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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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要想的不是上中下策。”张云亭苦笑着道,“而是怎样积累‘功勋’,借着匡复河山的大义,去与梁朝的皇帝谈。如若我们带人去投,能许我们怎样的将来?”
  聂童蒙道:“总归要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张云亭按着太阳穴。道:“我不怕她不答应,可林望舒会答应么?朝堂统共那些位置,你若是江南党,不会从中作梗么?”
  聂童蒙怔怔的看着张云亭,他此刻方知,高举义旗的张云亭心中竟是如此纠结与彷徨,不由问道:“那……大人为何要反?”
  张云亭的眼神倏地变得犀利,看向聂童蒙,一字一句的道:“因为我不想死无全尸!”
  第336章 忘祖
  第133章 133忘祖
  逐水草而居者为游牧, 他们幕天席地、来去如风,又因边境苦寒,个个打熬的好体格, 加之有好马, 历朝历代皆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然而,游牧天生的优势, 亦是他们天生的劣势。此时不比后世, 单兵作战能力强, 往往代表的是自由散漫, 各有想法。民间的风气影响到朝堂, 便是伊德尔也无法做到言出法随。
  没有皇帝不想大权独揽、对臣下指哪打哪,偏偏炎朝囿于传统,伊德尔每每下令,都要均衡各方势力。这便罢了,平衡,是所有帝王都应该掌握的技巧,古今中外概莫能是。但要命的是,朝堂的运营不总是公平的, 有时候难免有局部的牺牲。部落制的弊端便暴露的尤其明显。贺赖乌孤第二次攻打应天, 便凡事躲在布日古德身后, 不肯尽全力。对上陈朝无所谓, 对上梁朝,便是岌岌可危了。
  伊德尔早在孔彰投降飞水不久,便知管平波非池中物, 想了不少办法,盼着让孔彰把人拐回去,未果。次后眼睁睁的看着她地盘越来越大,岂能毫无防备?因此,他迫切的希望整合朝中各方势力,把南方半壁江山收归麾下,于是多有扶植汉臣,希望汉家的三纲五常,能够帮到自己。
  然而,朝堂的锅着实不大。哪怕汉臣只有几根小勺,亦让姜戎旧部极为不满。谁都不是傻。子,伊德尔扶持汉臣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家心知肚明。几大家族谁没有自己的地盘?奉伊德尔为老大哥,与俯首称臣是有区别的。与其说姜戎抵制汉臣,不如说君臣以汉臣为由,进行拉锯与博弈。均田令便是博弈的结果,很显然伊德尔的大。腿没拧过麾下数根胳膊,不想让炎朝分崩离析,只能妥协。
  而陈朝留下的臣子,论太祖定国,心里未必有数;论勾心斗角,个顶个的行家。张云亭只消半日,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伊德尔与几大家族,就好比拔河的两个壮汉,夹在中间的汉臣,便是被当做绳子的稚。嫩幼童。双方拿他们角力,分出胜负前,他们早已粉身碎骨。因此张云亭为何当机立断的撤离,可谓老辣。高举义旗,不论是圈个山头自立为王,还是带着流民去投南边,皆有生机。而留在炎朝京都,却是连个站队的机会都不会有。老油条的选择,并不意外。
  炎朝君臣正撸袖子拔河,绳子自己跑了!双方皆被摔了个灰头土脸,好不狼狈。恼羞成怒的姜戎部族立刻把屠刀砍向了无辜的汉臣们。幸而伊德尔尚有理智,强行阻拦,保住了大部分汉臣,至于先前被砍死的,只能怨命不好了。
  为此,君臣矛盾一触即发,伊德尔在延春阁对着旧部破口大骂:“没脑子的东西!冤有头债有主,谁叛变砍死谁!你们倒好,抓不着罪魁,拿着忠心耿耿的撒气。我就问你们,北方数郡,你们管的来吗?”说着,他指着兵部左尚书、自己的小舅子贺六浑骂道,“放你儿子出去当个官,镇日间斗鸡走狗,万事不理,好好的个县令,硬叫当地大户架空,税钱都收不利索,长此以往,我们大家喝西北风!?”
  贺六浑自知理亏,顿时怂了。
  伊德尔又指着户部左尚书莫葫芦夸吕骂道:“你别以为源赫倒腾战马给李恩会能把我蒙在鼓里!光顾着自家发财,肆意截流税款,你们有脸问我要战马、要长枪、要盔甲!你们自己摸着良心想想,我他。妈。的有钱给你们吗!?”
  毫不留情面的指责,不独莫葫芦夸吕,其余的朝臣不论服不服气的,皆低了头。
  伊德尔把几个刺头骂了一轮,开始扫射:“你们会打仗,会治国吗?蒙古人怎么被撵回草原的?他们不信汉人,不叫汉人入官场,豪强起兵了都不知道!那般悍勇的铁骑,硬是被姓唐的打到丢盔卸甲,丢了西域,方有我们祖宗的崛起。不懂汉人的历史,自家祖宗的行。事也全都忘了吗!?”
  姜戎数部,都是叫伊德尔打趴下过的,见他动了真怒,登时噤若寒蝉。毕竟,伊德尔虽无法灭了几大家族,把朝堂诸位砍了再扶持旁支,着实太容易。
  朝臣都吓成了鹌鹑,布日古德只得劝道:“父皇息怒。”
  为保皇家威严,太子的面子是要给的。尤其是伊德尔已是七十多岁,乃是老健春寒秋后热的年纪。布日古德本就战败,再叫他当众训斥,万一自己蹬腿,更压不住朝堂中的妖魔鬼怪。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表示了愤慨,又猛的抬手在案几上重重拍下:“而今,张云亭在直隶作乱,你们说,如何是好?”
  帮姐夫站台是小舅子应尽的义务,贺六浑硬着头皮出列:“臣请带兵围剿,带了张云亭的项上人头回朝,杀鸡儆猴!”
  伊德尔冷冷的道:“然后呢?”
  贺六浑茫然的看着伊德尔。
  伊德尔接连深呼吸好几次,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没了张云亭,还有赵云亭、钱云亭!你们不肯吐出田产,汉人比你们蠢是怎地?”
  吏部尚书出连树落干瞠目结舌的道:“难道要废除均田令?那税收从何而来?”
  均田令的颁布,正是因为豪强与姜戎趁着战乱,将土地兼并到了完全无法容忍的地步。炎朝的半壁江山下,休说自耕农,连中小地主都所剩无几。布日古德想起当日虎贲军以炮洗地的霸气,便心生惧意。再不让田地里恢复生机,炎朝必定不战而败。均田令之事,绝不可妥协。
  预备颁布均田令时,此番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列位高官皆清清楚楚,他们也都支持均田令,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汉臣乖乖的交出土地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土地是家族延续的命脉,谁都不可能退让,于是变成了死局。
  刑部尚书可朱浑长儒出列道:“一年之计在于春,正是农忙时节,流民肆虐,恐误农时。且先设法将流民引回原籍。据臣所知,几郡不少荒田,休管有主无主,但见不曾种植的,一律收归朝廷,分派给流民,稳住直隶为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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