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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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一把他撂翻后也没顾他,自去弯腰捡她的烟火棒。小白呆木木地伸手捡了两根,起身来往她手里送,“你这个样子,半点亏也吃不得。”
  “为什么要吃亏?”苏一抬眼看他,接下他手里的烟火棒。
  这话问得叫人没法儿答,小白只顾拍屁股上的雪。拍干净了雪渣子直起身子来,“王爷为何叫你来府上陪他过年?”
  苏一不想与他多说,抱了烟花棒过垂花门,“约摸着是瞧我可怜罢。”
  “他如何知道你可怜?”小白却是追着她问。
  苏一从袖里掏出火折子,吹出火苗儿来,“前儿路上遇到了,说了几句闲话。”
  “王爷从不与人说闲话,你哄我罢?”小白抽了她手里一根烟火棒,借她手里火折子点了,仰头看着空中炸开七彩火花。
  苏一也仰着头,“哄你作甚,不信你问王爷去。”
  这话儿又是怼他了,他如何能问王爷去?他偏过头去瞧她,“你这番没那么拘着了,可是与王爷过了年,底气儿足了,就不把咱们这些做侍卫的放在眼里了?”
  这话说得对头,人不都这样么,欺软怕硬的。她这会儿是王爷请上门的客人,与王爷赶了围棋吃了年夜饭又逛了王府,难道还不许骄傲一下么?再者,面对小白这样轻薄她的侍卫,还能畏畏缩缩任尔戏弄么?
  苏一认真地点了下头,愣是把小白给气笑了。
  他陪她放了烟火,又要拉了她去玩儿。这大年夜,要守岁到天明,总不能以叫人打瞌睡的法子。寻常人都爱的,也不过就是在这节庆的日子里赌两回钱,放松放松筋骨。
  苏一为难地拖住他,“别说我一个女孩家跟你们赌钱不合适,便是合适的,我也没钱了。才刚都叫王爷赢了精光,连荷包也输了。”
  小白愕然,“你玩的什么?”
  苏一讪讪,“赶围棋儿……”
  小白:……
  对于赶围棋儿把自己输个底儿掉这事儿,他小白不做评判,偏不依不饶地要拉了她去自己房里换衣服,说:“你跟我走,带你玩些好玩的。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横竖不要你掏钱,你怕什么?”
  苏一一听这事儿使得,总不能一把不赢。她便不再推辞,麻利儿去小白房里换了套王府侍卫服。小白身量比她大些,穿着便有些不靠身儿,只能靠腰带束着。原先袍摆到小白靴子上沿儿,这会儿直接盖住了她的脚面儿上,略微显得滑稽。
  这事儿也顾不得了,小白拉着她往侍卫值房里去,钻到几人堆里准备豪赌。苏一敛着性子不大出声,瞧着小白与这些侍卫们混扯,最后把人分做了两拨。一拨是她和小白,另一拨是其他人。
  小白说:“你会玩赶围棋儿,那咱们便玩樗蒲,一个道理。赶围棋儿是掷的六面骰子,樗蒲是掷的五木,它们可以组成六种彩。全黑的称为‘卢’,是最高彩,四黑一白的称为‘雉’,次于卢,其余四种称为‘枭’或‘犊’,为杂彩。共有枭、卢、雉、犊、塞,这五种排列组合。掷到贵彩的,可以连掷,或打马,或过关,杂彩则不能……”
  苏一一面听着小白说话,一面捏起身前摆着的五个木头斫成的掷具。两头圆锐,中间儿平广,像压扁的杏仁儿。每一枚都有正反两面儿,一面涂黑,一面涂白。黑面儿上画着牛犊,白面儿上画着野鸡。她看罢搁下掷具,冲小白说了句:“听不明白。”
  小白结舌,顿了下道:“罢了,你只管掷五木便是。”
  苏一摇头,“我今儿的运气怕是会把你输个精光。”
  小白又结舌,“那你先看两局,我且与他们先玩着。待会儿你兴致起来了,就交由你来掷。”
  苏一觉得如此算是稳妥,这才点下头来,点罢又扶了扶头上要盖到眉下的无翅黑纱帽。这帽子也大,不合她的脑袋。
  随后小白与对面数人掷起五木,棋子儿在棋盘上来来回回。值房里回荡着齐整的声音——卢!卢!卢!雉!雉!雉!
  两局后苏一看明白了些,轮到小白掷五木的时候也小声儿念叨,“卢……卢……卢……”
  偏小白今儿也是个运气极差的,输了三五局后开始挠头,被人脚搭炕几围着喊:“给钱!给钱!”
  小白给了钱望向苏一,略显无奈。苏一吞了口口水,豁出去一样捋起袖子,“罢了,我来试试吧。”
  却没成想,这一试竟然没那么差的运气了。赢了四局后,她和小白士气大作,也不顾外头天色已是麻麻带亮,就快要天亮了。她和一伙儿侍卫一样眼冒火花,都精神得很。掷着五木叫着“卢”,想要什么有什么。对方输得挠头,便开始不大乐意掏腰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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