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见闻录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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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氏正头头是道的训诫着谢宛娘,丝毫不顾及有外人在场,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数落,许是当着众人的面,她言辞更为犀利,毫不留情面儿,就似在炫耀她这个当婆婆的,能将儿媳压制得死死的!
  与谢宛娘走在一道的另几家媳妇,见她这般被婆婆轻视苛责,却还得继续保持微笑聆听训示,纷纷晦涩的投以怜悯的目光,令谢宛娘只觉面上烧得厉害,这般难堪的境地,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她僵持着面上的笑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乖巧无害,要不然这个老虔婆回去又得向夫君告状了,说是她乖戾跋扈,不听劝告,夫君本就对她不喜,她不想再徒增是非!
  这老虔婆也就口头占占便宜,随她说上几句又如何,又不会少了几块肉,便当是穿堂风,念过不留痕,这种事忍忍也就过了!再说,不忍,她又能如何!
  当初是她哭着求着要嫁过去的,为了能得到这门婚事,她甚至连自己的姐姐遇害都可以视而不见,那么多年的姐妹情深都被她抛之脑后,如今沦落到这番境地,不知可是迟来的报应?
  只是她却是不悔,再来一次,她或许还是会这般做,纵使会失去姐妹情谊,纵使要忍受范氏诸多挑剔,只要夫君是她的夫君,她便甚么都能忍受!
  范氏却是不知表面看起来温婉柔顺的儿媳,暗地里实则在咒骂着她,见谢宛娘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一阵舒坦,嘴上便也有所收敛。
  她眼光一转,便瞥见凉亭中端庄娴静的谢安娘,内心腾地一下,便冒出一串愤怒的小火苗,这个女人迷得自家儿子魂不守舍的,甚至三番四次的违抗她的命令,她怎能不恼!
  本是想着等她嫁过来了,好生打压磋磨一番,岂料这女人竟是没做成她儿媳,现今便是谢安娘嫁人了,她心中的这口气也依旧堵在心口。
  既然碰见了,也算有缘,可得上去与这“无缘的儿媳”好生打个招呼!
  ☆、第62章 落水
  有些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
  谢安娘婆媳俩躲个清静,正享受着花香与暖阳,便见范氏来势汹汹朝凉亭走来,那架势,摆明了不是来友好问候的!
  范氏睨了眼淡定自若的谢安娘,心中那股子气愈发高涨,便似那即将喷涌的火山岩浆,怎么堵也堵不住,她暗自咬牙切齿,就是这么副清高冷淡的面孔,勾得她儿子神魂颠倒的!
  “今儿个真是巧了,随便走走都能遇上故人。”范氏脸上浮起亲切的笑容,对着谢安娘道:“这不是安娘么,竟然也来了,可是随你三婶一同来的?”
  说罢,便举目四处瞧了瞧,那轻微扬起的嘴角,笑得再真,也掩盖不住其险恶的用心。
  “伯母怕是误会了,三婶可不与我们一道。”谢安娘也不接她话中的茬儿,四两拨千斤地轻笑道:“您要是想找三婶,出了这凉亭,右拐,再直走上一段,浮音阁便是了。”
  她们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朱氏母女,闲唠了一会儿家常,朱氏便寻了个借口,带着谢宣娘直奔浮音阁而去,那儿净是些富家贵人,若是能有夫人相中谢宣娘,趁此时机将亲事定下,必然是极好的。
  对于朱氏心里拨得啪啪作响的小算盘,谢安娘自是猜到了几分,也不点破朱氏那点小心思,只客客气气地与人别过,与自家婆婆寻了出清净之地。
  范氏望了眼谢安娘,惊讶中夹杂着气愤,这小丫头今日嘴皮子倒是犀利,一开口便噎得她说不出话,这明显好走不送的语气,在范氏听来,简直是嚣张到了极致,真是没规矩没教养!
  被这话刺激到的范氏,俨然成了一根点燃的炮仗,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道:“你这是甚么态度!对长辈如此轻漫敷衍,竟然还拐弯抹角的赶人!这十几年的教养,都学到哪儿去了?!幸而你福薄嫁不进我范家,若是摊上这么个儿媳,必然叫我儿休了你!”
  话落,还往低着头的谢宛娘那儿扫了眼,这最后一句不仅贬低了谢安娘,也是对谢宛娘一种无形的威慑,若是敢不听话,便等着滚回娘家做弃妇吧!
