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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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马皇后处于独宠状态。
  最后是前朝后宫唯一的幸存者——宁和殿的张太嫔,她和三岁的宝庆大长公主这两个皇室成员生活在西北角的宁和殿。母女两个都年纪小,辈分高,宝庆公主都没开蒙,就是“大长”。不过张太嫔向来低调,除了牵着女儿偶尔出去遛一遛,几乎没有独自出过宁和殿。
  如此“清新脱俗”的后宫,几千个宫人只需服务八个皇族,无论女官还是服侍的宫人太监都觉得蓦地轻松起来了,很多时候都无事可做。马皇后已经有往宫外放一批人的想法了,估摸这事是胡善围回宫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一直说黄昏,各女官才各自散了,江全刻意最后一个走,从衣服夹层里拿出一封信,低声对胡善围说道:“这是茹司药托我捎给你的。”
  江全因在宫外的南康大长公主府里荣养,所以她是最自由、最能保留隐私的,与别人的通信不用过尚仪局拆信这道关。
  胡善围展信一看,原来周王以谋反的罪名押解到京城,周王府树倒猢狲散,一起修书的名医各自回家,茹司药和谈太医也带着两个儿子回到了无锡老家避风头,要胡善围不用担心他们。
  不过,茹司药在信中有所求,说他们夫妻追随周王多年了,周王修医书,不是沽名钓誉,他是真的喜欢医学,想要做出一番成就。他的巨作《救荒本草》才编写到一半就因被汝南王诬告谋反而停止,实乃医学上一大损失。
  如今他们夫妻淡出宫廷多年,且在周王府为座上宾,他们的话皇上不会听的,但是胡尚宫的话,或许会影响帝后,求胡尚宫看在医学、看在营救天下苍生的份上,尚且一试,救救周王,爵位什么的都无所谓,保住周王一条性命,将来或许能够救千万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茹司药依然只为寻求医道,不忘初心,胡善围很是佩服,何况她生阿雷难产,幸亏茹司药出手,救了她们母女性命。天下苍生有些虚,哪怕看在茹司药救命之恩的份上,胡善围也会尝试保住周王的性命。
  第171章 故人来
  要当差,要查案,还要想法子进言救周王,胡善围顿时觉得压力好大,将茹司药的信烧了,以防节外生枝。
  到了半夜,模模糊糊梦到了给阿雷喂奶,胡善围生生被涨奶给疼醒了,两个乳房就像石头似的硬帮帮的,再这样涨下去会发热甚至奶头溃烂,胡善围起床,用热手巾敷着胸部,一点点把奶水挤出来。
  次日早上,宫女提着食盒送饭,胡善围谎称天热没有胃口,要来了干山楂片煮水放凉了喝,明为开胃,实则断奶之用。
  一应河鲜海鲜等发物都不碰,希望奶水早日下去。
  胡善围这日去了孝陵,她前脚刚到,怀庆大长公主后脚就跟上了。人家来看自己的亲爹和嫡母,胡善围明明晓得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无可奈何。
  其实不需怀庆开口,就凭茹司药的信中的托付,胡善围也会竭尽所能保住周王性命。只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便和怀庆明说。
  两人在孝陵看鹿,这里环境清幽,即便在夏天也是凉快的,怀庆大长公主和她寒暄了几句,就要说到正题,胡善围一抬手,说道:
  “公主今日和来意和昨日去坤宁宫找马皇后是一样的吧。周王和公主兄妹情深,昔日周王为端敬贵妃守丧三年,纯孝之极,公主想尽办法为周王奔走求情,微臣可以理解公主的心情。”
  胡善围指着隐藏在孝陵里守陵人小屋,“当年微臣在孝陵守墓,整日扫地喂鹿,生活甚是艰苦,多亏公主关照,微臣才得以衣食无忧,每天都能有一碗肉吃,这些恩德,微臣一直牢记于心,不曾忘记。”
  怀庆大长公主心想,其实是当年是驸马王宁有所求,但是驸马和你以前定过亲事,瓜田李下,要避嫌的,所以只能我出手帮忙……我堂堂大明公主,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送点吃穿而已,没想到当年滴水之恩,居然有了今日的涌泉相报。
  心中如此想着,公主嘴上却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因你之前的进言,才会有父皇的《孝慈录》改变了国家孝制,我的母妃才得以厚葬,避免无人主丧的尴尬。”
  反正不能说是驸马王宁的缘故。
  怀庆大长公主是个有胸襟的女人,当年秦王诋毁胡善围和驸马王宁余情未了,暗通款曲,以为女人的嫉妒之心会激发怀庆弄死胡善围,但是怀庆不仅没有上当,还反过来和锦衣卫合作,和驸马王宁一起演戏,佯装绑架胡善围,引出了幕后黑手秦王。
  这次周王遇到困难,怀庆对胡善围有所求,没有一开口就提到当年曾经两次施恩的往事,去挟恩图报,这份气度,实在令人佩服。
  因而胡善围与怀庆大长公主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和聪明人说话,就不用顾忌太多了,她直言道:“公主深明大义,是个明理之人,微臣就不和公主拐外抹角了。皇上三岁时,微臣进宫当女官,可以说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皇上少年时被期于厚望,越过了诸多兵强马壮、政治经验丰富的皇叔、还有原配嫡子朱允熥而得封皇太孙,储位可以说是风雨摇摆。皇上能够依仗的只有高祖皇帝,高祖皇帝通过蓝玉案在前朝一通大清洗,昔日冠盖满京华的京城豪门勋贵,只剩下四大家。高祖皇帝死前,还命后宫嫔妃全部殉葬,如今偌大后宫,加上皇上都只有八个皇室成员,皇上君权在握,无人能掣肘,一登基就独揽权柄。”
  “可是,高祖皇帝替皇上安排好了一切,却不想皇上自身是个毫无政治斗争经验的新手,朝中有经验的老臣基本被高祖皇帝杀干净了、太后是个糊涂的、皇后出身微寒,做贤妻良母足够,但远不能像以前孝慈皇后给予皇上开导和建议。皇上初揽大权,和高祖皇帝老练的手腕相比,就像一个七八岁的稚童挥舞着一把锋利无比的绝世宝刀保护满仓令人垂涎的财宝。”
  “公主,您试想一下,您要是这个守护财宝的孩子,是不是也会乱舞一气?把握不了分寸,毫无章法,稍微嗅到危险,就胡乱劈砍,必要置对方于死地才能放心?”
  胡善围冷静分析,听得怀庆大长公主渐渐绝望,“你说得对,皇上就是个用武器守护财宝的稚童,失去理智,居然同意用汝南王这个熊孩子栽赃陷害亲爹周王的法子,真是一记昏招。其实皇上已经不在乎过程如何了,只想要结果,这么说,周王必死无疑,谁劝都没有用了。抱歉,我不应该为难你。”
  “公主莫急,未必会到死这个地步。”胡善围说道:“这事是曹国公李景隆做下的,李景隆也确实在周王府里违禁的龙袍——”
  “那是汝南王栽赃陷害的!”怀庆大长公主忍不住为周王辩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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