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难嫁 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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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儿子好玩,倒不如找个与他一般好玩的媳妇,以后两个人也好相伴。
  且说小姑娘身体这样结实,日后对子孙也好。
  一群人便笑起来,这儿媳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倒是将儿孙之事都想透彻了。
  说说笑笑间,几个女孩子就回来了,打头的就是刘芳儿,手里拎了半框嫩蒿芽,进院来将蒿芽递给黄绢后,又拉后来进来的小姑娘们去换洗间,洗手,顺便将鞋子上沾到的泥刷干净,又互相理了理头发,走出去后,又是一个个精精致致的小姑娘了。
  小姑娘们一起掐的嫩蒿芽,心里惦记着怎么个吃法,就相跟着去了厨房,看大家怎么做春饼。
  嫩蒿芽洗干净后,放开水里快快烫一烫就捞出来放井水里浸着,再拧开水切碎,洒上调料,拌匀,再打几颗鸡蛋,舀一碗细面,切半碗火腿末,倒水搅成糊状,摊出一张张红绿相间的薄饼来。
  几个女孩子看着有趣,也想动手,被自家嫂子们一通给赶出厨房。
  随娘子笑着招手,刘芳儿拉了一个小姑娘,就往大人群里挤过去了,人家姑娘都寻自己的亲娘了,刘芳儿就坐随娘子旁边,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腰间的彩色穗子玩儿,脸上还是笑嘻嘻模样。
  一众婶子见她不羞不怯,便知她心里没存什么心思,许是还不知家里人的主意。
  陈婶子见她笑的开怀,压根儿没想着装装样子,时不时的就看见她露出一口不算太齐整的牙齿,小虎牙尖尖,笑声轻轻脆脆的。
  倒果真是个憨直的姑娘。
  便不动声色的冲着随娘子点了点头。
  吃饭时,她也很认真的招呼着其他小姑娘用饭,她家里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故而饭食一上桌,她就招呼开了,说这个好吃,那个也香,让大伙儿多吃些,又说贺嫂子教她做点心的事,小嘴巴巴儿的话多,听的人好笑不已。
  饭后又跟小伙伴们道别,连声的叮嘱别忘了去她家里玩儿,又或者她去寻她们玩儿也使得。
  各家应着使得使得,都笑呵呵的回家去了。
  ……
  陈家果真与刘家来往多了,玲珑却没心思再理了,才歇过一口气,又该忙起来了。
  家里的黄绢和画角再不能耽误了,趁这阵子没那么忙,赶紧给两人成亲。
  平湖那里有楚嫂子,徐大船这里有贺嫂子,成婚东西早就准备妥当了,婚房也在年前就拾掇好了,只剩看个好日子给他们成亲了。
  老历上看了个二月十四和二月十八,都是能聘娶的日子,玲珑选了二月十四,家里上上下下装扮了一番,将两个打扮的红通通的新嫁娘打发出家门。
  平湖家的花轿吹吹打打进了州衙边上一个普通小院儿,徐大船家披红挂彩的高头骡子驮着画角一路往码头去了。
  两人这一走,玲珑觉得家里顿时空了一半儿,打扫过满地狼籍,见贺嫂子坐草凳子上,神色也落落而难言,估计心里也难受的紧。
  楚嫂子见状,倒不好多说笑,只说她手底下带的十几个丫头,倒果真有几个伶俐的,不如先将她们送来用着。
  黄桅子三个,勤快是勤快,但也不会久留在府里,两个夫子那里还眼巴巴等着呢,等贺嫂子再带一阵子,她们手上的活计学利落了,就送去夫子家里。黄绢画角也是不方便再回来伺候了,这两拨人一走,家里就没支应的人手了。
  挑四个丫头送回来,还是让贺嫂子带着,黄栀子牛雀儿一走,这四个正好能顶替上来。
  玲珑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人与人的感情都是相处久了之后才产生出来的牵绊,她此时不习惯黄绢画角两人的离开,许是过阵子就习惯了,以后还会习惯与别人相处,想明白了,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但还是有些难受的。
  玲珑只能从徐知安那里寻求安慰,搂着他的脖子说:“果然这世界上,能与我们相伴到老的只有彼此了,阿兄,这样一个良辰佳日,可不能将彼此辜负了呀……我们造人人吧?”