  闻言,谢安娘轻笑一声,心中说不气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家婆婆在场,她好歹得顾忌自身形象,可不能学范氏无理取闹的愚蠢模样。
  便不急不缓地反击道:“伯母最近可是诸事不顺,怎的火气这般大!您这般曲解安娘的好意,安娘敬着您是长辈,也不与屑您争辩。大家伙儿眼不瞎耳不聋的,孰是孰非自是能分辨清楚,也不是凭着三言两语便能扭曲的,各位,我说的可是在理?”
  站在范氏身旁的妇人们,倒是不曾想这把火烧到了她们身上,一时怔了一下,这谢安娘她们也时常听范氏提起过,如今看着却也不像范氏所说,狐媚勾人,长得挺端庄雅致的一个孩子。
  还不等她们搭话,范氏却是率先怒责道:“你倒是牙尖嘴利,竟然还论起长辈的是非!今日我便辛苦一番,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谢宛娘眼见事情要闹大了,便轻轻扯了扯范氏的衣袖,小声劝道:“娘,姐姐这是有口无心,不是故意的。……”
  话还没说完,范氏便手一挥将人推开,狠狠瞪了她一眼,大有事后再收拾她的意思,紧接着就上前两步,扬起了手。
  范氏本就个头不矮,再加上发福走样的身形,在纤细娇小的谢安娘面前一站,简直算得上是头熊了,难免给人一种压迫感。
  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便是谢安娘也不曾想到,依着范氏以前的性子,顶多就是暗中使点绊子,她应付起来得心应手,两人暗中过招拆招无数次,表面维持着面儿情,从来不曾撕破脸皮的。
  她却是不知,自从谢宛娘嫁过去,对于范氏那叫一个唯唯诺诺,基本是指东不往西,收起自身大小姐的跋扈脾性,规规矩矩的伺候着,这难免让范氏失了往日的谨慎,认为儿媳就得顺着她来。
  今日谢安娘这个往日的准儿媳,一改往日作风,对她不再客气相让,让她在众人面前闹了个没面子,一下子便恼羞成怒,想要当众给谢安娘一个教训,当然,她老早便想这么做了。
  只是以前得顾忌着儿子的态度,毕竟依着范易泽对谢安娘上心的程度,她若是敢明目张胆的教训人,范易泽势必得跟她急,她可不想因着一个外人闹得母子不和。
  再者她今日之所以如此嚣张,却是听说谢安娘的夫家不甚显贵,此次能来清逸园,想必是沾了谢府的光,既是如此,她索性便出了这口恶气,省得老是憋在心里。
  而老神在在围观这一幕的步湘汌,正在心里为自家儿媳喝彩,这一来一往的嘴仗干得漂亮!便见气急暴怒的范氏想要动手,赶忙将没反应过来的谢安娘往后一拉,避过了范氏呼啸而下的巴掌。
  她插在两人中间,将谢安娘护在身后,气场全开的冷盯着范氏,压抑着怒气道:“这便是你做长辈的规矩!仗着年纪大,便对小辈动手,不就是欺负小辈顾念着名声不好还手吗!”
  说完还不解气,用一种蔑视的目光,从上到下扫了眼范氏,最后将视线定在了范氏脸上,颇为不屑地道:“我们家安娘是个心善的好孩子,一向懂得尊老爱幼,看你一脸的褶子,人老珠黄到这地步了,也是可怜,好心不与你计较。
  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该不会是看我们家安娘年轻貌美,长得水灵,自个儿嫉妒心作祟,便想一巴掌呼下来,毁了小姑娘的脸吧!啧啧,你内心怎么可以这么阴暗!”
  这胡言乱语的一通指责,听起来竟也有那么几分道理,饶是范氏也不禁怀疑,难道自己真是嫉妒人家美貌?啊呸!胡说八道!
  刚想反驳,却被步湘汌眼中的冷意所震慑,生气的步湘汌,脸一拉下来,那股子气势也是不容小觑的,端的是贵气逼人。
  脑袋空了那么一两秒,范氏这才反应过来,这多管闲事的又是何人,莫不是谢安娘结交的哪位贵人?!思及此,她的态度和缓了些许,纵是步湘汌的话说的难听,也暂且忍下了。
  继而心中涌上疑问,这位夫人却是从何处蹿出?怎的她先前就不曾留意到?
  步湘汌若是知她内心疑惑,必是暗自得意的大笑,她若是不主动站出来,众人便容易忽略她的存在,这种神奇的隐匿自身的技法,可是向蒋十一讨教了一番,勤学苦练才会的。
  想当年,随着晏祁他爹赴宴,就没享受过安静吃东西的时光,每回她吃得正高兴的时候,就有那么些不长眼的人来找不痛快,通常她都会让那人深刻的体会到,打扰别人吃东西是多么不礼貌的一件事!
