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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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恩想出来看看侄子究竟怎么样,但这太平缸里一缸水上百斤顶着,他就是平时都移不动,这时手脚发软就更动不了了。想要出来,就得求万贞移开太平缸放他,可他现在已经知道是个煞星,生怕惹了她又要遭罪,哪里敢开这个口?
  万贞对他的一脸难色视若无睹,掏出手绢抹了抹脸上身上被康友贵溅湿的水,慢条斯理的说:“如果你们不在后面动手脚,只要能过得去的,我都不为难你!”
  康恩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办差,不动坏心思!”
  这些在宫外独掌一摊事务的太监,都有着自己的利益圈子,哪有可能真舍得放弃手中的利益?说不定她前脚走,康恩后脚就去找人疏通关系要把她整下来了。
  不过她背后的女官群也是个利益整体,中官斗法,那就各看各的关系了!
  万贞看着他,突然展颜一笑,道:“这就是了,咱们同是宫中的人,彼此知根知底,只要不死,谁又能保自己就一定稳占上风呢?出来办差,自然是有利共赢,有富同享才对。”
  她脚边还趴着被整得烂泥似的康友贵,不笑还好,这一笑康恩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大热天的竟哆啰啰的打了个寒战,一时竟说不话来。
  万贞不管这叔侄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将桌上的账册卷起往外走,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道:“外面那个林五,我不管他的账是怎么回事,你自去把钱付清,休得再让他找上厂里来闹!”
  单论品阶,康恩比万贞还高点,且万贞只顾着在宫外搜寻回家的线索和奇人奇事,把事务都推给康恩处理,低头哄他是常事;可现在万贞这么粗暴直接的一顿打,真是打得他们脾气全无,康恩竟然不知不觉的用下属的语气回答:“知道了。”
  康家叔侄万贞出于大局考虑放过了,李账房和几个帮凶她却是一个都没放过,直接就让小福出面绑了送去了京兆府。而后又几名军余里找了愿意过来做管库的人,将库房加固修缮,重新换锁,将账房、库房都完全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钱和账都被万贞拿住了,康家叔侄完全变成了下面跑腿办事的掌柜,有心不干吧!万贞手里缺人,又哪肯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喧喧嚷嚷的端午过去了,皇帝后宫那边的消息也传了过来,据说射柳盛会那天,周贵妃抱着皇子看热闹,太过入神,撞到了乳母,皇长子松手掉了下去。幸亏旁边的尚宫女官樊芝眼疾手快,将皇长子接住了,才没有酿成大祸。
  正统皇帝大怒,当场命人将乳母拖下去杖责,斥责周贵妃为母失职,不能尽心照料皇子,因把皇长子交给了钱皇后养育,而后又论功赏赐,封樊芝为妃,定号为“顺”。
  仁寿宫里对皇帝充满向往的宫女们,都羡慕樊顺妃的好运,又懊恼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私下议论纷纷。
  万贞听到这些流言,暗里摇头。周贵妃为了显耀而去参加射柳盛会,却连能令她显耀的根本都失去了,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
  但对于周贵妃这种简直是为了宫斗而生的女子来说,也许母子亲情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万贞对于周贵妃的遭遇不以为然,只是有些担心小皇子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不利影响。不过这点担心,也很快就消失了——钱皇后抱养皇长子后的第三天,就带着重庆公主和小皇子来了仁寿宫给太后请安。
  儒家的礼法讲究不以尊就卑,孙太后不能像民间做奶奶的那样,想孙子孙女了可以拔脚就走去看,只能命人把孙辈召来仁寿宫。但这种传召礼仪繁琐,孙太后等闲不愿折腾,所以除了节庆日或者晚辈自来请安,一般见不着孙辈。
  钱皇后抱走皇长子,稍稍安定了些,就主动把人带来拜见太后,那是让太后过目安心的意思。
  孙太后与孙子接触得少,抱了抱孩子,就命宫正王婵传万贞过来。
  万贞心中槽点满满,脸上却满面春风,笑盈盈的走进来逐一给孙太后、钱皇后、重庆公主、皇长子行礼。小皇子被新乳母抱着,一见万贞就立即伸长了手臂啊啊直叫。
  万贞对皇家的规矩体之严苛体会又深了一层,没得到太后允许,哪里敢去抱他?小皇子没能如意,顿时委屈得眼泪飙飞,哇哇大哭。
  这孩子对万贞的意义不同,他哭成这样,万贞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提铃受罚的事过去才几天,她哪里还敢造次。
  钱皇后见小皇子哭得声嘶力竭,也坐不住,连忙起身来问乳母:“珍娘,怎么回事?小爷是饿了还是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新乳母一边抱着小皇子哄,也急得脸上见汗:“没有啊!小爷才吃饱换完尿布,刚刚太后娘娘看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孙太后咳嗽一声,道:“贞儿,把濬儿抱到哀家这里来。”
  万贞得了允许,这才走到钱皇后和乳母这边行礼致意,伸手来抱小皇子。
  小皇子一被她托住,立刻急不可耐的扑了过来,紧紧地揪住她的衣领,趴在她肩膊上委屈的抽嗒。
  万贞一手抱着小皇子,一手拿着丝绢替他擦眼泪鼻涕,柔声哄道:“小殿下,别哭了!哭得眼睛肿着,鼻子红着,就不漂亮了喔!”
  小皇子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烦,一边打嗝一边挥手,把万贞脖子上都挠出了几条红印,哭倒是没哭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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