  107. 107章  略
  黄绢画角两个婚后回门时, 说要再回来伺候,被玲珑拒了,如今这两人大小也算是个太太了, 没的扔了身份回来做伺候人的营生, 很是不妥当,还是先将她们各自的家里的日子过好就行,且说家里也不缺伺候上的人了。
  装了回门礼, 就将人打发走了。
  新来的四个丫头都是世吏家出身,不过都是失怙的孤女,并不受家族的重视, 与外面那些无依靠的人家没甚差别, 不过是因了她们的姓氏, 如今倒比旁人多了两分幸运。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这个早当家放在女子身上,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勤快,俭朴, 所谓勤俭持家就是从这里来的。
  眼里有活儿的人, 一刻都闲不下来,家里家外擦洗摆弄的干干净净, 但凡闲了, 就去山下背土回来,生生将菜园子扩了一倍有余, 种的满满当当。
  去年存的南瓜一直没吃完, 这东西吃多了烧心,玲珑不爱多吃,余下两颗像车轱辘似的就在柴房里放着。家里几个丫头怕坏了可惜,就想趁天气好, 给它切成片晾干了,就算自家不爱吃,送到育幼所里也使得,好歹是口吃食。
  玲珑不管她们,由她们做去,她带细伢去地里看庄稼。
  今年的田地还是刁新在管,玉米苗子已长一尺来高了,土豆也长的覆住了地表,今年比去年多留几亩打粮的地,余下的还是都做种田。今年来做活儿的人还是去年那一拔,他们家也各自开了一二亩荒田,也种了玉米土豆,倒是没再说过什么洋鬼子吃的东西能不能吃之类的话了。
  正是锄第一遍草的时候,锄头都是炉里出的新铁铸出来的新式农具,用着很是方便,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别让太锋利的锄头砍了玉米苗子。
  新农具好用,也不算太贵,衙里这边放出话,听到消息的人来了好多,或买或租的,头两批铸出来的农具一抢而空。
  现在还在加紧铸造,铁石不停的从码头往锻造厂运送着……
  打发细伢去摘些嫩花椒叶子来,回去烙饼吃,玲珑跟锄地的人拉闲话,问今年的山货卖了多少钱,又问家里有没有养牺口,还问家里的老人多大年纪,娃儿多大了,开春有没有买新布缝衣服……
  这些人说:今年山货价高,卖了近两贯钱,哪里舍得做新衣服穿噻,得攒着买犁头呢,家里喂了两口猪,娃儿天天上山里打草给它吃,一天吃几背篓哩,就是不长肉,喂了两年还瘦的很。笋子过了季,老人都上山去捡菌子了,春来没怎么下过雨,山里的菌子也不多,得跟着溪头走,半天才能捡一篓,回家来还要忙活自家的地,新开的荒地,草长的旺盛,得天天过去看,怕草将庄稼吃了……
  又说:眼下这光景可算好哩,太平嘛,天要不闹灾,咱就能活下去嘛,
  有经验的老农不免担心说:“一春三个月少下雨,就怕这雨都在夏天打了堆儿,一打堆儿噻,就要发洪嘛,隔那么一两个年头就发一次山水,去年没发水,怕是今年要发哦。”
  边上的人不甚在乎的说:“发嘛发嘛,天老汉儿要发水,咱们能咋个办喏,反正也冲不走咱。”
  “人没事,地里的庄稼可就毁喽。”
  “我又没种稻谷,管他毁不毁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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