  虽说她战斗力彪悍,向来很少吃亏,可应付得多了,便也生了厌倦,偶然一次惊觉蒋十一隐匿气息的技能,简直就是满点,便突发奇想的学了这么一招,果然,往后的日子只要她不挑事儿,耳边便清净了很多!
  “这位夫人是……?”只听范氏试探性的问道。
  对于范氏这等欺软怕硬的,步湘汌没甚好脸色,依旧冷着张脸,不咸不淡地道:“既是无意结交,便不用互通名讳了!”
  话落,便十分霸气的想要将谢安娘带出人群的包围,从人数上来说,敌强我弱,还是先退出包围圈再说。
  这股浑然天成的贵气,颐指气使的傲然,看得身后的谢安娘一愣一愣的,这高高在上的姿态中所透出的疏离与淡漠,与平日里那个爽朗大气,平易近人的婆婆,简直判若两人。
  真要说起来,这一刻的步湘汌便似带了张高贵的面具,显得那么不真实,可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却又让人不得不信服,她生来便该是如此耀眼夺目。
  纵使年华逝去,当众人在时光的沙漏中,被磨去了鲜活的气息,显出了岁月的痕迹,她却依旧被流年所厚爱,身上那股独特的韵味愈发彰显。
  而这等高冷的回答,显然不在范氏的预料之内,范氏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升腾的怒火,伸手将欲要离开的两人拦下。
  岂料,步湘汌早就防着这一招,一个巧劲儿便挤了过去了,范氏自是不甘心就这么让人走了,一个眼神示意,便有一位交情甚牢的闺蜜,打算出手阻挠。
  场面一下子便混乱起来,推搡之间,范氏一个没站稳,便向外摔了出去,刚站稳脚跟,便听旁侧的谢宛娘一声惊呼:“娘,小心!”
  紧接着腰上似是被人用力撞了一下,直直向荷花池里扑去,“噗通”一声,倒是让略显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第63章 内讧
  和风微醺,吹皱了一池碧水,交叠相依的碧绿荷叶,遗世独立的清秀身姿,在风中轻摇曼舞起来,这本该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却随着一声巨响彻底毁了。
  失足落水的范氏,手脚不住地在水中扑棱,溅起了大片的水花,靠近凉亭一带的荷花,承受着突如其来的泰山压顶,不少挺直的根茎被拦腰折断,宛若被暴风雨摧残过,东倒西歪的。
  她连连尖叫着发出大声的呼救,嘴里已经呛了好几口水,被搅浑的池水带着一股淤泥的腥味,令她作呕不已,可这些都抵不过被水吞没的恐惧。
  挤满人的小凉亭中,谢宛娘离边缘地带最近,只要她伸把手,也不是不能将范氏拉上来,可她却是直愣愣地呆在原地,仿佛被吓傻了,脸上尽是无措与惊慌。
  若是有人仔细瞧她眼中神色,便会发现她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哪里有一丝半丝的担忧,根本就是藏都藏不住的快意,这老虔婆在水中挣扎的样子甚为悦目,也不枉她暗中使得那一下劲儿。
  旁人却是不知她心中所思所想,只当她被这始料未及的变故吓坏了,谁也没怀疑她心思不轨。
  其中有人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人去叫了熟识水性的下人,只是救助的人还未到来,可劲儿扑腾地范氏却是突然停止了挣扎,脸上的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原因无他,这池塘布满了荷花,层层叠叠的荷叶更是将水面遮得密不透风,乍眼瞧过去,先入为主的印象便是这池塘颇深,不会水的人掉下去准得没命。
  实则池水甚浅,浅到高壮的范氏站直了,还能露出小半截身子,她也是在两脚胡乱踢蹬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貌似能够着,便试探着站起了身。众人也是被这神转折给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范氏爬了上来。
  便连不欲理会的谢安娘婆媳俩,也都驻足静望了好半晌,只见浑身湿漉漉的范氏,苍白着一张老脸,鬓发散乱,裙角蹭了几块黑褐色的脏泥,俨然成了一个泥地里打滚的老流浪猫,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见着范氏一身狼藉,却依旧安好无恙,谢安娘说不上甚么滋味,对于范氏她是厌恶的,两人简直就是相看两厌,以往碍着范易泽的情面,两人皆是装模作样的安好相处。
  现今既已撕破了脸皮,再待下去难免麻烦不断,谢安娘便凑到步湘汌跟前,低声道:“娘,不如现在就走?”
