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早无乡(十)(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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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自觉嚥了口口水,王明瀚静默半晌,才在对方催促的眼神中开口,「那个……伯父伯母有打电话给我问你的事,还有问你什么时候打算回去看看。」
  脸上霎时褪去外出聚会所残留的喜悦,赖悦禎无情无绪,几近平板地说:「有时间的话。」
  说完,她不再停留,马上转身落荒而逃,加速离开王明瀚的视野范围,彷彿害怕他再对自己多问一句。
  没束起的长发飞扬,赖悦禎逆风而行,每一次举步都是滚着热意的风拍抚脸庞,她却无端发寒,活像身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击,她不敢更不能回首驻足。
  好不容易推开别墅外院的大门,她已是半身冷汗。
  脚步虚浮,她用力蹬了蹬花园的泥地,直震得小腿发麻,仍没多少真实感。
  彷彿无论前进多少,她都仍是那个被父母再三嘱咐不能出门,得低头做人的怪胎。
  『妈妈!我不是怪人,我要离开这里!』
  记忆中的自己嘶吼,徒劳无功地反驳着当时的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这份不自信,一直到她狠下心逃离家乡,才在她能安然于人群中生活中,逐渐释然。
  她对她的父母有体谅,也有不解,种种复杂情绪交织,与其说刻意不与他们联系,总通过王明瀚获得彼此隻字片语的信息,倒不如说……她是畏惧。
  畏惧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正在出神,一道低沉嗓音却遂着风声,送进她耳中,「别蹬,小心把腿弄伤了。」
  停住自虐的举动,赖悦禎猛然侧首,目光焦点锁住坐在别墅门口阶梯上,一身衬衫黑裤,头发散落的薄南。
  「薄先生……」不自觉走近,赖悦禎回神,已是在距离他不过三四步的距离。
  男人平日总习惯正装,加上身量颇高,即便身形放在一眾壮实的妖怪中仅能算瘦弱,仍旧会带给赖悦禎不少压迫感。
  可今天,难得由俯角看薄南,赖悦禎有些惊讶的发现,有那么一剎那,她竟将无助慌乱四字与他画上等号。
  「他是在等我吗?」
  赖悦禎脑中闪过这个可能,又连忙抹除,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自恋,连这种猜测都敢联想。
  他的瞳眸极黑,有时与他对视,她都会有种会被吸进去的错觉。
  在工作匯报时,偶尔他会从公文中抬头,往她投来视线。
  每当他们四目相交的第一瞬间,她都会慌乱逃开。
  这次,她望着他,碰上他同样专注的注视,却难得没避开,而是不自禁的回视,放任自己淹没在他状似包容一切的温柔眼眸中,不住向下沉沦。
  两人的眼神紧紧纠缠,一时之间,谁也没想到挪开,谁也没想开口破坏这份难得的平静。
  良久,夏季炎热感重新找回赖悦禎身上,冷意暖风交替的结果,是让人控制不住的喷嚏,连着找上门。
  直到这时,薄南才站起身,往上风处一拦,替她挡住罪魁祸首。
  恰是逆光处,橘红夕阳仅残微弱光彩,不过囫圇替他的身影勾了边,大块黑暗沾上他的五官,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薄南的动作太自然,让赖悦禎老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他的阴影下,任由那抹属于他的影子将自己包裹,彷若……她已经被圈进他的保护中,而她甘愿如此。
  薄南抬手,有些迟疑地朝赖悦禎探去,见她没有偏头闪避,才缓缓落下,动作仔细轻柔地将一缕将将要刺进她眼睛的碎发拨开。
  不经意的,他微凉指尖擦过她的额头,留下一串麻痒触感。
  赖悦禎忍不住哆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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