者拉住了,那使者面无表情,低声劝了一句:“王爷勿要因小失大。”
  谷蠡王面色不太好看,忍着气躬身谢过了陛下。
  靺鞨一行都听明白了太师的话外之音,意思就是你们回老家等着吧,等六月我们再出兵。如今的靺鞨将士折损了不少,连精锐之部对上匈奴都没有一战之力,军队与粮饷都得仰仗盛朝。带着军队与粮饷去救苦救难的是正义之师,这正义之师自然得盛朝来做。
  尤其靺鞨自百余年前就是盛朝的属国,每三年一次的岁贡还交着呢,这回是求上门的,该出多少兵、何时出兵都得人家说了算,当真没有商讨的余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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