  步湘汌带着她,趁着混乱出了凉亭,此时趁着众人注意力皆放在范氏身上,低调地离开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省得一会儿范氏闹起来徒增麻烦。
  点了点头,步湘汌也嫌弃这儿闹腾的紧,这范氏在她看来,便如同在耳旁嗡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最好是能一巴掌拍死,若是不能一次解决,索性就离远些罢。
  只是她俩大度不愿与人计较,却总有那等不识趣的撞上门来,这不,范氏裹上好友递过来的披风,一眼便扫见谢安娘婆媳俩意欲开溜,遂尖声大叫道:“站住!”
  谢安娘婆媳俩再度成为场上焦点,谢安娘觑了眼自家婆婆的脸色,见她脸上淡淡的,瞧不出喜怒,绷着的冷脸倒是与晏祁神似,无端透出一股威压。
  步湘汌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这些年在禹州修身养性的,世家大小姐的脾气倒是收敛了不少,只是对于范氏没完没了的阻挠,她也是渐生厌烦,真真是欠收拾呢!
  便冷眼睨了范氏一眼,倒是让范氏无端打了个冷颤,身上的汗毛孔都立了起来,范氏竭力让自己紧绷的身体放松,虚张声势道:“这么急着溜走,该不会是心虚了罢!”
  谢安娘快被范氏气笑了:“范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还请您慎言!”
  “呵,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步湘汌不屑地轻笑一声,辩驳道:“没有证据的事儿,我奉劝你还是悠着点儿吧!要不然你这张嘴迟早会招来祸患!”
  范氏落水那会儿,她与谢安娘就已经走出了凉亭,隔了半丈远的距离,她的手是得有多长,才能够着范氏!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范氏明显是在找茬。
  “你……”范氏气得心肝儿痛,这是在诅咒她祸从口出呢!
  见范氏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了,步湘汌内心翻了个白眼,就这水平还敢与她斗!她的语气依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用太感谢,谁让我一向心善,爱做好事!”
  “你……”范氏这回被噎得直哆嗦,这等不按常规出牌的人,这等脸皮堪比城墙的人,她还是头一回遇上,一口气憋在心上,好半天缓不过神来。
  堵得范氏无话可说,步湘汌又冷冷地扫了眼凉亭内的众人,这才转身带着谢安娘离去,这一回,却是无人再不识相的出声阻拦。
  这时谢宛娘站了出来,打着圆场,柔声道:“娘,您这衣服湿着呢,我们不妨先去换一身!”
  “你闭嘴!”直接反手给了谢宛娘一巴掌。瞧那假惺惺的作态,便气不打一处来,她可是记着呢,方才她掉水里,谢宛娘可是半点动静没有,指不定那一下是谁推的!
  这明显是在谢安娘婆媳这儿讨不了好,便将火气撒在了她身上,谢宛娘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睑半垂,掩下了心中阴暗的心思,刚才怎么就没将这老虔婆淹死呢!
  凉亭内情势急转直下,这范氏婆媳眼看就要闹内讧了,便有人拉着范氏劝着:“你跟自家儿媳置什么气,宛娘这孩子也是担忧你,怕你着凉呢!”
  谢宛娘这边也收到了一众同情与安慰,说是范氏一时手滑,不是诚心的,让她别放在心上。谢宛娘红着眼眶,乖顺的点了点头,内心却是冷笑着,呵,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扬长而去的谢安娘婆媳,却是不知凉亭内的后续发展如此精彩,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喝彩一番,这可是内讧呢!
  ☆、第64章 辞别
  被搅了兴致的谢安娘婆媳,在清逸园中百无聊赖的转了一圈,赏够了园中如画美景,这才掐着点赶到福汇阁,随意找了个末席坐下。
  福汇阁中布置典雅,方形几案上摆放着釉色莹润青翠的瓷瓶,上面点缀着几束清丽可爱的栀子花,绿叶白花,花香素雅,简单而不失格调。
  片刻后,便有训练有素的侍女,上前沏上芬香满馥的清茶,奉上精致的点心与瓜果,轻松愉快地聊天中,时间不知不觉流失泰半。
  端坐上首的知州夫人,轻轻将手中茶盏搁下,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拭了拭嘴角,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上位者的威严,让时刻关注着她举动的人,不由心中一紧。
  稍有眼色的人,便知重头戏来了,彼此一个眼神交流,心照不宣地停下一切活动,纷纷作出垂耳倾听状,饶是那等不知世事的,也被这紧张兮兮地气氛感染,不自觉地放下正要塞入嘴中的糕点,愣愣地将目光投注在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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